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小姐姐心里也是有我的。
陳恒心里嘆息了一聲,忍不住就酸了鼻子。但是文姬,你這又是何苦呢,我是陳家獨子,不能和你一樣啊...
“子初...”
看對方被自己一句話,就陷入沉默哀憐的陳恒,夏侯淵忍不住輕輕喚了聲。
“夏侯太守,夜深了,恒先告退。”
被問醒過來的陳恒直接一個拱手,也不等他回答,便轉(zhuǎn)身離去。
唉,子初,對不住。
夏侯淵看著陳恒離去時蕭瑟的背影,忍不住心里喃喃了一句。
是的,他是故意告訴陳恒的。整個陳留都知道陳恒和蔡文姬有情感瓜葛。他作為父親,為了女兒日后的幸福,所以就想讓陳恒早點斷了念想。
三日后,潁川郡父城外,一片山坡上。
陳恒趴在地上,微微冒頭打量著半山拗平坡上的一個小村莊。楊奉駐軍在梁縣,與和潁川緊鄰,征收軍糧的手已經(jīng)伸到父城一帶了。
他的旁邊還有張仁,不過他是躺著的,一只手還不停的拿著麥餅往嘴里塞。那吧唧吧唧的聲音,不絕于耳。
“閉住嘴嚼,再敢發(fā)出聲音,就趕你回去!”
陳恒頭也不回的低聲訓(xùn)了一聲,語氣有點煩躁。自從知道小姐姐立下誓言不再嫁后,他這幾天脾氣都很不好。
感覺身后好一會兒沒有聲音,回頭一看。果然,張仁手里拿著半個麥餅滿臉的委屈。陳恒心里又嘆了口氣,放緩了語氣小聲問。
“張仁,你阿姐已經(jīng)在幫你找媳婦了。如果你發(fā)出聲音被人知道了,就不能回去娶媳婦了,而且你阿姐也會很傷心的。你想讓你阿姐傷心嗎?”
回答是微微搖了搖頭。
“嗯,那就聽話,回去了我讓人給你煮多點肉吃?!?p> 這次張仁的回答是猛然點了點頭,把麥餅一口就塞了,還身體也轉(zhuǎn)了過來,學(xué)著陳恒偷偷摸摸的打量著下方。
“張仁,看到那個頭上戴著冠的人沒有?”
陳恒扯了他一下,然后指著一個官吏打扮的人,對著張仁說。
“嗯。”
“好,那你記得他,等下我讓你上的時候,就敲扁他知道不?”
“嗯!”
頓時,張仁一雙大眼,就目不斜視的盯上了,右手也緊緊的抓住了鐵蒺藜骨朵的手柄。
是的,陳恒是來執(zhí)行騷擾敵后,殺死楊奉外派征糧隊伍的。
夏侯淵把計劃上報給曹老大后,不用一天,曹老大就回了一個大大的“善”字。然后陳恒就請命率領(lǐng)一小股士卒來了。
原本夏侯淵是不想讓陳恒來的,不光是看不上陳恒那兩下子,更是擔(dān)心一個不留心把未來女婿給弄沒了命。
但陳恒態(tài)度異常堅決。
說計謀是自己建議的,如果不躬親,便無法知道實際效果如何。而且曹老大給他暫時的官職是司馬,是武職,那就應(yīng)該身先士卒報效主公的栽培。
反正就是把話說得很好聽,讓人一點反駁的空間沒有。說白了就是能為自己身上撈點功勞,好庇護(hù)陳家的未來。
夏侯淵看他一臉的執(zhí)著,而且覺得他需要發(fā)泄一下負(fù)面情緒(得知蔡文姬不嫁),就點了頭。不過呢,他給陳恒的五十名兵卒,都是他的親兵...
還細(xì)細(xì)叮囑了親兵頭子,寧可任務(wù)失敗,也要把陳恒一根頭發(fā)不少的帶回來了。
“司馬,我們什么時候行動?”
親兵頭子輕輕的問了一聲。他趴在陳恒的另一側(cè),一心只想早點把這位爺給帶回去,完成夏侯淵的任務(wù)。
“莫急,劉隊率你看,他們在往車上裝糧,警惕心正濃。我們不能貿(mào)然打草驚蛇?!标惡阗┵┒?,“太守既然讓你等跟著我,我就盡量讓你們一個不少的帶回去?!?p> 好嘛,這是玩上體恤手下性命的心眼了。
還真別說,劉隊率一聽還是挺感動的,雖然打起來了陳恒才是被重點保護(hù)的人。
“喏,屬下一切聽司馬吩咐?!?p> “好,我們先下去。還記得來的時候村口那片樹林嗎?我們?nèi)ツ抢锫穹?,等他們一出來就動手?!?p> “喏!”
個把時辰后,一小隊車馬從小村子里緩緩出來。
人馬并不多,走在前方是好像是個隊率,陪伴著一個頭戴冠的小吏有說有笑的。十幾個農(nóng)夫吆喝著,用手里的鞭子驅(qū)趕幾頭耕牛拉糧車向前,兩旁約摸就兩什兵卒護(hù)衛(wèi)。
而陳恒帶了五十名士卒,而且是精銳的親兵,以有心對無心,戰(zhàn)斗肯定是手到擒來。一個沖鋒就解決了,而且己方還一個不死。
陳恒有點郁悶。他喊了聲隨我上,然后就被如同猛獸出籠的兵卒遠(yuǎn)遠(yuǎn)的拋在身后,等他提著劍趕到,戰(zhàn)斗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嗯,夏侯淵賬下“三日五百,六日一千”的突襲,真不是吹出來的。
就連張仁都撈到了個斬首之功,哦不對,是殺人之功。他把那名隊率和帶冠的小吏用鐵蒺藜骨朵砸得血肉模糊,堅決的執(zhí)行了陳恒的交代:敲扁他!
好嘛,腦袋都敲扁了,肯定就不算斬首了...
然后陳恒一看,便用劍柱在地上,彎腰,張嘴:“哇...”
吐了,吐得一塌糊涂。
連夏侯淵的親兵頭子劉隊率都看不下去了,走過來輕輕的拍著他的背,還遞給過來了水囊,“陳司馬,好點沒,此地不宜久留...”
“嗯好,把糧食燒了,把牛馬帶回去。嘔...”
陳恒說完又是一陣干嘔。唉,原諒他吧,第一次上戰(zhàn)場的他,見過血肉模糊尸體的經(jīng)驗真心不多。
不管怎么說,任務(wù)是很順利的,蒼蠅那么大的功勞是撈到手了。
總算不再想吐的陳恒,一臉的興奮,和將士們驅(qū)趕著牛馬回去夏侯淵軍營的路上,還樂呵呵的夸獎起了張仁的勇猛。
不過呢,有句話是“少年經(jīng)不得順境,中年經(jīng)不得閑境,晚年經(jīng)不得逆境”。老天爺一直對陳恒也挺照顧的,為了讓他好好磨練心性,所以又加了點私料。
陳恒下令燒掉的糧,濃煙冒起老高,一里地外都可以看得清楚。當(dāng)然,這并沒有什么問題,問題是剛好有一名將領(lǐng)率領(lǐng)五百兵馬在附近,巡視防備曹軍。
這名將領(lǐng)是楊奉的手下,任騎都尉一職,在安邑的時候就被天子封了都亭侯。
河?xùn)|人,姓徐名晃,字公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