“生死簿已經(jīng)……算是回收了吧，晏明已經(jīng)坐上了基金會掌握的直升機離開張家的控制了?！壁w博士在備忘錄上劃去一條用暗語記下的條目，他的年紀已經(jīng)接近五十了，年輕時過度的操勞和糟蹋身體的冒險已經(jīng)讓他變得有些健忘，但是哪怕是在基金會安保程度最高的地底，他也不敢在備忘錄上直接寫下自己的意圖。只能使用暗語和語義含糊的描述來記下自己想要記住的事情，并且每天銷毀一次。
“生死簿回收之后，需要和已經(jīng)成為鬼魂的孫茂談談，原本的人類孫茂沒有什么可以控制他的籌碼，但是鬼魂化的孫茂就很好控制了……也不枉費基金會特地安排那么一場“意外”讓葉秀顏死去了?！?p> “根據(jù)對孫樂樂的記憶提取……孫茂所制造的精神物質(zhì)收集工廠所使用的制度并不成熟呢，而且這個工廠還能夠有別的用處……畢竟這樣制造出來的紙片人的實質(zhì)可以算是劣化的鬼魂，所耗費的成本更低并且與鬼魂一樣，沒有與人類一樣的自我……畢竟只要是存在自我這個認知的存在便可以驅(qū)使精神物質(zhì)扭曲現(xiàn)實，制造出收容物?！?p> “那么如果讓這些沒有自我的紙片人去取代戰(zhàn)爭騎士所在的那座城市的人的話……”趙博士知道，戰(zhàn)爭騎士的能力最強大的地方就是他可以控制擁有“自我”的生物的觀念，從而操縱他們扭曲現(xiàn)實，制造出他想要的收容物。所以他必然會居住在擁有自我的生物——也就是人類密集的地方。
張洪乘已經(jīng)潛入了命運議會，在擁有了命運的印記之后，想必命運議會的實際掌控者——諾亞也不敢拒絕他的加入。戰(zhàn)爭騎士的能力在真正地發(fā)動其扭曲現(xiàn)實的作用之前，他并不能發(fā)現(xiàn)身邊的人到底是人類還是精神物質(zhì)的聚合體，再說由生死簿制造出來的精神物質(zhì)聚合體加上基金會精心制造出來的用于附身的肉體，導致他和一個普通的人類完全沒有任何不同。
除了無法影響精神物質(zhì)造成物質(zhì)世界的扭曲這點之外。
如果能夠得到戰(zhàn)爭騎士所隱居的城市的政府的支持的話，那么就把整座城市的人都換成被生死簿寫上名字的鬼魂吧……一個個替換的話應該不會被命運議會發(fā)現(xiàn)，他們太過高傲了，死亡騎士還沒有回歸的情況下他們便失去了最好的威脅人類的底牌，而他們居然還就這么輕易地接納了被命運標記的張洪乘……
不過他們也不會想到“命運”這次沒有站在他們這邊吧。
盤古內(nèi)的所謂天災不過是基金會清空盤古內(nèi)部的“精神物質(zhì)”的手段——地府暗中與盤古建立連接，每次在天災中死去的人的靈魂，即破碎而稀薄的自我和精神物質(zhì)的結(jié)合體都會被送到地府去，盤古不與外界進行物質(zhì)交換，精神物質(zhì)又源源不斷地從中流出，這就是基金會的所謂“真空實驗”。而這個實驗的目的是想要證明……
到底人類能不能在沒有精神物質(zhì)的世界里存活下去。
答案是可以。
在過去的三個月內(nèi)，盤古內(nèi)部的新生兒誕生率并沒有下降，也并沒有發(fā)生什么人口驟減的大災難。也就是說，基金會完全可以把地府從盤古內(nèi)部以“圖騰刻刀”制成的“人形圖騰”模擬出的地脈上移除，鏈接到華國的地脈上，吸收華國人類死去之后的靈魂，榨取更多的精神物質(zhì)，從而降低精神物質(zhì)造成的物質(zhì)世界扭曲。
而以這樣的方式制造出來的精神物質(zhì)，可以用于出口和與其他組織的交易……比如說混沌分裂者們，在天啟的威脅面前，就算是曾經(jīng)敵人的力量也需要利用，畢竟雖然混沌分裂者是以想要奪取掌權收容物家族權利的強大的野生收容物組成的組織，但是其中的人類肯定也不少……而基金會手上掌握著的棋子也有很多，比如說孫浩然……
還有孫樂樂……他的能力適合掌握華國的地府……畢竟在孫茂被送去制造替換戰(zhàn)爭騎士隱居城市的居民的時候，也有人要來掌控地府的……就是他的能力還有待磨煉。
似乎想到了什么，趙博士嘆了口氣，突然翻出一本調(diào)查報告。
這本調(diào)查報告來自于蘇灼姻，雖然在張瑾玄的事情上比較感情用事，但是她在其他的事情上還是比較靠譜的，不然的話她也不會被余老認定為白玉京的下一任繼承人，而且她也清楚分寸，做事也比較大氣……想到這里，趙博士又嘆了口氣。
遠澤的氣量還是不夠……是我和他的母親給他的壓力和陰影太大了，希望他在歷練之后能夠變得更堅強一點吧。
翻開這本他已經(jīng)翻閱過很多遍的調(diào)查報告，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照片。
那是一具被裝在行李箱里的尸體的照片，雖然被裝在行李箱里埋在地底，但是尸體的腐爛程度并不高，這也是當然的，畢竟基金會做事的效率還是很高的，尤其是在基金會很重視這件事的時候。
尸檢報告顯示這具尸體的死因是扼死，而死亡時間是在兩個月前，這封報告還是十個月前的，也就是說，這個人死于一年前。
而根據(jù)DNA檢定表明，這具尸體的真實身份是“晏明”。而殺死他的兇手，除了在一年前帶著行李箱從家中離開，而回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的”父母慘死在家中的“晏明”之外還有誰呢？
“陽現(xiàn)在已經(jīng)生出了一點反抗的心思了，這樣不好，他必須站在公允的立場上，為基金會著想，在迫不得已的時候把晏明殺死才行……雖然他是我們唯一的對抗天啟的希望，可能的話還是要盡可能保住他才行的。
更何況真空實驗已經(jīng)證明了精神物質(zhì)的消逝對人類不會有任何影響，那么與其他的“消去自我”來把收容物轉(zhuǎn)化為純粹精神物質(zhì)的毀滅收容物的方法不同，能力為完全抹消和吞噬精神物質(zhì)的他”趙博士敲著桌面，他拿出這封檔案當然不是他想要再看一遍“晏明”的死狀，而是為了確認一遍。
確認這封資料在送給陽的時候能達到他所想要的效果。
“他還以為晏明不過是取代了原本的晏明而已，畢竟基金會對晏明的洗腦太過徹底了，讓他完全忘記了他在原本的“虛擬世界”的經(jīng)歷，讓他真的以為自己是真正的晏明……不過這是為了讓他以一個溫和的方式漸漸地掌控他的能力……”
混沌分裂者的間諜怎么可能這么輕易地進入基金會的腹地，然后影響到他？
想到這里，趙博士把資料合上，懷著對人類的擔憂和對天啟的恐懼長長地喟嘆一聲：“快點成長吧……”
突然，他拿起了房間里的一個內(nèi)線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喂，是遠澤嗎，我有一個任務要交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