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了三樓，只見居中有一個正廳，其余被隔成了數(shù)間廂房。
留給封家的廂房，寬敞明亮，開著正面的窗戶，方便廂房里的人觀看什剎海。
封頤忍不住夸贊，“還是這里看龍舟賽好。寬敞安靜視野好?！?p> 封鈺也跑到窗戶邊去，一望過去，可以看到什剎海岸邊的一排排的龍舟，邊上有人正在做準(zhǔn)備。
他樂得連連附和他爹：“爹，沒錯，視野真好，正好都收在眼里。爹，去年你該帶我來這里看的，這里可比去年去的望海閣視野好多了?！?p> 封鈺上一次看龍舟賽是去年，當(dāng)時他人小，想去看，奈何家里人都不想去，封頤便自己帶他去望海閣看了。
封頤嘆一口氣：“那不是你母親不來，她又不愿意跟宗人府打個招呼，否則我們也能來這里看?！?p> 封鈺也嘆一口氣，好像錯過了很多樂趣的樣子。
封頤又說，“我打聽了，今年參賽的龍舟和去年差不多。有大興縣對，宛平縣隊，錦衣衛(wèi)隊，五城兵馬司隊、京衛(wèi)指揮司隊，…..有十五支隊伍呢。”
封鈺聽的很神往，“爹，你說哪一支會贏？”
兩父子熱烈地討論起來。
封錦和封鈞也不理會，自行和蕭斐、蕭敬交談。
封頤和小兒子談的高興，想到了什么，又拉著封鈺來加入封錦等人的談話。
二樓這邊，蕭敏是第一次來，上樓即見兩個門，一扇往后，往靠后墻的一溜廂房；一扇往前，進(jìn)去即看見一個偌大的廳--整個二樓，除卻另一扇門進(jìn)去，有一排幾個廂房，其余都做了大廳，大廳對著什剎海的那面墻，整面都開了窗。
廳中擺了十幾張圓桌，已經(jīng)坐了一些人，丫鬟把蕭家眾人帶到了靠窗靠左的桌子坐下。
蕭老太太看看已來的人，與認(rèn)識的打了招呼。
頃刻，康樂郡主上來了，康樂郡主的座位更居中一些。但她沒去，而是與蕭老太太坐到了一塊。
封暢和封悅再次見到蕭敏很開心，樂得跟蕭敏坐一起。蕭玫又認(rèn)識兩個人，也很開心。
不一會人陸陸續(xù)續(xù)到了，泰安郡王妃也到了，泰安郡王妃看著五十多歲，白白胖胖的。陸陸續(xù)續(xù)好一通見禮。
蕭敏粗粗一看，除了自家，封家，還有泰寧侯楊家，韓王妃娘家李家，曹閣老曹家，五軍都督府大都督王家，五城兵馬司都指揮司張家，兵部左侍郎范家，陳國公陳家，國子監(jiān)祭酒黎家等，近三十家，家家都有年輕的姑娘。
二樓大廳此刻可是非常熱鬧。
蕭敏心想，這次怕是把京師一等高官勛貴、一等清流家的待嫁姑娘都叫來了，這陣仗可不小。
龍舟賽馬上就開始，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起來，氣氛熱烈起來。
泰安郡王妃提議大家添些彩頭給稍后的第一名，眾人紛紛同意，都添了彩頭。
比賽開始了，大家或認(rèn)真看比賽，或靠在一起低聲說話。
封悅和蕭玫看得尤其認(rèn)真。蕭敏卻總感覺有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但卻找不出是誰。
封暢看蕭敏張望，靠過來問蕭敏:“有事？”
蕭敏回:“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總感覺有人在看我，卻不知是誰?！?p> 封暢靠近挨著蕭敏，輕聲說:“是廂房里有人在看，別回頭。龍舟賽快開始時太子妃進(jìn)了后面的廂房，怕是她在看你，不單看你，恐怕每個人都看?！?p> 蕭敏點頭輕道，“怎么回事？”
封暢有些猶疑，問她:“你...想進(jìn)宮嗎？”
蕭敏輕輕搖頭。
封暢舒了一口氣，“我也不想，我娘說，外面的日，子可比宮里自在多了?！?p> 蕭敏點頭。
康樂郡主是先帝親侄孫女。
康樂郡主的祖父平王乃先帝胞弟，逢上那年內(nèi)亂，損了身子，不到三十便去世，留下康樂郡主的父親平郡王。
平郡王也是體弱的，在康樂郡主年幼時去世，平郡王妃不久也走了，留下康樂郡主一根獨苗。
那時先帝的王皇后曾把康樂郡主抱回宮中養(yǎng)了一些時候。
康樂郡主自然知道宮中生活的不易。
封暢悄悄與蕭敏耳語:“我娘說，太子妃想給皇長孫籌備選妃了，今日先過來先瞧瞧?！?p> 蕭敏思索了一下，頓時明白。
太子妃不想大張旗鼓，所以托了泰安郡王妃下了帖子，悄悄地先看看。
封暢又說說:“不過，你放心，你不會選入宮中的。”
蕭敏奇道:“你如何得知？”
封暢說:“我祖父喜歡你，早在圣上面前說了想聘你為孫媳，圣上已經(jīng)應(yīng)了祖父，萬不會反口的。只是...你家尚未應(yīng)下。”說著看了一眼蕭敏。
蕭敏震驚！竟還有這樣一出。
封暢繼續(xù)道:“我母親也喜歡你，我哥哥也知道這些事?！?p> 蕭敏想起封錦，他果然是知道的！
蕭敏覺得聽到了大事，此時心若擂鼓，，耳朵也不禁熱了起來。
忍不住喝了一口茶，讓自己平靜下來，問封暢:“這事你怎會知道？我自己還是頭一次聽說。“
封暢輕笑，“我從我娘那里偷聽來的。你將來可別出賣我。“
蕭敏想象封暢聽壁腳的樣子，輕輕點頭。
又問封暢:“那誰最有可能被選上呢？”
封暢說:“照太子妃來選，她會看上你家，曹家，張家，王家，四家選其一，只因這幾家都有實權(quán)；
楊家已經(jīng)是外家，沒有必要再結(jié)親；李家雖是邊關(guān)大將，但太子妃素來和韓王妃不和，且李家女子素來嬌縱跋扈，怎么也不會選的；但圣上和太子妃想得不完全一樣，會選有實權(quán)，卻并不中心，或者有清流名聲的，
因此，圣上會選我家，范家或黎家。不過，我家是湊數(shù)的，看了太子妃的人選后，最終會在張家，范家，或黎家選一個?！?p> 蕭敏連連點頭，封暢分析得很有道理。
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皇家的親事，恐怕比天下任何一家的親事更像是權(quán)利的博弈。
蕭敏問:“你家是湊數(shù)的？”
封暢笑道，“是啊，圣上待我母親優(yōu)厚，只要我母親想，他就會點我。但是我真的不想，不是皇長孫不好，只是我母親都不愛往宮里去，我又哪里愿意去呢。”
蕭敏還想再問，卻被人打斷了。
“封妹妹?！绊n王妃的侄女李嬌走了來了。
李嬌長得很美，中等個子，身材玲瓏有致，媚眼如絲，嫵媚動人，今日穿了海棠紅妝花褙子，嫩黃色曳地長裙，梳了飛仙髻，頭戴海棠花釵，戴了一對金桃花鑲石榴石耳墜，整個人看起來嬌俏媚人。
李嬌道:“你們不看龍舟在嘀咕什么？”
封暢微笑回道:“不過是說些閑話?！?p> 李嬌又說:“我覺得無趣得緊，過來和你一塊坐?！闭f著就有人搬了凳子給她。
李嬌坐下，眼神落在蕭敏身上。
蕭敏朝她微笑點頭:“李姑娘。“
李嬌點頭，卻不說話。
李嬌不打招呼，蕭敏也不在意，本來就不熟，李家姑娘還是出了名的不好好相與。
蕭敏神態(tài)自若地轉(zhuǎn)頭去看龍舟賽。
李嬌眼睛瞇了瞇。
她看蕭敏不順眼！
一是蕭敏長得好。二是封家的人，從剛才在開始就一直和蕭敏說話，看得出來很喜歡蕭敏。
想到封錦的婚事，李嬌的臉沉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