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了慕謙傾,楚憐的日子十分不好過。
那日的仆人直接把她鎖進了柴房,讓她就著稻草睡了一晚。
如今的日頭本就十分寒冷,再加上她晚上又沒有上床。
第二天醒來,楚憐只覺得頭昏腦脹,雙目發(fā)蒙。
門“吱嘎”一聲被推開。
“你就是楚姨娘?”
來人一身粗布麻衣,乃是一個眼生下人。眼中卻露出十分鄙夷的神色。
又出了什么事?
轉(zhuǎn)眼,楚憐已經(jīng)被帶到正廳。
正廳里,慕謙傾和木蕭蕭兩人正一左一右坐著,慕謙傾的臉色鐵青,極其難看。而一旁的木蕭蕭面色不變,頗為嚴肅,卻是掩蓋不住她眼底的因為害人而流露出來的興奮和期待。
她的視線轉(zhuǎn)移,只見地上還跪著一個男子,穿著打扮,看起來像是一個尋常的百姓。
那人低著頭,自己看不清她的臉。
只是不知為何,楚憐總覺得隱隱有些熟悉,卻總說不上來哪里熟悉。
“萬三,抬起頭來——”慕謙傾開口,不知道為何,楚憐總覺得,這當中有一絲咬牙切齒的恨意。
萬三?
這個名字自己為什么那么熟悉?
好像在哪兒聽過?
“你說的楚憐,可是你邊上的這個?”
那男子目光淫邪,油光滿面,肥頭大耳。抬起頭,極快地看了自己一眼,連連點頭:“沒錯沒錯,王爺,這就是俺家的婆娘。”
“大膽!”木蕭蕭眼中極快地閃過一絲笑意,又換上一副主母的風(fēng)范怒喝:“張開你的狗眼看看清楚,這是我們謙王府的姨娘,乃是我們王爺?shù)呐?,你居然干胡亂攀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這話說的十分巧妙。
看似是指責(zé)楚憐,其實是在告訴所有人,王爺和平頭百姓,擁有同一個女人。
說的再難聽一點,王爺被這個人猥瑣的男人給綠了!
所有的男人,本質(zhì)上都是霸道自我的。
特別是對自己的女人,更是希望絕對忠于自己,屬于自己。
而像慕謙傾這樣高高在上的男人,對此當然更加介意。哪怕他多么英明神武,在遇到這類事情上,也難免會被沖昏頭腦。
再加上……
楚憐昨日,才剛剛害得他在眾多大臣面前沒臉。
他一定會怒!
果然,木蕭蕭說完這句話,慕謙傾的臉色就一點點變了。
如果說剛剛只是陰沉,現(xiàn)在就是徹底黑著一張臉。
“你確定,他是你的女人?”一字一頓,他咬牙問道。
伏在地上的萬三感受到鋪天蓋地的氣勢,不由得一顫,抬頭看去,只見木蕭蕭給了自己一個肯定的眼神。
把心一橫,他點頭道:“俺是在萬花樓后院看見她的,當時俺看見她一個人在那兒干重活,覺得一個小姑娘家家的怎么這么辛苦?就上去幫她,然后就認識了,后來……”
“不要再說了!”慕謙傾的臉色,幾乎要殺人。
這算是什么?
就算不是明媒正娶,也是自己穿著喜服過了門的妾。
自己聽著別人跟自己的妾的愛情故事?
豈非可笑?
楚憐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只覺得渾身發(fā)冷。
因為,就在剛剛?cè)f三說她是他的妻子的時候,她才想起來此人是誰。
萬三是萬花樓的常客,其人好色無比,哪怕是見到了媽媽丫鬟都要用淫詞艷語挑逗一番,每次一有了錢就來找姑娘,花天酒地,極其糜爛,自己曾經(jīng)幾次偶然撞見此人,險些被揩了油去。
可是自己跟他,幾時有過夫妻關(guān)系?
自己是被陷害了。
整個府中,唯一和自己有仇的,就是王妃了。
“萬三,你休要胡說,我什么時候是你的妻子過?”楚憐漲紅了臉,指著眼前人的鼻子抗辯。
那男子卻是朝著自己膝行幾步,語氣甜膩惡心:“憐兒,你怎么薄情,小峰才剛剛會走路,你就另嫁他人,現(xiàn)在小峰已經(jīng)懂事了,整天哭著叫媽媽,你就回去,跟我一家三口好好過日子,不好嗎?”
“你……”楚憐被氣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木蕭蕭看著眼前的一幕,幾乎要為萬三鼓掌,這個地痞倒倒還挺上道的,連孩子都編出來了。
清咳一聲,她正色:“你可看清楚,你確定這是你的妻子?若是本王妃沒記錯,剛剛你不過是掃了一眼,并未仔細看。”
“不不不,”地上的萬三頭搖的像是撥浪鼓:“王妃娘娘,我和憐兒認識了很多年,結(jié)婚過日子的,天天都在一起,她哪怕化成灰,我都記得她。”
頓了頓,他繼續(xù)說:“若是王妃娘娘不信,憐兒脖子后面有兩顆紅色的痣,腰上還有一個的腰窩,王妃娘娘派人去查看就知道了?!?p> 楚憐的雙眼頓時露出了極為驚恐的表情。
為什么,他會知道?
“我沒有!”楚憐掙扎著指著萬三大喊:“你到底收了王妃多少好處,為什么要誣賴我!”
“憐兒,你為何要錯怪無辜的王妃呢?此事和她又有什么關(guān)系?”萬三眼神一冷,走上前去拉上了楚憐的手。
實則他乃是用勁死死扣住楚憐的手,而坐在慕謙傾的角度上看,就是非常溫柔的牽著她的手了。
木蕭蕭在心中冷笑。
楚憐已經(jīng)在府中住了一段時間,她的一舉一動,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找個人在她沐浴更衣的時候偷看這一兩個身上的特征,比她喝口茶都要容易。
這樣一來,就能坐實了。
如果不是長年親密無間,共睡一張床的人,又怎么會知道如此隱秘的事?
果然,慕謙傾的手已經(jīng)捏的咯咯作響,到了暴走的邊緣。
當日因為木嵩然的施壓,自己不得不娶木蕭蕭。
隨即慕三查到了她,自己想的是既然娶了王妃,左右也要把她留在身邊,不如就一并納為妾,也好給木蕭蕭添點堵。
倒是從未想過她到底是不是清倌兒,有沒有過人家。
再一想到昨日,她如此怒氣沖沖跑來質(zhì)問自己。
難道,她真的打算呆夠了一年,就帶著自己的哥哥跑路,和自己的家人一起離去,所以才會如此急切?
她把他慕謙傾當成冤大頭了嗎?
“王爺,這萬三說的倒也是有模有樣,妾身一時間也拿捏不準了,您看……”
木蕭蕭露出很是為難的神色,猶豫地開口問楚憐。
深深吸了一口氣,慕謙傾抬手,示意木蕭蕭閉嘴。
閉上眼睛,他似乎在沉思著什么。
慢慢平穩(wěn)呼吸,突然,他的眼神極快地跳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