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降臨有時候很突然,不知不覺月上柳梢,繁華的街道也變得冷清了,耶律瑩玉和皇帝坐在小樓上喝著茶水,欣賞月色。
皇帝很是享受與耶律瑩玉在一起的每一刻,恬靜淡然,他卸下枷鎖成了一個平凡的人。
他懷里的人兒此刻是無法平靜下來了,她馬上就要離開,今晚是最后的期限,她留戀他身上的氣息,溫度,她知道這次分別就是永別,他們也許永生永世都不會再見面。
“皇上。”
“嗯?”皇帝手中把玩著她的一縷秀發(fā),聽她叫自己答應了一聲問:“怎么累了?”
“沒,我想吃碗餛飩?!?p> 皇帝笑了:“剛吃過,這就又想吃餛飩了?”
懷里的人皺起眉頭,假裝責備道:“哪里剛吃過,分明很久了,快去吧我要出餛飩,多要蝦米。”
皇帝答應著站起身,低聲對耶律瑩玉說:“敢指使皇帝買餛飩,你真是開山鼻祖?!?p> 坐著的人兒拈起一顆葡萄,輕放口中咬碎,回答他:“那是,快去吧,我的好相公?!?p> 這句“好相公”皇帝十分受用,乖乖下樓買餛飩去了,小攤上坐著幾個人,捏著筷子等餛飩,皇帝也找了個小凳子坐下,一抬頭正看見樓上耶律瑩玉倚著窗戶對自己招手,他笑了笑也揮了揮胳膊,樓上的小丫頭笑了一下跑開了。
皇帝搖著手里的折扇等餛飩,煮餛飩的是個婦人,年紀不大,一旁還有兩個小孩在打瞌睡,小攤的旁邊一個大漢在劈柴,看起來是一家四口,婦人和那個大漢是不是對一下眼神,兩人相視片刻就會微微一笑。
煮好了一鍋餛飩,幾個食客就開始大快朵頤,吃得十分熱鬧,皇帝看著他們吃,不覺自己也餓了就吩咐應霜去追加了一碗餛飩。
這個時候大漢的柴劈的差不多了,站起身走到爐灶旁,給他娘子擦汗,兩人還說起了悄悄話,也不知道那大漢說了什么,老板娘聽了都羞紅了臉,還咯咯地笑了。
看著他們一家四口如此祥和,皇帝也會心地笑了,他從不曾見過自己父母有過如此景象,小時候他被送出宮,與母親聚少離多,父親嗎?皇帝對小時候見先皇的印象大多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板著一張臉訓話。
他想到這里竟覺得自己有些可憐,他從未享受過如此生活,抬頭看見那扇半開著的窗,他的嘴角又不自覺地上揚,不過如今他找到了她,他也可以為她擦汗,逗得她咯咯笑。
皇帝浮想聯(lián)翩的時候,混沌煮好了,老板知道他要去樓上帶個夫人吃,就端了兩只大碗送過來。
“客官,您的餛飩?!?p> 皇帝點頭道了聲謝,從懷中掏出一塊銀子放在桌上:“不必找了.......”
老板看著那塊銀子,幾乎愣住了:“這.......”
皇帝不等他接著說話,帶著應霜離開了。
皇帝覺得自己做了件好事,嘴角上揚,加快了步伐,他要和她分享。
等他幾乎小跑著上了樓,靠窗的座位卻空蕩蕩的........沒有人..........他抓過一個小二問:“靠窗坐的姑娘呢?”
小二被抓著胳膊十分不悅,奮力抽出自己的胳膊沒好氣地回答:“走了,剛走?!?p> 皇帝愣在了原地:她走了!她還是離開了........
他慢慢挪動腳步走過去坐下,桌上擺著兩碗熱氣騰騰的餛飩。
他苦笑了一下,是啊,她是大黎的公主,還是蕭太后的親生女兒,她的母后早早為她安排好了親事?;实蹞u了搖頭:他們兩人都是身不由己的。
“皇上.........”
應霜見皇帝有些恍惚連忙喚了一聲:“皇上,我們回去嗎?青貴妃派人來問了?!?p> 皇帝擺擺手:“拿副筷子,朕想嘗嘗餛飩?!?p> “是。”
餛飩個頭很大,十分飽滿,湯上飄著一層蝦米,湯的味道也很鮮美?;实勰爻酝炅艘煌腽Q飩,再站起身,他的眼神又恢復了以往的殺伐決斷,理智無情:“回驛站?!?p> “是?!?p> 回了驛站,青貴妃依舊站在門口微笑著等待皇帝:“皇上.......”
她微笑著偏過頭:“瑩玉姑娘?”
皇帝眼神中閃過一絲不舍,青貴妃捕捉到了那轉瞬就逝的憂傷。
“皇上今晚辛苦,臣妾服侍您就寢吧。”
皇帝點了點頭:“懷著孩子,你也回去睡吧?!?p> 青貴妃微笑著點頭離開了,她一邊走一邊思索著皇帝那轉瞬即逝的憂傷,他還是他,他還會那個理智的君王。她的嘴角微微揚了揚,心中卻同時泛起了苦澀,哪個女人不想擁有一個完完整整,體貼溫暖的丈夫。
深夜了,刮起了小風,吹得她渾身上下都冷冷的,不禁緊了緊衣服。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中又泛起了一絲暖意:“孩子,你可以一定要是個女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