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里的數(shù)日里,夏侯淵不僅手把手的教陳恒軍中的事務(wù),還時不時的加入自己率領(lǐng)軍隊打仗的心得,稱得上是事無巨細(xì)都涓涓教導(dǎo)了。
看那模樣,是真正陳恒當(dāng)成了家中子侄來培養(yǎng),一如當(dāng)年的陳宮。
陳恒感慨萬千,終于放下心里腹黑齷蹉的想法,融入?yún)①澻姍C的角色中,偶爾也會插嘴兩句。他雖然沒經(jīng)歷過軍陣,但腦海里有后世各種經(jīng)典戰(zhàn)役的成敗。
這也讓夏侯淵挺看好他,心里覺得這個未來女婿是挑對了,然后更加親切了。所以呢,陳恒心里就有了點小別扭。
嗯,應(yīng)該說是他有點不習(xí)慣,因為夏侯淵每次看他的眼神都充滿了親切而熱情。所以他腦海里偶爾會閃過一個念頭:幸好在歷史上,沒記載夏侯淵有什么不良癖好...
好嘛,如果夏侯淵知道他的想法,不但女兒不嫁了,而且也會手中的刀劍在陳恒身上弄出幾個窟窿來。
總的來說,陳恒是很感激的,就想做點什么。不光是報答夏侯淵的厚愛,也是為自己謀點功績,總不能白出來一趟不是?
所以就想到了駐扎在梁縣的楊奉和韓暹,反正歷史上你們也是要被曹操打得落荒而逃的,還不如送我點功勞呢!
帶著這樣的想法,陳恒靜靜的坐在漫天星辰下,看著夜色發(fā)呆,思索著坑人的把戲。他的身后是張仁,抱著鐵蒺藜骨朵在啃著麥餅。他一天要吃四次,不然就餓得慌。
“子初,有所思乎?”
一聲豪邁的調(diào)侃傳來,扭頭一看,卻是夏侯淵,他和手下一起巡營。
按道理來說,他作為主將是不能參與夜勤的。
但這幾天下來,陳恒不止一次看他和士兵們修理護(hù)欄、巡夜等雜事。難怪后來他因為親自修鹿角,被黃忠抓住機會突襲,而戰(zhàn)死漢中。
好像傷感不已的曹操還來了句:“淵本非能用兵也,軍中呼為‘白地將軍’,為督帥尚不能親戰(zhàn),況補鹿角乎!”
“見過夏侯太守!”陳恒收起思緒,連忙起身行禮。
“子初不必見外。”夏侯淵揮手讓士卒們自行離去,坐了下來,還拍了拍示意陳恒也坐下,“子初是有煩憂之事?”
“回太守,恒所思者,楊奉韓暹等輩耳?!?p> “哦?子初在其位謀其職,可嘉!不過也多慮了!”夏侯淵呵呵一笑,有點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吾軍中探馬,一日五巡,楊奉等人但凡有個風(fēng)吹草動,定然瞞不過我軍?!?p> 夏侯大神誒,我又不是擔(dān)心楊奉他們搞夜襲,而是想立點功勞好不!陳恒躊躇了一下,思考怎么把心里的小九九說得委婉點。
而夏侯淵看他一臉欲言又止,不由又是一笑,覺得這個未來女婿什么都好,就是禮有點多,不夠直爽。不過也對,己吾陳家是禮儀之家嘛,規(guī)矩多點也不奇怪。
“子初,有事不妨直言,某并非雞腸小肚之人?!?p> “既然如此,恒先請?zhí)厮∽?,”先是拱了個手告罪,陳恒馬上就扔出了誘惑的引子,“不知太守曾思過,主公為何遷將軍為潁川太守?!?p> “自然是某...”
夏侯淵剛想說是因為曹老大對自己信任無比,但馬上就停口了。先是看了一眼陳恒,然后就用手摩擦起了胡子。
所有認(rèn)識他的人,都知道曹老大對他信任。陳恒不可能不知道,既然這么問了,肯定是有別樣意思在里面。
沉默了一會兒,心有所悟,他已經(jīng)一臉肅然,“子初,不妨試言之?!?p> “喏。恒竊以為太守乃主公股肱之臣,遷任潁川絕非嘉獎信任忠心如此簡單。今天子車駕東來,遷都許昌,而楊奉韓暹之流必然心懷不甘,定然兵寇潁川?!?p> 說到這里,陳恒就在地上用手比劃出梁縣和潁川邊界的幾個縣,“太守請看,梁縣至潁川不過旦夕間,屆時楊奉等人來寇,雖有探馬來報,但也終會驚擾圣駕。如此一來,朝中百官恐以此為由詰難主公?!?p> “唉...”
夏侯淵一聲嘆息,便起身看著夜色不說話。晚風(fēng)習(xí)習(xí),皎潔的月光灑了滿地,卻驅(qū)走不了他心里的憂慮。
陳恒有一點說到他心坎上了。如果楊奉等人兵臨城下,朝中百官定然也會群起詰難。當(dāng)初曹老大進(jìn)雒陽迎會天子,不就是董承不甘心楊奉等人,行了個驅(qū)虎吞狼之計嘛。
好一會兒,夏侯淵頭也不回的說了一句,“子初既然言之,心中也必然有所侍,一并說完了吧。”
這是被我說動心了?哈,看來我也有當(dāng)說客的潛力了。
陳恒心里一喜,覺得立功有望了,馬上的,跑到夏侯淵身側(cè)行了一個禮,“太守,恒覺得我軍可先發(fā)制人!”
聽到這話的夏侯淵,不由眉毛一皺,“先發(fā)制人?子初莫不知,除去駐守各縣的人馬,某麾下能用者僅三千兵馬乎?”
是的,三千兵馬是不能打楊奉等人主意的。楊奉韓暹都是出自白波賊,曾經(jīng)擊敗過董卓麾下牛輔的大軍。而且這些年一直和西涼軍戰(zhàn)斗,十分精銳。
就連當(dāng)時曹老大將天子迎回許昌之前,都擔(dān)心過楊奉等人的軍隊,后來用董昭的計謀先用禮物交好麻痹了才行動的。
這也是為什么曹老大只花了七天就完成遷都的原因,怕夜長夢多生出變故來。
陳恒也是知道的,所以早就打好了腹稿。
“太守所慮,恒知也。然恒所言,并非前往梁縣攻打楊奉等人,而是引其來潁川,讓其疲于奔命!而且恒此舉,只五百兵卒足以?!?p> “哦?”夏侯淵頓時眼睛一亮,臉上的惆悵已經(jīng)不見了,馬上又抓住了陳恒的手,嘴里還催促著,“子初快細(xì)細(xì)說來。”
“喏!”
馬上抽出抓住的手就行了一禮,陳恒就回了一句,“夏侯太守,聽聞麾下兵卒可‘三日五百,六日一千’,不知然否?”
額...夏侯淵的手又放在了下巴上。
他大概猜到了陳恒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