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字一號的牢房,陰寒異常,平流自那次事情后體寒虛弱,如今被鎖在這里整個人更是昏昏沉沉,似睡非醒。周身鎖鏈也是冰冷的,這里的溫度讓他想起了多年前的往事,戰(zhàn)敗墜入冰湖,也同樣是周身冰冷,他笑了,自己最怕冷,可這一生卻處處都是嚴寒,凍到骨髓,每一次的冷都是刺骨之痛。苦澀的笑蔓延到嘴角,一滴淚也滑落到嘴角。
侯府之中諸葛云飛坐立難安,平流被抓進去兩天了,小侯爺在書房外面也跪了兩天,皇帝卻并沒有動惻隱之心的意思,一門心思想要把平流永遠關(guān)押在牢中,李瑞陽不死他就不罷手。若不是趙遠之?dāng)r著諸葛云飛都想著要直殺進天牢救人了事。
“兩國邦交斷不可毀在我們手中,為了兩國百姓,諸葛兄你再耐心等兩日!”
諸葛云飛平日穩(wěn)重,但是涉及到了平流關(guān)心則亂,擾亂了心神難以決策。
趙遠之也終于坐不住了,他有令牌在手,直接飛身到了御書房外,小侯爺跪在書房外,不吃不喝見了趙遠之,強擠出一個笑容:“遠之?!壁w遠之見他這樣心疼至極,跪在他身旁從懷里掏出小瓷瓶:“這是糊涂先生要我交給你的,你吃一顆好恢復(fù)體力。”
小侯爺點頭倒出一顆咽下去,覺得恢復(fù)了一些力氣:“遠之,你莫要去求情,這是我們師兄弟三人的事情?!?p> “可是?”
小侯爺搖頭制止他:“黃狐貍雖然多疑,但是若沒有師父,我們都活不到現(xiàn)在,他還不至于心狠到殺了師兄。”
趙遠之也著實不知道如何是好,自己能做什么,無非是跟著小侯爺一起跪在書房外,想到這里點了點頭:“我知道?!背弥鴽]人趙遠之跳上屋頂離開了。
小侯爺雖然對趙遠之如此說,但是心中也是忐忑不安,他不知道皇帝到底如何想的,他一抬頭,正好直視著那輪太陽,如此耀眼,叫人不敢直視。
他正看著太陽,內(nèi)侍出來了。
“侯爺,皇上吩咐您莫要再跪了,在書房準備了茶點,吩咐您進去?!?p> “嗯?”小侯爺抬抬頭,不說話。
那內(nèi)侍嘆了口氣:“皇上知您固執(zhí),說若是您在這里跪出個好歹,太后會傷心,您且起來,好好說話?!?p> 小侯爺伸了伸手:“本侯沒說不起來,你倒是過來扶本侯一把?!?p> 內(nèi)侍苦笑一聲,心里道:原來是站不起來呀?!昂顮敚?。”
小侯爺在內(nèi)侍的攙扶下進了書房,桌上擺著茶點,還有一盤果脯。小侯爺心里莫名有一絲感動:還記得我愛吃果脯?
皇帝等他坐下,對內(nèi)侍擺了擺手。內(nèi)侍關(guān)了門離開。
屋子里只剩下小侯爺和皇帝,兩人誰都不說話。
皇帝見小侯爺也不吃也不喝,嘆了口氣:“吃吧,甜的?!?p> “不餓?!?p> “那好,給我一個不殺他的理由?!?p> 小侯爺撐著凳子站起身,跪到地上:“皇上,無論什么理由都不足以免去他的死罪。但求您能看在”
龍椅上坐著的人突然震怒,丟出手中的茶杯,茶杯碎在小侯爺面前。
“你可知他要殺我,他要大盛分崩離析!他罪無可恕,我把他終生囚禁在天牢,已經(jīng)算是法外開恩了!”
小侯爺不說再說話只是跪著。
“怎么不說話?不滿意?”皇帝走下高臺,走到小侯爺身邊:“我問你,他是不是幫著紀王回京,與朕分庭抗禮!”
小侯爺點頭。
“很好,是不是他暗中幫助各地藩王起兵!你不是也深受其害,為何今日還要幫他求情!”
小侯爺點了點頭:“皇上,您將他囚禁天牢不出三月他必死無疑,您雖沒有直接下令殺他,卻同殺他無異。”
皇帝抿著嘴唇眼神變得冰冷。
“您想他死?!?p> “是,朕想他死,有何不可,朕貴為天子想一個人死都不可以!”
小侯爺突然笑了,輕笑:“沒錯,您貴為天子,想誰死都可以,當(dāng)年是師父,如今是師兄,哦,不,是那一年您就想他死!”
皇帝被戳中心事,整個身子都顫抖了?!澳愣贾?!”
“皇上,那是我們師兄啊,他那一戰(zhàn)之后眾人皆說他尸骨無存,他本是常勝將軍如何會敗,他的本是我們最為了解,他怎么可能戰(zhàn)敗!誰能不懷疑。還有師父,為何突然病死,常樂不是傻子?!?p> 皇帝笑了:“你想說什么???”
小侯爺緩緩站起身,跪得太久,腿上無力踉蹌了幾步站穩(wěn)身子:“皇上,師兄和師父為了你能登上皇位,犧牲了一切他們原本并不需要如此的,師父臨終前對你竟也是毫無怨言,他所做的一切還不夠換他兒子一條命嗎。還有師兄,他為你的江山征戰(zhàn)四方,最后飛鳥盡良弓藏也就是了,而你卻是生生掰斷了這把良弓!如今他也只是推進了紀王進京,您可是要了他的命,最后關(guān)頭那刺客刺向你的那一劍是他擋在你面前的!如今他重傷未得治療,你就關(guān)他入天牢?;噬希潘粭l生路不可以嗎?”
皇帝攢緊了拳頭:“他飛身為朕擋劍,是他蓄謀已久!”
小侯爺打斷皇帝的話:“蓄謀已久?確實,他蓄謀已久如何做能夠不傷你分毫!他自打一開始就沒想著傷害你,紀王進京也未必是壞事,你不是也可以牽制一二,為何狠狠咬著他的錯處不放!”
皇帝看著面前眼神堅定的常樂侯緩緩開口:“常樂侯,你長本事了!”
“不敢!”
“你不敢?朕看你沒什么不敢的!”
小侯爺看皇帝不肯讓步,只能用最后一招,如果不成那就讓諸葛云飛去劫獄吧!
“皇上,我這一身本事都是跟師父和師兄學(xué)的,沒有師兄,沒有師父就沒有常樂!既然您要殺了師兄,那常樂這身本事就應(yīng)還給他們!暗衛(wèi)的事情,您另請高明吧!”
“你威脅朕!”
小侯爺不說話,只是看著面前的皇帝。皇帝的臉色越來越不好,幾乎煞白。
“好,朕會考慮,”皇帝咬牙切齒:“不過,常樂你威脅朕,也該反思一二!來人!”
內(nèi)侍推門進來“皇上?!?p> “常樂侯,目無法紀,以下犯上!罰俸一年,送去金光寺閉門思過!無召任何人不得出入!”
內(nèi)侍看了眼同樣瞪著眼睛的小侯爺,顫抖著聲音問:“侯爺,請?”
小侯爺一只手搭在內(nèi)侍的肩膀:“多謝皇上,金光寺著實適合常樂反思!還望皇上記住您自己的話!臣告退!”說著扭過頭看向內(nèi)侍沒好氣地吼道:“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