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琉璃金塔
秦王府暗衛(wèi)忙著協(xié)助樊離一起查找流匪的藏匿之處,但啟都之大,談何容易。更何況那些作亂之人極有可能是蓄意假扮,引起騷亂。
樊離有些急躁,畢竟在天子腳下,又涉及外族,自己的失職百口莫辯,很是窩囊,他氣惱的重重砸著城墻護欄。
“樊將軍,無需如此?!?p> 秦王不知什么時候出現(xiàn),站在他身邊,抬頭遙望整個啟都城。
“王爺,末將不是不敢擔(dān)責(zé),只是那些個賊人在我眼皮底下造次,而我竟然一無所知,這個內(nèi)城統(tǒng)領(lǐng)真白當(dāng)了!”
“他們謀劃周全,蓄意而為,又速決速退,你一時難以招架,也是常理之中的?!眴Z氣似有安慰。
“三日之后若不能將真兇繩之于法,我便主動卸甲歸田,也免得費了上好的錦帛御紙。”
“那樊將軍便是束手就擒,自己跳入陷阱,倒省的他們親自動手了?!眴瑐?cè)身,眼神清冷,看著他說道。
“王爺有何高見?”樊離虛心請教。
“圣上只叫你肅清流匪,你照做便是。至于抓捕真兇自是大理寺的職責(zé)所在,將軍不必費心?!?p> “肅清流匪自是不難,可圣上朝堂之上也決非戲言。”
“將軍以為這背后之人意欲為何?沖撞東瀛使團,引發(fā)百姓民憤,是為了挑釁官府威嚴?還是離間忠君之義,最后撤換內(nèi)防首領(lǐng)、重整禁軍守衛(wèi)、動搖本身穩(wěn)固金湯內(nèi)城防護?”
“王爺莫不是說!”樊離大驚,這密謀造反,伺機逼宮可是大逆不道的死罪,“當(dāng)今朝堂,覬覦皇位之人不過寥寥數(shù)人,又會是誰如此膽大包天?”
“將軍以為呢?”啟幀輕蔑的抬起嘴角,不答反問。
“寧王?”
樊離若有所思,說出了自己心里最大的猜測。
“自封城失利到赫和談和,寧王毫無建樹,難旋圣心,原先支持他的朝臣也多有猶豫,他很是焦急,可他素來自視清高,看不起我們這些莽夫粗漢,與武臣寡交,若是真是他做的,那么他又能推舉誰來控制內(nèi)城禁軍呢?”
“他這一年前線軍營也不是白混的,有一兩個追隨之人也不足為奇。可是,他若真有逼宮的膽量,封城一役也不會如此失利?!眴昴χ稚系挠癜庵福淅涞幕氐?。
“不是他?那便是……”樊離有些遲疑,“皇后?她要為榮王鋪平道路,鎮(zhèn)西四十萬大軍加上內(nèi)城禁軍,那圍占皇城不過輕而易舉。”
啟幀挑眉,沒有給出明確的答復(fù),只是從事件本身出發(fā),提示道:
“反觀這背后之人的目的之后,我們再分析這挑起內(nèi)城風(fēng)云的兩波匪徒便容易很多了?!?p> “兩波?”
樊黎眉頭深鎖,很是不解,但又頓時茅塞頓開。
“我說呢,就覺得哪里不對勁,這下想明白了。集市沖撞使團的那波,選在白日,又是鬧市,不是為了錢財,只為趁機刺殺遣使;夜里入戶搶劫那波,只是障眼法,目的是制造流匪橫行的假象,我還奇怪為什么強盜只搶現(xiàn)銀,不奪私寶,原來是擔(dān)心不好銷贓,留有查證的線索;而當(dāng)街焚燒上供官糧的那波,若是真的流匪所為,早在城外劫了去不就得了,何必搞如此大的動靜?!?p> 樊離錘手嗟嘆,但又轉(zhuǎn)念一想。
“那不對啊,要真是這樣,他們不可能留下一丁點的證據(jù)給我們?!?p> “那是自然?!眴芷届o,語氣和表情都沒有任何的波瀾。
“那我們就這么空等著?”樊離有些著急了。
“當(dāng)務(wù)之急,是解了將軍的困頓,若你仍穩(wěn)控內(nèi)防禁軍,他們第一步的詭計自然不會得逞,那自然便會有下一步的動作,做的越多,露出的破綻也就越多,到時候再做打算也不遲?!?p> “嗯?!狈x表示贊同。
第二日,樊離喝令禁軍總府上下加強守衛(wèi),護好圣上欽賜的琉璃金塔,不得有失,否則圣上怪罪下來,自己更是難辭其咎,官職不保。
隨后,自己領(lǐng)著兩千精兵出城,圍剿啟都城外的流匪盤踞的斧頭山。
一日下來,斧頭山流匪折損慘重,好在山路崎嶇,禁軍無法一力一網(wǎng)打盡,加上三日之限,樊離押解著二十余人便匆匆回了都城。
第三日,禁軍對匪徒嚴刑逼供,但綠林之人錚錚鐵骨,也必然不肯背了這違抗官府的黑鍋,自是不肯招認。但樊離卻命人放出風(fēng)來,說流寇已然對刺殺遣使、入戶搶劫之事供認不諱。
接著,他裝做大難不死,官職無憂,心情大好的樣子,在禁軍總府“私下”與官兵飲酒慶賀,一時得意,長醉不醒,被一眾副將抬回臥房。
因遣使之案已破,禁軍總府的守衛(wèi)也是恢復(fù)了往日。子夜的府內(nèi)除了巡邏的衛(wèi)隊之外,別無他樣。
當(dāng)夜,幾個黑影悄然潛俯在屋檐之上,趁著府內(nèi)巡衛(wèi)換防之際,悄悄摸進府內(nèi)正殿。
琉璃金塔赫然立在正殿主案上,蒙面之人正欲偷走。就在這時,正殿燈火突然點亮,禁軍四下而出。
蒙面之人雖武功高強,但人單力薄,自是無法脫身,不一會便被眾人拿下。
這時樊離從后堂走出,沒有半點醉酒的樣子,他大呵一聲:“總算是抓到你了!你以為我禁軍總府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么?”
撤下蒙面,這幾個人正式斧頭山的二當(dāng)家錢金手及兩位幫手。
“呸!”錢金手當(dāng)著樊離的面啐了一口,大罵了出來,“堂堂內(nèi)防首領(lǐng),不過也是流氓無賴,自己沒些個本事破案,倒想著把屎盆子扣在斧頭山的頭上,讓我們替你背了這黑鍋,今日你拿了我,但我斧頭山但凡有一個人活著,就與你不共戴天。”
樊離彎下腰去湊近錢金手笑著刺激道:
“你不去怪那些打著你名號到處為非作歹的人,到怪起我來?來人,帶下去嚴加看管,明天好回稟圣上,了了這燙手的差事?!?p> 說罷,他擺擺手,示意將犯人拖下去。
“除了夜巡的衛(wèi)隊,剩下的人都散了,忙了這幾日,好好歇息吧?!狈x這才真正露出一副輕松的樣子,遣散了眾人,自己回了房中休息。
只是,待眾人走后,另一個黑衣蒙面之人悄悄潛入正殿內(nèi),將琉璃金塔偷偷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