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思量?阿父這是何意?
無論結(jié)果如何都要打壓陳子初,阿父是羞惱了他指責(zé)納妾的私事了嗎?不對,阿父不是這樣的人。
出了中軍大帳,曹昂往自己的軍營中走,腦子里在思量著。早春的寒風(fēng)瑟瑟,卻是吹不走他心中的迷茫。
“啊...”
一聲輕微的驚呼,是身邊護(hù)衛(wèi)的親兵,不小心踢到了藏在薄薄雪地里的石頭,“少主留心腳下,此道路頗為不平。”
“嗯?!毙牟辉谘傻膽?yīng)了下,馬上的,曹昂便頓住了身體。他明白曹老大打壓陳恒的用意了:他是少主,與陳恒是君臣。
張繡如果反了,陳恒便是功臣。所以要用以下犯上的罪名,來打壓他的氣焰,為了避免日后出現(xiàn)君弱臣強(qiáng)的局面。
張繡如果不反,陳恒便是妄言。所以要扔回己吾幾年,打磨他的剛愎棱角好日后能成器;另一方面就是多個施恩的機(jī)會,再度征召他為麾下,好讓他感恩戴德,忠心報效。
原來如此。阿父,孩兒懂了...
曹老大兩父子玩的心眼,陳恒是不知道的。
他現(xiàn)在才率領(lǐng)著兵馬巡完夜,一身疲敝的躺在軍帳中,叼著根茅草發(fā)呆。腦子里依然在糾結(jié)著,萬一真的歷史一切照舊,自己要不要把馬給讓曹昂。
讓了,說不定自己就死了;不讓,曹昂死了,自己還活著,估計這輩子也不會再得到曹老大的青睞了。
反正讓不讓,都是撈不到好處。
死張繡,你大爺?shù)?!我好不容易抱上曹老大的大腿,好不容易被信任?dāng)成了嫡子的班底,你就來攪局!
好嘛,死活想不到辦法,他就將罪責(zé)全都推到張繡身上了。
陳恒咬牙切齒,無聲的在心里咆哮了一句:你不是要叛亂嗎?那就看看到底鹿死誰手!老子好歹也有八百人馬了,不陰你一把,都辜負(fù)了老天爺讓我再活一次!
想到這里,陳恒就沖得賬外吼了一句:“來人!”
話語才出口,馬上就醒悟過來。這八百人馬,沒有曹昂的命令,他是調(diào)動不了的。
“屬下乃巡夜軍侯,敢問假司馬有何吩咐?”
軍賬外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問話,是剛剛被陳恒給吼過來的。
“沒,沒事???,早春夜寒,本司馬就是叮囑一聲,爾等小心保暖,莫著涼了?!?p> “喏!屬下謝假司馬關(guān)愛!”
一句話打發(fā)走了賬外之人,陳恒就瞇起了眼睛:嗯,想要拿到八百人馬的指揮權(quán),想要陰張繡,好像得先對曹昂玩心眼啊...
一夜再無話。
翌日,才剛用完朝食,趁著兵卒們插科打諢的時候,陳恒便扯了扯曹昂的袖子,用嘴一努自己的軍帳,示意他有事協(xié)商。
曹昂頷了頷首,他還以為陳恒想問昨天請示曹老大的決定呢。但剛跟進(jìn)軍帳呢,就被弄糊涂了。
因為陳恒一進(jìn)來,馬上就各種感恩曹老大的栽培和曹昂昨夜的寬宏大量,然后又各種悔恨自己的魯莽,有負(fù)厚愛云云。不過呢,有點可惜了,苦了半天的臉,煽了半天的情,半點眼淚都沒擠出來。
反正說得條條是道,曹昂差點就信了,畢竟聽著聽著還是有點小感動的。
“子初,不必再自責(zé)了。嗯,有言不妨直說?!?p> 馬上的,曹昂就一句話打斷了陳恒的絮絮叨叨,還加了個潛臺詞:別裝腔作勢了,我知道你的小把戲。
“咳!司馬不愧乃主公嫡子,明察秋毫!”
一點尷尬之色沒有的陳恒,先是一記馬屁獻(xiàn)上,然后就拋出了誘餌,“子修乃初次獨領(lǐng)一軍,然張繡一箭不發(fā)便降了,是否有點遺憾?”
打仗不用死人?。÷犇氵@話的意思,是巴不得雙方打個兩敗俱傷才樂意是嗎?曹昂忍不住就橫了他一眼,然后就用手捏起來胡子。
嗯,他心里是有那么點小遺憾的。
所以沒被反駁的陳恒,笑容就更燦爛了些,繼續(xù)蠱惑著,“恒昨夜有所思,或能彌補(bǔ)子修心中遺憾。”
果然,說了半天,還是對張繡不死心!子初,汝這性子不改,日后如何成為某臂膀啊。
“子初,汝意昂知道了。”
曹昂聽完心里嘆了聲,便將曹老大已經(jīng)下令全軍嚴(yán)加戒備的事說了。
呼...
頓時,陳恒就深深的出了一口,終于可以將懸在嗓子里的心放回胸膛了。既然都有所準(zhǔn)備了,那么張繡之反,應(yīng)該也不會造成多大亂子,至少曹昂和典韋是不用死了。
至于其他人,唉,抱歉,我權(quán)力有限啊...
“主公英明神武!”
想到這里,陳恒一記馬屁脫口而出。當(dāng)屬下的,便宜都得了,那就要賣個乖唄。
“子初莫開心過早,家父有言,若是張繡無反心,便治汝妄言軍機(jī)妖言惑眾之罪!嗯,汝以后就回己吾當(dāng)富家翁吧?!?p> 看到有點小人得志的陳恒,曹昂然不住就懟了一句。
可惜了,陳恒臉上一片風(fēng)輕云淡。
張繡不反?
不存在的好嗎!咦,既然有罰,那就會有賞!馬上的,想到就問到。
“張繡若反,便治汝以下犯上之罪,罰俸祿一年!”
說完,曹昂便轉(zhuǎn)身出了帳篷,去督促兵卒們的操練去了,留下陳恒獨一人在怨念升級。
你大爺?shù)?!為了救你的命,我殫精竭慮、累死累活的,得到的報答就是被罰俸祿一年?你們老曹家能再無恥一點不!
而張繡的軍營中,聽完胡車兒帶回來曹營戒備的消息后,張繡就陷入了沉默。
他有點煩惱。反心早就下了,連夜里突襲的計劃都做好了,結(jié)果曹營突然就戒備了,這不是玩人么!
他在擔(dān)憂。正所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但面的做好準(zhǔn)備的曹軍,怕偷襲不成還把自己給搭上去了。
如果雙方真刀真槍拉開陣勢,他是打不過曹操的。不然當(dāng)初就不會聽賈詡一說,他就直接投降了。
思來想去,張繡也就很光棍的承認(rèn)自己智商有限,直接就對旁邊的人作了個揖:“事已至此,還請文和教我?!?p> 文和,是老狐貍賈詡的表字。他的眼神忽明忽暗的眨巴了一陣,便對張繡露出了微笑。
“將軍無需憂心,曹營雖夜里守備甚嚴(yán),然詡?cè)粝肫浦?,如探囊取物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