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有幾個膽大的仆人湊到了沈大少的身邊,在沈大少的手勢下,護住了毛一鷺和自己。
看見己方人多了起來,沈萬里膽氣也不由得壯了幾分,大聲說道:“各位,不要沖動!我知道大家都是文化人,俗話說君子動口不動手,咱們有事說事!再者光天化日之下,真的要出了人命,那只怕得千刀萬剮,還得連累家人,后果嚴重啊,慎重慎重!”
“休得胡言,我等為大義獻身,為朝廷正本清源,以后叮當青史留名,萬世流芳!”
“舍得一身剮,敢把貪官拉下馬!”
“看來你是認為你們?nèi)硕嗔耍透易柚刮覀兊恼x行動了是吧,王兄,咱們也叫人!”
急的沈大少一頭白毛汗。
“呔,刀下留人!”一聲高喊從遠處猛的傳了過來。
“啊?”沈萬里聽得出來,正是徐錚的聲音。
“嗯?”就連幾個鬧事的書生也被這一聲,喊的頓時愣住了。
毛一鷺和師爺忽視了眼,這又是鬧哪一出?
徐錚帶著老道士和小道士,騎著騾子一路飛奔而來。徐錚看著距離更近了,再次高喊了聲:“刀下留人吶!”
騾子上的小道士問老道士,“師傅,咱們是要劫法場嗎?”
“那不可能吧!”老道士被徐錚弄的也是好一緊張。
等到了眾人跟前,哪知道騾子竟然跑發(fā)了性,一時間收不住腳,頓時徐錚三人從眾人身邊跑了過去。
“吁,吁!”徐錚用力的收緊韁繩,臺上的陳圓圓看到徐錚的狼狽樣,頓時失聲笑了起來。
徐錚心里也暗自發(fā)笑,但是臉上仍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心急火燎的從騾背跳了下來,一路小跑來到了眾人面前,說道:“各位,你們只怕是認錯人了!這位不是毛巡撫啊!”說完暗中給毛一鷺施了顏色。
“???不可能啊,他們自己說的!”王姓書生半信半疑的說道。
“他們說的,哪個說的,你讓他過來我問問!”徐錚說道。
“咦,不對啊,他們也沒否認?。俊崩钚諘?。
、“我們也沒承認??!從頭到尾都是你們在說!”師爺補刀道。
“我想起來了,門房說毛巡撫今天要來的!”錢姓書生道。
徐錚再次給沈大少丟了個眼色,沈大少忙到:“是要來的,但是人家中途有事情了,早走了!”
“額!難道是我們搞錯了?”蔡姓書生疑惑的盯著毛一鷺的臉,看了半天。
“我說諸位,堂堂一府尊大人,又怎會如此打扮?你們說是不,更何況府尊大人出行,能不帶隨從嗎?我敢肯定,你們是認錯人了!”徐錚幾乎是拍著胸脯說的。
“沖動是魔鬼啊!”沈萬里及時來了句。
“這么說來,真的是我等莽撞了,實在是慚愧的很!”王姓書生當即認錯。
“可不是嗎,還差點鬧出人命,還好我喊了‘刀下留人’!”徐錚說的很實在。
書生們更覺得不好意思,李姓書生紅著臉道:“真是唐突了各位,實在抱歉的很,我等告辭!”
說完招呼各人道歉,然后離開。
毛一鷺和師爺以及沈萬里松了口氣,毛一鷺說道:“謝過小哥了,不知道該怎么稱呼?”
沈萬里趕緊介紹道:“這是我?guī)煾?,也是悅居商鋪的老板,諱姓徐?!?p> “原來是徐公子,有勞了!真是好計謀!”毛一鷺夸贊道。
“我?guī)煾?,可厲害了,這別墅都是他老人家親自設(shè)計的!”沈萬里插了句嘴。
“去去,一邊玩泥巴去!大人說話,沒你小孩子什么事?!毙戾P把沈萬里趕到一邊。
“見過毛大人,適才言語多有得罪,還望大人海涵!”徐錚說道。
“無妨無妨,只是權(quán)宜之計,再說還幫我解了圍,些許小事,不用放在心上!”毛一鷺搖搖頭,說道。
徐錚無意在此事上過多糾纏,于是轉(zhuǎn)移了話題,說道:“大人難得來一次,我替徒弟做個主,好好招待下大人,已算是為疏忽賠罪,還請大人賞臉!”
“這個,這個就不必了,太麻煩了!”毛一鷺忙推辭。
徐錚笑著說道;“毛大人,您看這也快上午了,正好趕上飯點,反正在哪兒吃都是吃,不如就順道在這里了,也好讓我有機會聆聽大人的教誨,請,請!”
毛一鷺見徐錚誠意邀請,也就沒做過多推辭,索性同意了徐錚。
徐錚招手讓沈萬里過來,告訴他客人在這里用餐,趕緊準備去。
陳圓圓見徐錚忙著招呼客人,顧不上自己,索性跟在徐錚身后,一聲不吭。
毛一鷺和徐錚聊了些學(xué)問上的事情,不禁暗自驚奇,這少年好生了得,雖說還沒有取得秀才功名,但是學(xué)問扎實,見解更是出人意料,卻又合乎道理,涉獵又廣,最讓人奇怪的是說話的時候充滿了自信,不卑不亢,進退有據(jù),真是個人物!
徐錚對毛一鷺談不上有多少好感,但是對他的學(xué)問以及判斷眼光確實佩服不已。自己這兩年整天忙著蠅營狗茍,想來實在有愧于秀才的諄諄教誨。但是徐錚并不后悔,因為自己知道,靠程朱理學(xué)挽救大明的命運是絕對不可能的,自己現(xiàn)在能做的就是做好準備,盡量為大明保留些人才,然后用自己的所掌握后世知識的去同化這些人,最終才能在大明的廢墟上破繭化蝶,從而建立一個真正的大明王朝。
喝酒的時候,徐錚發(fā)現(xiàn)毛大巡撫竟然特別能喝酒,要知道這可是黃金山出產(chǎn)的高度蒸餾酒??!也許是第一次喝的緣故,不知不覺間毛一鷺有點喝高了。
一臉通紅的毛一鷺,醉醺醺的望著徐錚,感慨的說道:“徐小哥,你說這人活著到底圖個什么?圣人言立功立德立言,我怎么覺著并不是這樣呢?”
徐錚的杯里兌了不少白開水,即便如此,面孔也是微微發(fā)燒,見毛一鷺如此問,回答道:“大人莫非最近有心事,否則不會發(fā)出這樣的感慨!”
“呵呵呵,我就是覺得人生好沒有樂趣,有時候付出的越多,失望就越多!不如歸去啊!”說完一偏頭,趴到桌子上睡著了。
徐錚見毛一鷺不勝酒力,于是趕緊招呼人,抬到臥室里安頓好,然后趁機洗了把臉。
陳圓圓見徐錚空閑了,趕緊溜了過來。
“喂!欠我的禮物呢?”
徐錚故意不理會。
“喂!不理我?”
“我又不姓喂,你怎么老是喂來喂去的!”不知什么原因,徐錚每次見到陳圓圓,就想和她玩笑幾句。
“嘿嘿,要不我也喊你師父?”
“千萬別!”徐錚立馬嚴詞拒絕。
“叫你公子?”
“這個還行,馬馬虎虎!”
“要不稱你小哥哥?”
徐錚頓時一身雞皮疙瘩,腦海里面立馬浮現(xiàn)出后世一些社交工具上動輒就要‘撩小哥哥’的畫面。
“你還是叫我公子吧,這個順耳些?!?p> “唔,徐公子,人家這里有禮啦!”徐錚看著陳圓圓的動作,特別像在唱戲。
“得了。隨便你叫吧!”徐錚擺擺手,一臉的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