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蘇青霞剛剛這回眸一笑的動作,正巧被站在十余步之外的張凱瞧了個正著,雪河清清水,空谷幽幽人,這便是張凱看到蘇小姐時的反應。張凱充其量也不過是生在小吏之家,雖然他現(xiàn)在是個童生的身份,但是離著士族還差著十萬八千里。
而蘇小姐雖然是生在商賈之家,但是蘇夫人卻是生在書香世家,因此蘇小姐既有大戶人家小姐的貴氣亦有書香世家的書卷之氣,加上蘇小姐本就生的天姿國色,其容貌絲毫不在金陵城第一花魁夜清鈴之下,雖然夜清鈴風姿綽約但她沒有蘇小姐這種與生俱來的貴氣與書香之氣,因此這張凱在見到蘇青霞這回眸一笑的時候,便覺得那位金陵第一花魁夜清鈴也不過如此了!
“只不過是一個不學無術的混蛋罷了,怎么配有這般漂亮的美人相伴!”此刻張凱的心中生出了無比的嫉妒,憑什么這樣的色中餓鬼就能有朱小姐與蘇小姐這樣的美人相擁,而像我張凱這種翩翩公子卻無人欣賞呢?
一時間,張凱被嫉妒之心沖昏了頭腦,對著門口的一個龜公擺了擺手,問道:“咱們這十里秦淮河的地頭蛇何在?”
這個龜公想了想,說道:“張公子問的可是宋爺?”
“宋爺?本公子的姐夫身為這十里秦淮河的捕頭,本公子都沒稱一聲爺,這地痞流氓一般的人物竟然也敢稱爺?”張凱臉上的肌肉動了動,這嫉妒加陰狠的一張臉看在這名龜公的眼中,好不嚇人。
“是、是,是小的不會說話,說來也怪,咱們這秦淮河畔的地頭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在這兩岸逛一逛,順便抖一抖威風,這幾日也不知是什么原因,這地頭竟然連續(xù)三四日未層出現(xiàn)過了---”
張凱沉吟了一聲,說道:“你這幾日多注意一下,如果這地頭出現(xiàn)了,你讓他去城西的張家去找本公子,如果本公子不在家,你就讓他去找我爹張貞光,切記一定要避開我娘子張敏,如果事情搞砸了,可別怪本公子對你不客氣!”
“是、是、是,小的一定謹記在心,一定給公子您辦好!”
在無人的街巷上,一輛馬車正在緩緩地行駛著,不疾不徐。馬車上一股濃濃的酒氣,而此刻正有個不正經(jīng)的男人正在對著蘇小姐呵呵傻笑。
“表妹,我沒醉,你表哥只是裝醉而已,今晚你是不知道,你表哥就像耍猴似的耍了他們一個晚上呢。”說話的這個人正是楊趣,此刻的楊趣哪里還有之前那副不省人事的樣子,只不過現(xiàn)在的楊趣雖然清醒了些,但是也好不到哪去,他喝的酒實在是有些多了,加上這酒的后勁也足,因此現(xiàn)在的楊趣雖然還算清醒,但也是東倒西歪有些不穩(wěn)的樣子。
蘇小姐冷眼看著只顧吹噓的楊趣,時不時的冷笑一聲,看的楊趣從心底里直發(fā)毛。
“既然你沒醉,那么你在醉月樓中左擁右抱就是故意的嘍?而且臨下樓的時候還將一個穿成那樣的女子帶了出來,你這是故意讓我看的嗎?”蘇小姐又是一聲冷笑,頓時將楊趣嚇得清醒了三分。
我說氣氛哪里有些不對勁呢?原來是在這里等著我,楊趣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腦袋,舔著臉說道:“表妹,我在里面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表妹應該知道這是青樓,我雖然是一個正人君子,但如果不表現(xiàn)得像一個酒色之徒,那么這趟鴻門宴豈不是白參加了嗎?”
“鴻門宴?我怎么覺得是美人宴?不知表哥平日里燒不燒香呢?”蘇小姐突然在冷笑之后換了一副笑容,也換了一種稱謂。
“燒香?我平日里不信鬼神燒什么香?”楊趣搖搖頭,看著湊近過來的蘇青霞,一臉的茫然。
蘇小姐笑靨如花的臉上笑容突然一凝,楊趣只覺得自己的腰間中了一腳,之后便倒頭栽到了馬車外,正巧不巧的摔了個四腳朝天,而那著地位置,正好是先前被人用暗器打的那塊屁股。
楊趣慘叫一聲,這才聽到馬車上傳來的蘇小姐憤怒的聲音:“既然平時不燒香,就不要急來抱佛腳了,你自己走回家吧!”
楊趣看著黑漆漆的街道欲哭無淚,再經(jīng)晚上涼風一吹,楊趣只覺得頭昏腦漲片刻時間便不省人事了。
“子依,你去照顧一下你家少爺,如果他不是暈倒了或者睡著了,就、就讓他自己走回家去?!瘪R車沒有行出多久,蘇小姐便有些不放心的對著子依說道。
子依會心一笑,也不等馬車停下,便一個縱身從馬車上躍了下去,眨眼間就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醉月樓的雅間之內(nèi),桌上的酒席與那幾位紅牌姑娘已經(jīng)撤了下去,此刻在這張桌案上放著的,乃是一壺清茗與幾盞青瓷茶具。
在這雅間之內(nèi),只剩下了蘇家的兩位公子與朱家的公子和小姐還有那位金陵城的第一花魁夜清鈴。
“二弟,你覺得楊趣此人如何?”蘇青楓輕抿了一口杯中茶,淡淡的問道。
蘇青竹卻是搖搖頭,簡單的說道:“很有趣、很怪異、很難捉摸,我很欣賞!”
這叫什么話?蘇青楓很不滿的看了蘇青竹一眼,他雖然是蘇家的嫡長子,但是若真論才識他是遠遠不及蘇青竹的,好在蘇青竹整天只知道醉生夢死在這醉月樓中,因此他的父親便將蘇家的希望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但是蘇青楓知道,蘇家如果想發(fā)揚光大那是離不開蘇青竹的,只憑他蘇青楓一人之力,是搬不倒金陵蘇家這座大山的,所以就算蘇青楓再不喜歡蘇青竹的態(tài)度,也要忍著。
“依我看,這位楊公子不過是一位浪蕩公子而已,韶鈞,你看呢?”朱韶岳道。
朱小姐端著下巴搖了搖頭,說道:“人不風流忹少年,只不過這位楊公子也忒風流了些,盡做些享盡齊人之福的美夢,如果不是因為他的身份,我是不愿意搭理此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