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聲悠揚,沿著江邊遠遠的散去,猶如天籟,不斷回響。
什么琴,這么好聽?
要知道后世的音樂藝術(shù)造詣已經(jīng)發(fā)展到一個絕對的高度,讓經(jīng)過后世各種音樂轟炸的徐錚,能有如此耳目一新,甚至陶醉的感覺,絕對很不容易。
徐錚停下腳步,靜靜的站在院子旁邊,側(cè)耳傾聽。
整個身心隨著琴音的悠揚,徹底放松。
連日來的奔波,似乎一掃而盡。
許久,琴音消失,徐錚意猶未盡的看了眼院子,里面隱隱約約有燈光透出來。
“張禮真,記住位置,以后看看能否來拜訪下吧!”
第二天清晨,徐錚正式入駐寶船廠。
錦衣衛(wèi)們拿著欽差的帖子,四處打探寶船廠的管理層。
盡管朝廷已經(jīng)荒廢了寶船廠,甚至最頂層的管理人員都已經(jīng)撤回,但是仍然保留了一部分管理者。
徐錚的方法很簡單,先按照船廠里圈起來的田地,一個個查,查到一個,帶一個回來。
錦衣衛(wèi)的辦事效率的確高,其中的一個百戶最聰明,直接拿著徐錚的欽差帖子,命令南直隸錦衣衛(wèi)衙門協(xié)助。
其實這些所謂的管理者也不錯是當(dāng)年最低級的廂長,作頭而已,甚至談不上官身。
在如虎似狼的錦衣衛(wèi)面前,根本不敢反抗,全部給帶回到寶船廠。
徐錚讓人大體摸了下這些人的家底,再加上侵占了這么多年的土地,最后按照侵占數(shù)字多少,五千兩起步,交銀子滾蛋,不給錢的吃官司,就這么簡單!
其中有幾家不服氣的,說自己跟南直隸某某伯。公家是親戚,徐錚大手一揮,讓錦衣衛(wèi)跟著,陪他們?nèi)フ矣H戚。
最后還真來了幾個跟南直隸勛貴沾親帶故的,徐錚二話不說,全套欽差行頭穿上,擺足了架勢,凡是來的,每家直接罰款兩千兩,否則就是一頓板子。
“你們這位欽差大人姓什么?”一個南直隸本地人趁機遞給一個錦衣衛(wèi)五兩銀子,打聽到。
錦衣衛(wèi)收了銀子,嘿嘿一笑,“無妨,欽差早就交代我們,不用為他保密。你聽好了,欽差姓徐,欽命參將,燕軍頭領(lǐng)!”
“難道是砍了阿敏腦殼的那位?”
“你猜對了!”
“我說咋這么大脾氣的,鬧了半天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將軍!”
籠統(tǒng)算下來,差不多五萬多兩銀子。
徐錚爽快的拿出了一萬兩,讓張禮真給一同來的錦衣衛(wèi),按照官職大小,人者有份。
剩下的銀子,徐錚派人封存,準(zhǔn)備作為寶船廠的啟動資金。
接下來,徐錚寫了奏折,派快馬送到京師。
雇傭民夫,清理作塘,去除雜草,并開始建造廠房,料房等等府署設(shè)施。
同時開始招募船工。
楊甲長被徐錚任命為廂長,提了一級。
徐錚這個欽差的到來,自然瞞不過南直隸很多消息靈通的人。
但是除了懲罰侵占船廠田產(chǎn)的人之外,其余的并沒有什么過分的舉動。
當(dāng)然很多知道內(nèi)幕的人,都清楚,徐錚不好惹!
單憑一軍,打的女真騎兵屁滾尿流。
尤其是京師錦衣衛(wèi)都指揮使駱養(yǎng)性,親自行文南直隸錦衣衛(wèi)都指揮司,一定要全力配合徐錚的一切行動。
徐錚的名聲,在南直隸的官僚圈子里,已經(jīng)慢慢傳開。
京師。
朱由檢接到了徐錚的加急奏折,經(jīng)過和大臣們商議,同意徐錚把兩個船廠合二為一的想法,并把船廠組給徐錚使用,為期十年,總計十萬兩銀子。至于人員,徐錚可以自行安置,現(xiàn)有的百來戶也可以脫除匠籍,不過徐錚必須保證好人員的妥善安置。
以后朝廷如果從船廠采購船只,船廠必須優(yōu)先供應(yīng)并保證質(zhì)量,而是價格為市場價的八折。
徐錚接到了朱由檢的回復(fù),搖了搖頭,真是甩包袱啊!
罷了,徐錚同時給大明錢莊寫信,撥款十萬兩給朱由檢,同時劃撥五萬兩給南京。
唯一讓徐錚頭疼的是船廠的負責(zé)人問題。
想來想去,只有謝老實和高得二人可用。
可是一旦把兩人調(diào)到南直隸,自己的艦隊又怎么辦?
更何況這兩個人根本不是當(dāng)廠長的料。
突然,徐錚想起了一個人選,按察司僉事王徵。
要是能把這個人挖過來,絕對可以,還可以保護他不受登萊兵變的牽連。
但是堂堂從五品的官員,可不是想弄過來就弄過來的。
最后徐錚靈機一動,想到了后世常用的借用,于是給孫元化和朱由檢分別再次寫了封信。
徐錚暗自在心里祈禱,希望朱由檢能給自己開這個后門吧!
也希望王徵能借此逃過一劫吧。
歷史上的王徵在登萊兵變后被友人來于廷搭救,免于受難,但是仕途斷絕。
后不愿為李自成效力,絕食七天而亡。
另外給王徵配了個助手,外國人高得。
徐錚知道,高得盡管在鹿石山給自己效力,但是說到底只是打工而已,自己在鹿石山的艦隊既有可能出海,也有可能要打仗,這一切都不是高得所喜歡的。
既然如此,就讓他來南直隸,協(xié)助王徵,管理船廠,也算是給他了一個穩(wěn)定的生活。
想到這里,徐錚心里的難題終于放了下來。
接下來,徐錚開始加快老船廠的改造工程。
南直隸距離蘇州府不算遠,徐錚甚至動用了蘇州府悅居商鋪的力量,沈萬里帶著施工隊以及土水泥和鐵筋等建筑材料,從水路趕到了南直隸。
仔細算下來,沈萬里已經(jīng)幾年沒見到徐錚了。
剛見到徐錚的一剎那,眼圈竟然都紅了。
現(xiàn)在的沈萬里,早已不再是當(dāng)年任意妄為的沈大少了,如今已是鉛華洗盡,沉穩(wěn)慎重。
徐錚心里一陣高興。
庫房的草圖,徐錚已經(jīng)畫好,各種作業(yè)區(qū)也已經(jīng)規(guī)劃完畢,就連作塘的改造方案也已準(zhǔn)備就緒。
徐錚把施工方面的所有事情,一股腦扔給了沈萬里。
剩下來的就是各種物資的采購了。
當(dāng)初寶船廠的物資和人員,全部是朝廷下達政令解決,如今,徐錚只能靠自己。
尤其是造船的木料。
至于熟練工人和造船圖紙,高得可以從月港帶來。
但是木料一時很難集全,要知道制造一艘大木船需要多種木材,比如說松木、柚木、衫木,格木(鐵木)、柿木、錐木(栲樹)、娑羅雙樹木(中國南方是梧桐科,和印度的娑羅雙樹不是同一個品種)、杯裂香木等。
徐錚也是聽楊廂長所說的,其中娑羅雙樹、柚木以及杯裂香都是東南亞國家過來的。
其實徐錚知道,柚木和格木才是最好的造船木材,但是能否收集到,還是一個巨大的問題。
蒸汽輪機徐錚是不打算在南直隸船廠投入使用的。
本來徐錚還想試制用蒸汽輪機帶動的鋸子,后來想想還是放棄了,畢竟這里不是自己長期發(fā)展的地方,而且人多嘴雜,免得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好東西還是留給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