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士可殺不可辱,我絕不同意!”一間密室內,一個長相清秀看起來頗為儒雅的年輕人,推倒一桌的書卷,突然瘋狂的怒吼起來:“當年青碧老兒的救命之恩,我陳浪寧愿以死相報,也絕不答應這等無恥的交易!
“啪!”湘王一巴掌扇過去,罵道:“逆子,你懂些什么?這些年你只管跟你那些狐朋狗友,吟風弄月、花天酒地,哪知道世間的煩惱?如今陛下垂暮,卻因當年扶幽宮之亂,至今膝下無子。許多封疆大吏雖表面忠誠,但早有不臣之心,皆有裂土封王之意,眼看天下將要大亂,為父一不參政二不掌兵,空空掛了個虛名,日后如何保你性命,如何保護這偌大的湘王府?既然那女子,對你無情,你又何苦念念不忘。索性,讓昆侖、眉莊和那什么渡明淵都欠咱們一樁人情,日后總是用得上的!再者,青碧長老已經想了法子,不會傷我湘王府名聲!”
陳浪聽了,冷冷一笑:“哼,騙得了別人,騙得了自己么?我不會同意的,我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休想得到!”
湘王聽了又要一掌下去,但見他已滿臉鮮血,手到空中又收了回去,嘆道:“癡兒,你還不明白?自從那白諾城使出什么一劍三重勁,她柳琴溪早就不是你的女人了!”
“啊”陳浪聽了,怒吼著又是一通亂砸……
湘王陳敬臺緩緩退出,關上房門,轉身對兩個守衛(wèi)吩咐道:“今日開始,盯著公子好生念書,沒我吩咐,不得出房門半步!”
守衛(wèi)對視一眼,“遵命!”
……
眉莊莊主柳方悟,早年曾在朝廷做一偏將,與湘王陳敬臺頗有些緣分交情,后又在一次狩獵中救了湘王一命,故而定下這門娃娃親。
自從聽女兒說在外另有愛人,早已大發(fā)雷霆。奈何夫人早走,女兒從小跟他長大,年過雙十也沒什么女兒家嬌滴滴的矜持,反而爽朗剛烈。因此打不得罵不得,只得以禮說禮,奈何柳琴溪偏偏又生的一張巧嘴,自己剛說兩句,便被她一大堆道理堵了回來。
后來甚至聽柳琴溪說要退婚,早已怒不可竭,平生第一次動手,卻換的女兒以死相逼,無可奈何之下又聽昆侖二老之一的青碧說湘王已同意退婚,這才一聲長嘆,按下怒火。
不久便與蘇慕樵飛鴿傳書,匆匆定下婚期,以免再橫生枝節(jié)。蘇慕樵雙喜領門,自然歡喜,立馬選定正月初九,正是男婚女嫁的黃道吉日!
白諾城和柳琴溪聽了這話,早已喜不自勝,只嘆萬千艱辛也是值了。只可惜臘月初一到初九乃是昆侖年終大典,如此一來柳習風和顧惜顏都不能來了……
江湖新晉高手白諾城,將要迎娶眉莊千金柳琴溪,本就是個不大不小的新聞,又加上之前白諾城挑戰(zhàn)柳琴溪的兄長快劍柳習風,以及更早的柳琴溪三顧渡明淵,這等消息連在一起,著實可說是一段風流佳話!
但是,江湖人多半知曉,柳琴溪曾是湘王府公子陳浪的未婚妻,如今卻與白諾城成親,不由得一時摸不著頭腦。不過三天之后,眉莊、湘王府紛紛出面澄清,所謂陳浪與柳琴溪所定親事,純屬謠傳;次日,德高望重的昆侖二老之一的青碧長老出面證實,作為湘王和柳方悟的知己故友,也不曾聽說二人私下有定這門親事,如此“謠言”便真成了謠言,世人大多數(shù)相信,像青碧長老這樣的前輩高人是絕對出言不虛的!
“公子,你不要沖動,請公子稍等片刻,我等這就去稟告王爺!”看護陳浪的兩個守衛(wèi)早已嚇得面色發(fā)青,連忙安撫。
陳浪右手握著一塊碎碗抵在喉尖,罵道:“給我滾,再不退開,本公子立時死在這,看那時,你們給不給我陪葬!”說著,碎碗往前一送,已然見血。
“慢!”左邊那護衛(wèi)嚇得斷聲一喝,“公子,你走吧,我二人不攔就是!”說罷,拉著同伴讓開一條道。
陳浪見狀,立馬奪路而逃;兩人見他跑遠,這才匆匆去找陳敬臺……
陳浪本要出城,但人還未到,就見城門已關。想必是他父親的命令,又想無處可去,不覺只能尋了一處酒樓開始喝起悶酒。
如今酒樓中人已坐了大半,喧鬧無比,討論的盡是最近發(fā)生的江湖大事,其中最多的自然是跟本城湘王府陳浪公子有關的那個謠言……
“古老四,我就奇怪了,當初明明從湘王府中傳出陳公子跟那柳小姐早已定親,今兒個怎么又說都是謠言了?”靠窗一桌,一個黃袍大漢剛加了兩個小菜,就拉著身旁一個雙眼細長的男子問道。
那古老四,一只腳放在長凳上,說道:“誰說不是呢?可是那柳家老兒和咱們王爺都說是謠言了,再說,這不還有青碧長老嘛,那還能有假?那前輩可是年近古稀,德高望重!”
“倒也是,來來來,喝酒!”那大漢喝了一口酒又道:“聽說那柳姑娘長的是美若天仙,那姓白的小子可是有福了,對了,他叫啥來著?”
“白諾城,什么一諾千金,價值連城。那可是渡明淵最近新出的高手,可了不得!那姑娘雖美,也得有本事的人才能得到不是?再說了,人家下月初便要成親,想也沒用!”
那黃袍大漢碎了一口:“想想又不犯法……哎呀,誰!”哪知剛剛說完就被人一把提了起來:“你說什么?成親?什么時候?”
轉頭一看,竟然是個年輕儒生,立馬大怒一把將他推倒,罵道:“跟你有什么關系,滾一邊去!”
陳浪翻身起來,從腰間亮出一塊腰牌,大漢頓時嚇得臉色發(fā)青,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又扇了自己一巴掌,求饒道:“陳公子,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您就饒了我這條狗命吧!”
陳浪順手拔出那大漢腰間一把匕首,指著他的腦袋,質問道:“你剛才說,那對奸夫淫婦何時成親?”
“奸……奸夫淫婦?”那大漢不由得一愣,隨即突然反應過來說道:“哦,白諾城和柳家小姐,定在下月初九迎親!”
“畜生!”陳浪怒吼一聲,一把拉起黃袍漢子,吩咐道:“出去,出去告訴其他人,就說不是謠言,那對奸夫淫婦,都該碎尸萬段,快去!”
旁邊的古老四這才反應過來,一把拉著黃袍漢子,連忙點頭:“是是是,公子放心,我們這就出去說!”
說著,兩人轉身就往外跑。“啊”然而兩人剛要出門,只聽一聲尖叫,黃袍漢子轉頭一看,只見身旁的古老四頭上穿了幾根筷子,鮮血直流,兩眼翻白已經死了。立馬嚇得尖叫起來,頓時驚動了整個酒樓。
酒樓中其他人也見到這般景象,立馬一陣驚叫都往外跑。這時一道紅影閃過,頃刻間,整個酒樓頓時鴉雀無聲,除黃袍漢子和陳浪,其他二三十人都已斃命……
“終于清靜了!”這時,一道聲音從酒樓角落傳來,原來那里還坐著一位容顏妖艷的女子。
此時,陳浪也早已嚇得全身顫抖,聲音顫顫巍巍地說道:“你……你是誰,不要殺我,我可是湘王府公子!”
“王府?”那女子隨即一笑,問道:“這么說,你是陳氏皇族人咯?”
陳浪以為嚇住了女子,忙點點頭道:“對,我爹是湘王陳敬臺,我是他公子,陳……”陳浪一個字還沒說完,雙眼頓時一瞪,猛地捂住脖子,哪知還是一條血線噴了出來,接著眼前一黑,倒地身亡。
那女子笑了笑,說道:“難怪能活到今天,原來是貶王,當年果然還是沒殺干凈!”
說罷,她又緩步走近早已嚇癱在地上,半晌說不出話的黃袍大漢,道:“你們方才說,要成親那年輕男子叫白諾城?他是何時拜入渡明淵的?不說話,我就割掉你的舌頭!”
那大漢反應過來,立馬跪在地上磕頭:“女俠饒命,女俠饒命,那人確實叫白諾城,大概是四五年前拜入門的,據(jù)說輩份不低,師傅姓蘇!”
“蘇?蘇慕樵,呵呵……哈哈哈哈!”那女子突然大笑起來,獨自沉思片刻,自言自語:“不想當年手底下放走的一條小臭蟲,不僅沒死,如今竟然也有了一點名頭!”說著,又轉頭看向大漢,吩咐道:“去湘王府,告訴陳敬臺,就說他兒子死在我的手上了!如果他再找白諾城的晦氣,我就送他去跟他兒子陪葬;如若不服,下月初九,眉莊見。告訴他,本姑娘是姑紅鬼!”
說罷,姑紅鬼化作一道紅影,躍出窗戶閃身離去。
湘王府正廳,陳敬臺被下人們扶著,雙手輕輕捧起陳浪蒼白的臉,咬牙切齒地說道:“血煉女,姑紅鬼,刀魔聶云煞座下第四位高手。小畜生,沒想到你跟這等鬼怪妖魔還有勾搭!來人,給我查,去渡明淵還有柳城,把白諾城那小畜生的底細給我查個清清楚楚,記得,不要聲張!”
“是”……
眉莊,自從柳琴溪和白諾城婚期定下,早已忙了大半個月。渡明淵排名第二的高手和眉莊千金的婚禮,所來賓朋、宗親和江湖同道自然不在少數(shù),即便只是簡單的迎親,也務必熱熱鬧鬧、風風光光!
柳城,幽州一座再平常不過的小城,突然來了一群外地豪客,出手闊錯,拿著畫像到處打聽一個名叫白諾城的男子。
渡明淵,不知情況的小弟子嘴里滔滔不絕的跟初次見面的江湖人講訴白諾城的入門過程。乃至最后阿吉也加入了進來,感嘆小師叔成名后,來打聽他日常起居的人都突然多了起來。幻想著,自己說的這些,或許不久后就變成了遠方哪個茶樓酒館里的傳奇談資,就如同自己以前聽的那些關于柳琴溪和顧惜顏的一樣。不由得,感覺自己在創(chuàng)造歷史,于是越加口若懸河;最后找不到話題,竟然開始偷偷翻起小師叔的包裹,那是他從拜師時候就背來的包裹,只是從未打開過……
正月初七,深夜,一封密信被傳到柳方悟手中。密信上,只有一個時間,一個地點,和一方兩寸小玉的拓??!
正月初八,同樣有幾封密信,被柳方悟親自送出。當晚,原本幾家正在趕路的宗親摯友突然終止了行程。
然而,早在兩日前,一輛紅色的馬車,駛出了柳城,一路換了六匹馬,極速向眉莊方向奔去。馬車上,只有兩個護衛(wèi),和一個衣衫破爛、瘋瘋癲癲的中年女人……
眉莊,紅燈高掛,如血一般嫣紅的紗幔在冷風下?lián)u曳……一間秀閣中,柳琴溪看著父親雙鬢間的一縷白發(fā),淚雨婆娑,緊緊抱著父親:“爹,女兒不孝,這些年只顧縱情胡鬧,全然沒有報答您二十二年教養(yǎng)之恩!哪知當女兒懂得的時候,已然要為人婦。父親,原諒我吧!女兒只是不想多年之后,當我子孫滿堂卻要死去之時,他們問女兒此生可有什么憾事,女兒苦笑著告訴他們,女兒這一生唯一的憾事,是沒有嫁給自己喜歡的人!”
柳方悟目光閃爍,輕輕撫摸著柳琴溪一頭的青絲,笑道:“傻丫頭,為父知道的。為父不怪你,日后也盼你不要怪父親,你需知道,父親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說罷,驟然伸出雙指在柳琴溪肩頭一點……
正月初九,晴,天朗氣清,萬里無云!
白諾城一身紅色錦衫,緩步走在山道上,此時寒意正濃,百花已枯,山道卻一片嫣紅,映著他的衣衫,滿上遍野,遠處看去,好像一片火紅的云彩。
“白諾城,你為什么喜歡我?我不是最漂亮的,我也不是最溫柔可人的!”蘆風細谷,柳琴溪站在竹筏上手捻著一朵蘆花,問道。
“因為天上地下,前世今生,只有你一個柳琴溪。即便,那一天的馬蹄聲不再響起,我也會去找你!”
兩人沖出水面,唇緊緊相吻,片刻后,柳琴溪看著白諾城認真的說:“現(xiàn)在我全都給你了,只留下我的命,陪你過一生!”
白諾城緊緊擁著她:“我也會陪著你,比天荒地老更長久,比??菔癄€更遙遠!任他物換星移,乾坤顛倒,也不改變!”
“白諾城,三月后,我不能再來了!”
“哦……為什么?”
柳琴溪蜷縮著身子,沉默許久,“我們找另外的地方吧,離我們都不遠,誰也不知道的地方,好嗎?”
“好,你知道這樣的地方嗎?”
“知道的,蘆風細谷!”
……
山風吹來,亂了他的思緒。白諾城嘴角含笑,春風得意,步伐輕盈,不多時眉莊已在眼前。此時莊門大開,鼓樂齊鳴,琴瑟合奏,滿堂的賓客,看著白諾城面帶潮紅,暗藏笑意。柳方悟一身云錦,手牽著蓋上蓋頭的新娘,對白諾城招了招手,笑道:“諾城,過來,飲了這杯相知酒,再去會會這滿堂的賓朋!”
“是,岳父大人!”白諾城接過酒杯,一飲而盡。轉身對著大堂抱拳道:“諸位同道宗親,我白諾城今日能娶得如此佳妻,實乃…嘭!”
哪知白諾城話語未落,只聽嘭的一聲,一道雄渾的掌力打在他背上,白諾城瞬間被打飛兩丈,砸碎一方酒桌摔在地上,立馬噴出一口血。
“噗”白諾城轉頭一看,出手之人竟然是柳方悟,頓時面色大驚,腦中瞬間萬千疑惑不得解,問道:“岳父大人,為何?”
柳方悟伸手一指,斷聲喝下:“哼,你這不知哪個三教九流生下的小畜生,不配叫我岳父!”
聽了這話,白諾城頓時如五雷轟頂,抬頭四面一看,原來這十來桌坐上賓里竟然沒有一個女人小孩兒,此時他們個個手持兵器,冷面怒視自己。他瞬間反應過來,難怪山下門客以習俗為名攔住葉郎雪等人,只讓他一身上山,原來此處竟然變成了殺他的陷阱!又想起方才喝下的那杯酒,突然視野朦朧,頭痛欲裂,竟然是毒酒!
只是她不會,白諾城轉頭一看,見柳琴溪無動于衷一言不發(fā),仿佛一夜之間變成了陌生人,不由得心涼了半截,又轉頭看向柳方悟,說道:“柳莊主,白某雖出生卑微,但自問并未做過有損正道之事,問心無愧。所謂王侯將相寧有種乎,莫非便因我白諾城出生卑微,便要置我于死地?”
“呵呵,好個問心無愧,那你給本王看看這是什么?”柳方悟尚未答話,一道略有些蒼老的男子聲音已然響起,同時一個身穿藍色錦衣的中年男人從柳方悟身后走了出來,正是湘王陳敬臺,此時他手中拿著一塊兩寸大小的綠色玉佩,玉佩上雕刻著一天栩栩如生的小蛇。
白諾城見狀,頓時面色一驚,沉思片刻道:“不過一塊玉佩,乃是我偶然所得,能證明什么?”
陳敬臺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偶然所得?你可知,此玉乃是當年綠衣天妖段九麟的的隨身之物,段九麟淫人妻女,人神共憤,最后被大空寺緣覺大師一掌斃命。他死后,此玉歸他發(fā)妻姑月情所有,也就是如今江湖上惡名昭彰的血煉女姑紅鬼!姑紅鬼嗜殺成性,一生如瘋如魔,所殺之人不計其數(shù),你說這塊玉是你偶然所得?既如此,半月前姑紅鬼殺我孩兒陳浪時,為何威脅本王不要找你麻煩?”說著,陳敬臺突然垂頭一嘆:“我兒已死,我一生再無留戀,哪怕死,本王也要先殺了你這罪魁禍首!”
聽了這話,白諾城心中更是如翻江倒海,他知道許多江湖上的成名高手,但是姑紅鬼卻不在此列!為何能有這等惡名?她惡名昭彰,卻突然出手殺了湘王之子陳浪,又陷害于他,這等心機深沉的惡人當真世間罕有,難怪人稱姑紅鬼,原來她果真不是人,她是地獄里爬出的惡鬼!
白諾城看著陳敬臺,分辯道:“我是被姑紅鬼陷害的,我白諾城若真要殺你孩兒,我自然會光明正大地去挑戰(zhàn)。”然而,陳敬臺卻搖了搖頭,又道:“我兒已死,我也不想再聽,如今,本王只想要你去跟他陪葬,給我殺!”
陳敬臺一聲令下,喬裝成賓客的手下立馬躍出,向白諾城殺去……白諾城上山迎親,縱橫劍留在山下,此時十來個江湖好手一擁而上,白諾城只得順勢掃腿將方才砸碎的酒壇碗碟當做暗器,一招千葉化匕倒也解了危難。
“啊”一片碎碟劃出弧線,割破一個男子的咽喉。白諾城順勢奪過他手中長劍,七十二式縱橫劍法他早已練的爐火純青,剎那間劍氣縱橫,再加上那四處飛射的暗器,電光火石之間便有十來個高手死在他手中!
場中其他殺手見白諾城年紀輕輕竟然有這等武功,也著實嚇了一跳,再也不敢近身,只是將他圍在中間。陳敬臺和柳方悟對視一眼,也有些驚懼,會意點點頭,陳敬臺突然喝道:“白諾城,你再敢動手。我便叫你真成孤家寡人,來人啦,給我?guī)蟻恚 ?p> 白諾城轉頭一看,一個衣衫襤褸、滿臉灰塵油漬,瘋瘋傻傻的中年女人已經被陳敬臺抓住咽喉。見了那女人,白諾城突然面色一滯,繼而鼻子發(fā)酸,淚水已然涌上,大聲喊道:“娘?”
柳方悟冷冷的看著白諾城,說道:“沒想到你先中劇毒,后又挨了我一掌,還有這等功力,果然非同一般!不過,放下你的劍,束手就擒,否則也莫要怪我等心狠手辣!”
話語剛落,湘王一把按下,將白諾城的母親按跪在石階上,她本就瘋癲不懂言語,此時一陣尖叫,伸手亂抓。白諾城雙眼如裂,怒吼道:“娘!啊……陳敬臺,若我白諾城今日不死,日后我必將你碎尸萬段、五馬分尸!”
陳敬臺聽了,卻半點不懼,反而更加瘋狂:“既然如此,那本王先讓她死!”說罷,正要碎裂白母的咽喉,哪知先碎裂的竟然是他的腦袋!
突然間如鬼魅般出現(xiàn)的姑紅鬼一爪抓碎陳敬臺的腦袋,轉身長袖一揮,將柳方悟震退三丈遠,柳方悟剛剛戰(zhàn)定,已經一口血噴了出來,氣息不穩(wěn),看來已受內傷。這妖女幾年不見,武功越發(fā)精進。姑紅鬼一身血紅色紗裙,抖了抖手上的鮮血,看也不看柳方悟一眼,只盯著白諾城笑道:“呵呵,小家伙,沒想到你這土里的蚯蚓、溝里的臭蟲,不僅活了下來,竟然還闖出了幾分名堂,倒真是讓本姑娘刮目相看呀!呵呵”
白諾城看著姑紅鬼,一腔怨憤再也控制不住,怒吼起來:“妖女,你為何如此害我?”
姑紅鬼卻反笑道:“本姑娘何時害你了,當初叫你拿了青蟒小玉去渡明淵拜師,你為何去了,卻不聽我言?若是你早聽了,何來今日的苦惱?”
她話語剛落,只聽一道破風聲傳來,一身月白長袍的葉郎雪突然飛落在屋頂。原來,葉郎雪在山腳等了半晌,也不見白諾城迎下新娘,又聽眉莊內樂音驟停,故而心中不解,獨自闖了上來。看著滿院的尸首,又看了看已經雙雙受傷的白諾城和柳方悟,不禁怒聲問道:“柳莊主,不知你這是何意?”
柳方悟一把抓起落在地上的青蟒小玉,扔了上去說道:“咳咳,白諾城勾結血煉女姑紅鬼,葉掌門不除妖孽,何來問我?”
“什么?”葉郎雪一把接住,低頭一看確是青蟒小玉??戳丝窗字Z城,搖了搖頭,又轉向柳方悟冷聲說道:“柳莊主,你以為僅僅栽贓一塊玉佩,就能引得我渡明淵兄弟相殘嗎?”
聞言,柳方悟突然笑道:“哈哈,栽贓?這青蟒小玉,乃是你門內弟子阿吉從白諾城包裹里取得,若是葉掌門不信,自然可以與他對質。不過我看也不必了,殺你師傅江寒客的姑紅鬼就在現(xiàn)場,你如何不去問問她?”
“什么?”
“什么?”
白諾城和葉郎雪同時驚叫出聲,白諾城沒想到當年害死渡明淵前代掌門的竟然是姑紅鬼,那當年姑紅鬼讓自己拿著青蟒小玉去拜師,豈不是早就有了借刀殺人之心?葉郎雪更沒想到,姑紅鬼竟然就在現(xiàn)場,他低頭一看,果然看見柳琴溪旁邊站著一個容顏妖艷,腰配寒刀的紅衣女子,起初他以為是柳琴溪的貼身丫頭,誰曾想竟然是人憎鬼泣的一代魔女!
葉郎雪長劍一指:“你是姑紅鬼?”
姑紅鬼盯著葉郎雪看了片刻,怪笑了起來:“呵呵,沒想到江寒客那個窩囊廢師傅,還能教出你這等弟子,真是有趣,有趣,呵呵!”
葉郎雪再問:“那白諾城與你是何關系?”
姑紅鬼轉頭看了看白諾城,竟然面色含羞道:“他與我,孤男寡女在一輛馬車上呆了兩天兩夜,呵呵,你說是什么關系?”
“無恥妖女,你亂說什么?”還不等白諾城解釋,葉郎雪劍已出鞘,同一式劍法,不同的人使出來也有不同的境界,葉郎雪一出手比之白諾城使出來,更有幾分精妙!
姑紅鬼見葉郎雪出手不凡,立馬拔刀相迎,竟然是一把薄如蟬翼只有一寸多寬、長不過兩尺的短刀,刀法妖異霸道,一出手便如鬼哭神嚎。只十招不到,葉郎雪已落入下風,柳方悟畢竟虛長十幾歲,見多識廣,似乎認出了姑紅鬼所施展的刀法,頓時如同真見了惡鬼般,驚叫出聲:“流霜刀?葉掌門小心,這妖女使得乃是刀魔聶云煞的成名絕技流霜刀,我來幫你!”隨即,忍著劇痛縱身飛起來助陣,同時厲聲喝下:“白諾城已身中劇毒,功力大減,快,出手殺了他,提頭有賞!”
葉郎雪驚嘆:“巴山夜雨劍,扶世流霜刀,果然名不虛傳!”隨即與柳方悟聯(lián)手,跟姑紅鬼纏斗在一起……
院中剩余的人聽說白諾城身中劇毒,又看他全身顫抖冷汗直冒,再不懼怕,立馬蜂蛹而上!白諾城搖了搖頭,雙眼又清明了幾分,立刻提劍相迎。中毒已深,此時再不敢留手,他化做一道殘影在人群中左突右擊,出劍必見血,沒過多久,場中又多了七八具尸首!
空中,姑紅鬼以一敵二竟然絲毫不落下風,刀法反而越加兇狠凌厲,招招兇險,直打的葉郎雪二人疲于應付。突然,一刀破開葉郎雪的劍勢,姑紅鬼轉手就對著剛剛被她一掌震開的柳方悟凌空劈來,柳方悟見狀目光陡然一滯,嚇得腳未落地就一把抓來白諾城的母親扔了出去……
“娘?”
刀光如曇花一現(xiàn),一閃即逝,白母不再尖叫亂抓,血已從頭頂流了下來,頃刻間已然斃命!
“啊”見狀,白諾城的雙眼突然一抹血紅涌上,一劍劈開身邊的男子,繼而凌空躍起,使出一劍三重勁。變化只在剎那,柳方悟先挨姑紅鬼一掌,氣息虛浮,匆忙之間擋下三重劍氣已屬難得,哪知寒光一閃,一柄長劍已將他穿胸而過!
柳方悟雙眼大睜,一把抓住白諾城的胳膊,想要再提劍殺他,手中已沒了力氣。見白諾城此時已殺紅了眼,似乎又顧及柳琴溪的性命,突然湊近了些許,說道:“隨雨,她……她被我點了穴道,身不由己,你不要殺她!”說罷,這才垂頭死去。
白諾城聽了這話,頓時如五雷轟頂,轉頭一看,從頭到尾柳琴溪未發(fā)一語,也未挪動半步,這才恍然大悟。轉身飛落,長劍拉出一條血柱,他掀開蓋頭,柳琴溪雙唇微顫、淚雨婆娑,已打濕了紅妝。他伸手想要解去她的穴道,可是看了一眼長劍上的鮮血,又轉頭看了看這滿院的尸首,手又收了回來,雙眼也已經濕潤,此時千言萬語也說不出,才想起蘇慕樵的那句話,“世事無常,身不由己,無可奈何!”
“姑紅鬼!我要與你同歸于盡!”心痛如絞,生無可戀,白諾城突然轉頭猛喝一聲,扶搖登云步頃刻間施展到極致,任由姑紅鬼一掌落在他肩頭,也不能阻擋片刻。白諾城猛然撞在姑紅鬼身上,一把將她死死抱住,兩人撞開院墻,沖出眉莊,落下懸崖,下面是濤濤碧怒江!葉郎雪見狀也立馬飛身追去……
耳邊狂風呼嘯,看著上方三丈遠處的葉郎雪,白諾城大聲喊道:“殺了她,殺了這個妖女!”
“呵呵,想要跟本姑娘同歸于盡,你還嫩了點!”姑紅鬼運起內勁,不停的想要震開白諾城,哪知白諾城嘴角鮮血直流,卻始終不肯放手,只是大聲吼起來:“葉郎雪,殺了他,我已身中劇毒,命不久矣,給我殺了她!”
葉郎雪雙眼微凝,嘆了口氣,一劍落下。
“不要!”直到此時,姑紅鬼才尖叫一聲,想要脫身逃離卻為時已晚;劍光瞬間穿透兩人,剎那間,除了風聲,再沒了聲音。
如此,白諾城便抱著姑紅鬼向碧怒江落去,看著葉郎雪越來越遠的身影,他嘴里微不可聞,喃喃的說:“葉郎雪,欠你們的,我白諾城已經還了!”
“噗通”
……
孤鴻雪
即便被沉淪,埋沒,也要堅持本心!再難,也沒有改變自己的本心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