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跟著歐陽軒宇飽餐一頓,此時已是晚上。
“李兄,你沒喝多吧?”
歐陽搖搖晃晃拽著月娘的衣袖,幾次試圖摟住月娘的肩膀,都被她甩掉了。
“走開!喝了也沒多少啊,怎么還撒起酒瘋來了。”
月娘一臉嫌棄,恨不得一腳踹飛他,真想把這個莫名其妙的酒鬼丟在馬路上。
“酒不醉人人自醉嘛,知音難覓。我準備去哪里來著?”
“花馬池!”
“對對,花馬池,你看你家鄉(xiāng)的名字還挺美,跟你一樣?!?p> 月娘瞪大眼睛看著這個醉鬼又說莫名其妙的話,“你說什么?”
“啊,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家鄉(xiāng)的名字很好聽。你看,咱倆也算有緣千里來相會,這種緣分可遇而不可求,茫茫人海中,我怎么就選定你幫我送信呢?是吧?你怎么就能信任我跟我去喝花酒?所以,這就叫緣分?!?p> “還不是你臉厚!”月娘小聲嘀咕著。
“你說是不是嘛!”歐陽接著酒勁兒搖晃著月娘的胳膊,像個孩子撒嬌耍賴一般噘著嘴。
“哎呀!是是是!你給我正常一點!”
“男人喝醉這么磨人嗎?”月娘看著賴皮撒嬌的歐陽,又氣又笑,“都說酒醉心明,我來試試他!”
“歐陽,我問你,你讓我送的那封信上面有梅花印,是什么特殊印記嗎?”
歐陽當然沒有喝醉,就是想借著酒勁兒,打破尷尬,月娘跟自己在一起總是別別扭扭,可是突然啊你這么嚴肅的問題,他自然也不能暴露裝醉,他笑了笑,伸手終于摟住了她的肩膀“梅花???當然是有特殊意義了,不然找你送信?至于到底什么特殊意義,我就不告訴你!哈哈哈!”
“滾!”
果然裝醉!頭腦清醒得很。
“李兄?我可以告訴你梅花印是怎么回事,那你能告訴我你的真實姓名嗎?”
歐陽突然停住腳步,一雙眼睛閃著月光,盯著月娘,認真的問道。
突如其來的詢問,讓月娘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回答,兩人四目相對片刻,歐陽哈哈大笑,“李兄,你的真實姓名叫什么?不方便告知就算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懂啦,不勉強你,,不過我的姓名可是千真萬確哦,歐陽軒宇,你一定要記住哦?!?p> 月娘怔怔地望著歐陽的背影,回過神快步追上去,沒有說一句話。
兩人沉默著走了很久很久,不知不覺又走到了鼓樓。
“李兄,如需藏身,還是跟我走吧,望春樓已經(jīng)不安全了,你知道你剛來鎮(zhèn)城,人生地不熟,也沒處藏身,不如去我的落腳處,那里很安全?!?p> “不好打擾你了,我有去處,就此別過吧?!?p> 月娘紅著臉著急脫離尷尬的氣氛,畢竟被識破隱姓埋名,自己又無法辯白,眼下她只想快點逃離歐陽的視線。
說罷她掉頭準備離開,歐陽突然抓住她的胳膊。
“不要走,好不好?”
月娘甩開他的手,轉(zhuǎn)身竟被歐陽真摯請求的眼神驚得臉紅心跳,“那個,我.....”
“你信不過我?雖然我們認識不過兩三天,但是我是真心想與你做朋友,你難道感受不到?”
“不是?!?p> “不是就跟我走,我看你身上連個錢袋都沒有,能去哪呢?”
歐陽說得很對,月娘的銀兩包袱、青蛇劍,還有黑妞先后丟得無影無蹤,現(xiàn)在真是孑然一身,窮得買饅頭都沒有錢,她現(xiàn)在如果執(zhí)意不接受歐陽的好意,只能住破廟餓肚子。
“好吧。我只打擾你這一夜,明天下午我和朋友匯合了?!?p> 歐陽一聽,差點興奮的叫出聲。
“這就對了嘛!天下朋友天下交,出門就要靠朋友。走吧?!彼譁蕚渥ピ履锏母觳?,月娘則斥責了一聲“不過!約法三章!第一,不要拉我胳膊;第二,不準摟我肩膀,第三,我要單獨??!”
歐陽裝作不理解的樣子“都是男人,婆婆媽媽的,我還能對你怎樣!我又沒有怪癖!”
“對呀!就是都是男人,你不覺得男人拉著男人摟著男人,男人跟男人睡在一起很惡心嘛!”
月娘著急撇清,她不知道,背對著她的歐陽,憋著笑眼淚都快要出來了。
兩人說說笑笑打打鬧鬧穿過街巷,來到了一處偏僻但是看起來很安逸的院子。
“就是這里了,為了出行方便,我租下的院子,這里很隱蔽,你安心住下?!?p> “那你呢?”
“我?我隨便找個客棧住下,我的事情還沒有辦完,出出進進影響你休息。這是鑰匙?!?p> 月娘接過鑰匙,心中竟然有些失落。
“怎么?舍不得我走?那我就留下吧,咱倆把酒言歡,喝個通宵?!?p> “啊?我不是那個意思!”
看著月娘羞紅的臉,月光映著她的臉膚如凝脂,彎彎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咬著,歐陽心中覺得溫暖,心想“分明是個美麗的姑娘,非要裝得男人樣子,你到底有著什么故事?我一定會搞清楚的。”
“哈哈,你看你累得黑眼圈啊,好好休息吧,院子里的吃食都是新鮮的,你放心吃,我明日來找你。”
“好的。”
兩人話別后,月娘開門進了院子,屋子里已經(jīng)點起了燭火。
“公子你回來了?”
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了出來。
“那個,不是,是歐陽軒宇借我在這里留宿的,你是?”
“哎呀!”歐陽剛走出巷子,忽然想起來忘記告訴月娘院子里還住著柳枝,是他的一個副手。
柳枝看著進門的是一個公子,手里還拿著鑰匙,也沒有多問,“公子好,我叫柳枝,是歐陽公子的女仆?!?p> “姑娘有禮了。要是你覺得不便,我現(xiàn)在就走。”月娘有些不知名的醋意,這個歐陽軒宇又是喝花酒,又是藏房梁,又是買院子金屋藏嬌,真是十足的花花公子!京城人都這么開放嗎?切,不屑與他為伍。
“公子且慢,你安心住下,我只是個女仆,你就放我不存在就可以了。我只負責打掃衛(wèi)生,做做飯食的?!?p> “姑娘這么漂亮,難道?”
“公子說笑了,柳枝蒲柳之姿,歐陽公子怎么會看得上我呢?!?p> 月娘迎合著進了屋子,“柳枝姑娘,你休息吧,我也乏了,這就睡下了?!?p> “公子可要清洗?我去燒水?!?p> 月娘本想拒絕,但是想到這幾天打架喝酒,都沒有洗過澡,身上著實都臭了,還是請求柳枝幫助燒水了。
柳枝去了廚房燒水,月娘看著一身紅衣俠女打扮的她,怎么也不像個女仆,她烏黑的長發(fā)挽著了半發(fā)髻,披下來能到腰間,一雙繡花短靴一看都是練武之人的配置,走路輕而無聲,不起塵土,輕功一定了得。
“唉!這跟我有什么關系!洗個澡睡一覺,明天就天涯各自遠方啦!”
月娘自嘲了一聲,趴在桌案上不知不覺睡著了。大約過了很久,柳枝才叩門叫醒了她。
“公子,洗澡水準備好了?!?p> “?。苦培?,好的,多謝啦!我馬上就過去?!?p> “我?guī)Ч舆^去吧?!?p> 月娘連聲感謝,“好的好的,我確實不知道換洗室在哪,哈哈?!?p> 月娘一整尬笑,柳枝則微微一笑,前面帶路。
進了浴室,柳枝大致指了一下洗澡用的東西都在什么位置,然后離開了。月娘四下檢查了確實無人,脫掉衣服,舒舒服服地鉆進了浴盆里。
“啊,舒服啊?!?p> 月娘心想這個柳枝真是細心,還撒了玫瑰花瓣,她撈起一兩片,忽然想起自家院子里父親為她種的玫瑰花瓣,不由得一陣心酸,又想起靜兒跟她一起洗澡打鬧的快樂時光,眼淚奪眶而出,忍不住哭出來聲。
柳枝當然沒有離開,她躲在角落里把月娘的一切盡收眼底,看到她是女兒身并未吃驚,但是看到月娘腳上背上胳膊上的刀劍傷,倒是驚了一下,又看到月娘一會喊舒服,一會哭泣,柳枝的心中也消除戒備,“公子又發(fā)善心了。”
柳枝嘴角泛起笑意,然后轉(zhuǎn)身真的離開睡覺去了。
歐陽笑自己只顧得看著月娘,竟然忘記告訴她別院還住著柳枝,應該又要罵他花花公子吧,他笑著撓撓頭“算了,柳枝會處理好的?!?p> 說罷走進了一間客棧,進去換了夜行衣便又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