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主一看回信,心里就更不舒服了。
豎子不相為謀!白瞎了老夫的拳拳之心!怒其不爭的劉家主,恨恨的將書信扔在地上。
同時心里也在哀嘆,可惜了自己的好女兒了。本來可以通過聯(lián)姻讓家里實力更上一層樓的。
嗯,陳伯對陳太公的要求很上心,找個才貌雙全的,有點蔡文姬味道的...
挑中了劉家,就是因為劉家的女兒知書達理,而且容貌絕佳。
唉!
劉家主又是長長嘆了口氣,只恨現(xiàn)在不能退親,也恨當初自己答應得太快了。
也許是老天爺抽空聽到了劉家主的哀愁,所以眷顧了一下。
他的女兒,上旬出門踏青,被縣令的兒子看到了。
正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縣令的兒子當時就驚為天人,還派了個家仆偷偷打聽了一番?;氐郊依锞捅Я死系拇笸取?p> 是的,真正的抱大腿。
跪在地上抱住老爹的腿,苦苦求著替他提親去。
無巧不成書的是,這個縣令姓李,是剛來己吾上任的,原先是淮縣的賊曹。而他的兒子李玖,三年前在郡城里強搶強買了一個婢女,剛好被陳恒碰到教訓了一番...
當李縣令架不住兒子的不屈不撓,讓人去提親,帶回來劉家女已經(jīng)定親的回復后,李玖的怒火就一發(fā)不可收拾。天天咬牙切齒,滿臉猙獰。
又是陳家!又是陳恒!
當日之辱尚未報,今日又來個奪妻之恨!
好嘛,是奪妻之恨沒錯。陳恒搶他的,和他要搶陳恒的,也多大區(qū)別,反正都是同一個女人...
古人重諾,不輕悔。
劉家主當時給李縣令的回話就是:謝李縣令的抬愛,然小女已經(jīng)定親,真是可惜了。
潛臺詞的意思就是說,如果李縣令能想出讓陳劉兩家毀去婚約的辦法,那么劉家一定把女兒奉上。
年輕的李玖沒聽出來,所以傷心欲絕,食不知味夜不成寐。
但深諳世家齷蹉的李縣令聽出來了,所以看著兒子一天天為伊消得人憔悴,又惱陳恒侮辱過兒子,心里就一直在琢磨著。
夜色迷人,萬物靜籟無聲,一盞燈火之下,李縣令坐在堂前?;鸸庠谒樕虾霭岛雒?,一如他心里的搖擺不定。
陳家是郡望,有個風吹草動的,整個陳留郡都會關(guān)注一番。想拿官威去逼迫是不行了,搞不好還被陳留的士族們戳脊梁骨。
而張?zhí)?,早些年被稱為“八廚“之一,最重名聲,自己如果這么干了仕途也到頭了。
聽聞張?zhí)睾筒懿俳磺槟?,而曹操與陳家交情也不錯,這關(guān)系盤根錯節(jié)的,想給陳家找點不痛快還真不容易。
唉,棘手啊。
李縣令一聲長嘆。
咦,不對,曹操!
去歲曹操好像從陳家?guī)ё吡艘恍┤?,而這些人曾經(jīng)是黃巾賊寇!陳家收留過黃巾賊寇!哈哈,
天助我也!
李縣令的眼睛慢慢亮了起來,幾乎和那盞燈火爭相輝映了。
至于太守那邊...
好友的故人,和自己的心腹之人,兩者對比之下,應該就不會計較了吧!
嗯,能從秩一百石的賊曹,成為秩五百石的縣令,自然是心腹之人。
數(shù)日后,留在陳家的張山,和幾個曾經(jīng)為匪的漢子,被縣里的一隊士兵帶走了。
事情一發(fā)生,整個己吾都大為嘩然。兩百年積善聲望的陳家,家竟然出了不肖家仆?然更加震撼的消息,在第二天就傳遍了陳留郡。
剛上任的己吾李縣令,求了陳家家主陳恒去了縣里。嗯,是求,一名隊率和五十名兵卒來求的。
其實那名隊率是有苦說不出來??h令的命令,是去拿陳恒來。
但到了陳恒守孝的半山腰,就被兩百名如虎如狼的私兵在陳到和廖化的帶領(lǐng)下,圍了個水泄不通,眼神里看他如同待宰的羔羊。
昨天被抓住的張山等人,早就引起陳家的警戒了。世家嘛,項莊舞劍意在沛公的鴻門宴沒趕上時候,打虎先斷其爪牙還是知道的。
那名隊率一看,就面色發(fā)苦。東漢末年中原地區(qū)的郡兵,戰(zhàn)斗力還真比不上世家的私兵,更何況對方有人數(shù)優(yōu)勢。
他只能苦苦哀求守孝中的陳恒,說什么自己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軍令如山,如不能執(zhí)行命令,回去了就死路一條云云。
末了還了扯出了看在鄉(xiāng)里鄉(xiāng)親面上,希望積善之家能諒解一下苦衷之類。
以廖化的看法,就是直接把李縣令宰了。
嗯,這小子不知道是被勾起了當年的家破人亡,還是在江湖久了,來陳家呆了一年,行事依然帶著些許匪氣。
依然一身披麻戴孝的陳恒,斜眼瞄了隊率一眼,明知故問:“不知道到李縣令命你來拿恒,所為何事?”
一句話把隊率弄得支支吾吾,半天不吭聲。他是真不敢說啊,說了搞不好就死在這里了。
“也罷,你也是奉命行事。恒就隨你走一遭吧,子德,備馬?!?p> 陳恒吩咐了一聲,轉(zhuǎn)過頭對私兵訓了一句,“爾等稍安勿躁,但且跟來就是。叔至,約束好他們?!?p> “喏!”
陳到應了一聲,還用手扯了扯廖化的袖子,制止了后者想繼續(xù)扔出打打殺殺的言語。
陳恒施施然的剛想上馬,忽然歪了下腦袋,就沖著隊率招手,“拿來!”
隊率的手里還拿著鎖人犯的鐵鏈麻繩。
好嘛,這是要作秀了。
就這樣,陳恒一身守孝麻衣,騎在馬上,雙手被綁著,前有五十名郡兵開路,后有兩百名私兵跟隨,浩浩蕩蕩的往縣里走去。
守孝的半山腰和縣里距離也不算太遠,步行不過小半個時辰。但這個時間,已經(jīng)能讓己吾的世家豪強們互遞消息了。
新上任的縣令,竟然抓拿了兩百多年的積善之家、郡望之家的家主,一個守孝之人?
李匹夫,欺我己吾無人乎!
得到消息的己吾的世家們都怒了。他們都各自帶著家奴匆忙趕往縣里,連年邁的身體很不好的王太公都來了。腳步之急切,竟然比陳恒還要早到。
嗯,李縣令,是淮縣人。
古人不僅宗族凝聚力高,鄉(xiāng)黨之間也一榮俱榮一損俱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