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程曦還有另外的功課要做，程悅一個人站在鬼谷的藥地里，看著里面生長的郁郁蔥蔥充滿生機的許多珍貴藥材正看得入神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鄭毅溫和又淡然的聲音。
“拜你為師？為什么？我可是個女娃子…”
聽到一代鬼谷傳人居然問自己愿不愿意拜他為師，程悅并沒有表現(xiàn)出格外的驚喜或者誠惶誠恐的神情，反而好奇的問道。
“老夫弟子不少，可是卻沒有一個弟子對醫(yī)術(shù)感興趣。小女鄭媛倒是很有天賦，可惜她自己的身體不好，不可能將鬼谷醫(yī)術(shù)發(fā)揚光大。老夫見你對藥材有興趣，想必對這些藥材的性味功能都很清楚吧？”
鄭毅這話聽著似解釋似遺憾。
程悅倒是心知肚明，知道如果鄭毅的女兒鄭媛如果身體好的話，鄭毅是不愿意再花時間來收其他弟子的。不過，她雖然聽懂了鄭毅的話，心里卻沒有什么不舒服。
是人都有個親近遠疏。
相較于鄭媛，她和鄭毅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就算她的天賦比鄭媛更好，鄭毅選擇自己的女兒都是天經(jīng)地義。更何況，連鄭毅自己都說了，鄭媛的天賦很好。
“這是白芨。白芨味苦，甘，澀，性微寒。歸肺、肝、胃經(jīng)。白芨能收斂止血，可用于內(nèi)外血癥，如咯血、吐血、外傷出血等。白芨還能消腫生肌，促進傷口愈合的功效。這是紅景天。紅景天能夠益氣活血，通脈止痛，適用于氣虛血瘀所致的胸痹心痛，心悸氣短，神疲乏力，少氣懶言，可與黃芪三七等藥同用。這是黃芪。黃芪甘溫，入脾經(jīng)，為補益脾氣之要藥?？芍委熎馓撊?，倦怠乏力，食少便溏。這是丁香，這是黃精，還有金線蓮…”
程悅開始全神貫注的認識起藥地里的藥材來。
她的神情平和，每念到一味藥材都能準(zhǔn)確的說出它的性味以及功能。看得出來，她并沒有因為鄭毅之前的話有任何的不滿。
看到這里，鄭毅不由得對程悅又多了幾分滿意。
他之前故意提起自己的愛女鄭媛也是有原因的。
鄭媛的身體不好是事實。如果鄭媛的身體好，他確實不會再考慮收徒也是事實。如果程悅因為這原因心里不滿或者心里不舒服的話，就算程悅的天賦再好他也不會收她為徒。
學(xué)醫(yī)之人的心性尤其重要。
學(xué)醫(yī)之人如果心胸狹窄睚眥必報的話，這樣她即使學(xué)會醫(yī)術(shù)也未必會治病救人，或許還會利用醫(yī)術(shù)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害人性命也不一定。
很顯然，程悅在心性方面沒有一點問題。
“程悅，老夫很好奇，這些藥材的性味功效是誰告訴你的？你之前有沒有拜過師？”
鄭毅雖然也看出來了，程悅的天賦確實好，但是卻沒想到她居然能認識這么多草藥。不僅認識，還知道其性味功效，難怪從不干涉鬼谷收徒的永旭會對自己推薦程悅…
“國師，其實我也就只認識這幾種草藥，再多的我也不認識了。你應(yīng)該知道，這幾種藥材咱們巒山嶺都有。我們家窮，阿爹打獵也會經(jīng)常挖些草藥到靠山囤的藥鋪里去賣。每次賣草藥，我都會纏著阿爹一起去，賣藥的時候我都會仔細問藥鋪的掌柜，這些藥有什么用能治什么病。藥鋪的掌柜人很好，每次都會仔細的解釋給我聽。一來二去，這些常用的幾味藥材的性味功效都被我給記住了。”
程悅知道，總有一天會有人問起她這個問題。所以，她一開始就做好了準(zhǔn)備。這幾個月她每次去鎮(zhèn)上都會帶些曬干的藥材送到靠山囤的藥店里去，然后再專心的問那藥店掌柜關(guān)于藥材的各種知識。
也幸好那藥店掌柜人好，每次都能耐心的教她。要不然，她還真找不到這么好的借口。
“窮人的孩子早當(dāng)家。你也算是有心了。怎么樣？有沒有考慮清楚到底要不要拜老夫為師？”
經(jīng)過這一番問答，鄭毅倒是對程悅更加滿意了。
“我自己肯定是愿意的。不過，我還得回家征求一下阿爹阿娘他們的意見…”
程悅想不到鄭毅居然真的會看中她。
這比她之前的設(shè)定更好。
反正就算鄭毅不收她為徒，她也是要死乞白賴的留在鬼谷。只有留在鬼谷，她才能過幾年安穩(wěn)的日子，不再時刻防備永延隨時派殺手過來殺她。
但是即便如此，程悅也沒有一口答應(yīng)。
大永朝雖然民風(fēng)開放，允許女人外出務(wù)工或者做生意。但是尚有一部分人遵循前朝留下來的三從四德。
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
程悅雖然并不贊同，但是，出于孝道，又鑒于她現(xiàn)在的年紀(jì)，有什么事交給父母做主才是理當(dāng)應(yīng)當(dāng)。
“好，既然你自己愿意，老夫就放心了。程曦上山也有好幾個月了，想必你爹娘他們肯定十分掛念他的安危。等做完下午的功課，就讓他跟你一起回家一趟，征求你們父母的意見。老夫靜候佳音?！?p> 聽到程悅自己愿意，鄭毅最大的擔(dān)心頓時沒了。至于程曦程悅兄妹的父母，他卻是半點都不擔(dān)心。要知道，以他在朝野的聲望，哪個父母聽到自己的兒女被他看中都只有興奮的份，絕不可能不愿意。
不是他自信，而是他的所有弟子都異常爭氣。凡是從鬼谷走出的弟子，都能依靠自己的才能掙一個好的前程。這么多年來從無意外。
下午的功課并不多。
不僅程悅在等程曦回家，永旭和紹裕婷也在等紹裕豐回家。還有一個月就過年了，他們私心里自然是希望紹裕豐能夠在京城過了年再回來。
但是這一切自然得聽鄭毅的意思。
鄭毅倒是沒有為難他們，直接放了他們一個半月的假，讓他們過了元宵節(jié)再回山上。聽到這個消息，不僅紹裕豐程曦以及他們所有的師兄弟們興奮不已，就是程悅和紹裕婷也十分高興。
“程曦，為師有心收你妹妹程悅為關(guān)門弟子。你回家好生和你父母商量，如果你們爹娘同意的話，為師希望你和程悅每天能抽出兩個時辰上山，為師可以利用這一個半月的時間教你們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