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個孤魂也挺好,有幸目睹世間百態(tài)人性丑惡,卻不必諳事故講人情。只是她的本體還不知所蹤,若不立即回去,怕是兇多吉少。
本體應(yīng)該還在別墅!
剛才一幕,或許又如那日見到徐淸一樣,是場意有所指的夢。
只是這次她被困夢中,回不去了。
季如卿并沒想到時空穿梭,畢竟這個詞太新鮮,太遙遠。
……
可是,怎么回去?
現(xiàn)在自己如同空氣,凡胎肉眼看不見的,打車是不可能了。
飛回去?跑回去?或者利用意念瞬間轉(zhuǎn)移?試試吧。
上躥下跳好一會兒,結(jié)果都以失敗告終。頭一回遇到這種事,即使擁有超能力怕也不自知吧。
最后用了最笨的辦法……
隨著趙孌和林惜的離開,前來參加婚禮的賓客也先后散去。季如卿挑了輛不怎么擁擠的車,假模假樣坐了上去。
車上之人頂多算個遠房親戚吧,談及剛才事故竟還笑得出。‘真可憐’從他們口中說出,不是惋惜、心疼,而是嘲諷。
悲劇若不是發(fā)生在自己身上,
都不痛不癢吧?
車子在冷嘲熱諷中抵達市區(qū)。幾十分鐘而已,這幫人的話題已經(jīng)從婚禮轉(zhuǎn)移到了美容Spa,悲傷被遺忘的速度堪比光速。
季如卿用鼻子哼了一聲,扭頭走掉,多看一眼她都覺得肝兒疼。
回到別墅,門是鎖著的,但現(xiàn)在的她,可以隨意地穿墻走壁。
進門匆匆掃了一眼,林惜的鞋不見了。顯然他已經(jīng)從底下上來,并且倉皇出門。之所以說走的著急,是因為拖鞋東一只西一只,明顯是隨腳踢出的,處女座的他是不可能容忍鞋子這樣亂放的。
沙發(fā)被搬回原位,那塊可挪動的地板被上了鎖。季如卿準備再次下去,不過這次倒不用費什么勁了,她只需視若無物徑直穿過就好。
然而令她感到驚訝的是,地板下面并不是什么無底深淵,只是個極其普通的臺階,就是那種原木旋轉(zhuǎn)的樓梯。難道上次看到的光是幻覺?季如卿來不及多想便鉆了進去。
往里面走,空間變大許多。
地下室沒有聲控燈,墻上也未安裝開關(guān),只在屋頂墻角鑲嵌幾頂黃色射燈。照明看路沒有問題,但要想看清一個人的五官,就有難度了。
雖然光線幽暗,但大致看得清四周空無一物,這倒是蠻符合林惜的風格,就是有點空間浪費。
再往深處走,是一擋木制屏風。屏風將整個空間分割兩半,站在一側(cè)無法看到另一側(cè),季如卿從屏風正中間穿了過去。
另一側(cè)依然空闊,只見三個延伸的廊道擺在眼前,憑感覺她走了中間一道,看上去似乎敞亮些。
腳底的路越走越窄,窄到只容得下一人經(jīng)過。似乎走了很久很久,終于看到盤旋向上的臺階。
季如卿嘴角上揚,好一陣得意。
看,挖地三尺總算把你找出來了吧?那么大個別墅只住那一層,我倒要看看你上面養(yǎng)的女人,還是鬼!
好奇心促使她加快腳步,拾階而上終于看到一扇原木門。按步數(shù)推斷,這里應(yīng)該是三樓吧?不過她也不確定。
與普通步梯不同的是,臺階到門前就沒了。如果想去其他樓層,還得折回地下室才行。怕是腦子進水了,才會想出這么費時費力的設(shè)計吧。
門半掩著,輕輕一推,咯吱作響。季如卿猶豫著要不要進去,萬一遇見失心的林惜、死了的徐淸,或者任何塊頭比她大的東西,那都是一場噩夢啊。
想著想著,就被自己逗笑了。她現(xiàn)在不過是一團空氣,本體說不定正躺在里面呢,怕個鬼啊。嘲笑自己一番后,大搖大擺穿門而入。
這個房間與那日夢里的并無二樣,只不過透過落地窗所見不再是叢林,而是高樓聳立車水馬龍的都市。房間里功能倒是齊全,衛(wèi)生間、衣帽間、按摩椅,甚至廚房都配備的有,妥妥的總統(tǒng)套房標準。
移目舒軟的大床上,果然不出所料,自己的本體毫發(fā)無傷躺在上面。
可衣服……怎么被脫了去?只蓋了一層薄薄的白紗。
莫不是在昏迷之際,被吃了豆腐?或者,被當成了活體實驗?想到這里,季如卿頓覺頭皮發(fā)麻。
可這里隱藏如此密蔽,不就是為了掩人耳目嗎?除了主人林惜誰還進得來。思來想去,罪魁禍首是林惜無疑了。
季如卿正準備和本體匯合,身子還沒完全躺下呢,一個激靈又坐了起來。
趁著自己不易被人察覺,何不去其他樓層瞧個究竟呢?
季如卿步履輕盈、腳不著地的“飛”回地下室,一頭鉆進了最左側(cè)的廊道里。這次走的時間似乎更長,終于在她耐心耗盡之前,一股子清新花香撲鼻而來。
臺階盡頭不是門,而是天井。推開蓋子爬了出去,入目是一塊露天陽臺,也可能是屋頂花園,香味就是從這里飄去的。
這里陽光充裕、空氣宜人,盈眼所見各種奇花異草,還有蝴蝶和蜜蜂散落其間,簡直是世外桃源啊。
想不到古板的林惜,還有如此雅興。放下世俗煩擾,做個不問風月的花侍,倒也自在。
季如卿被這里的風景吸引,差點忘了正事兒。她不得不告別似乎成精了的蝴蝶,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折回到地下室。
只剩下最后一個了,季如卿嗖的一聲消失在廊道盡頭,她已經(jīng)熟練運用自己瞬間移動的技能了。
這一次臺階的盡頭,同樣是原木門。不出意外的話,這里應(yīng)該是二樓。
門是關(guān)著的,季如卿滿心好奇穿了過去。然而眉眼的笑意,在進到里面那一瞬,迅速褪了去。
同樣的落地窗,同樣的雙人床,同樣躺著一個女人。床上的不是旁人,正是她和陸風的好朋友,徐淸。
只見她眼窩深陷、嘴唇煞白、面無血色,皮膚都有些干癟了,怎么看都不像個活人,也不可能是個活人。
徐淸早已不在人世,尸體也已經(jīng)火化,她實在想不通怎么會在這看到她。難道現(xiàn)在這一刻發(fā)生在三年前?難道徐淸和陸風有一腿?
呸呸呸,瞎想什么呢。季如卿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揣測,一定是幻覺,一定是幻覺,她不敢多作停留,念叨著悄聲走了出去。
相比當下的疑惑,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為了挽救三個人的性命,她必須盡快出去。
重新回到本體,意識逐漸清晰。沉睡多時的季如卿踉蹌起身,目光篤定地朝地下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