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恒一臉風(fēng)輕云淡,也不說話,就這么靜靜的站著,看著兵卒們的嬉笑。
慢慢的,就有不少兵卒閉上了嘴巴,然后所有人都閉上了嘴,讓整個校場的氣氛壓抑而又肅殺。
這變化也讓郭亮有點羞惱,張嘴又來一句,“都尉,該朝食了!”
不過陳恒還是沒有接腔,還是在沉默著。所以他馬上就更大聲的嚷,“當(dāng)兵吃糧,天經(jīng)地義!曹司空都沒有缺過俺們的朝食!”
祭旗的人頭,就是你的了!
陳恒盯著郭亮,心里暗道了一句。是的,他是在找立威的靶子。原本想是拿三鼓畢沒有集合的士卒,但人數(shù)太多了。法不責(zé)眾,一下子拿了一百多人來立威,會鬧出事來。剛好郭亮不知道死字怎么寫,不借人頭用用都對不起他上躥下跳的挑釁不是?
“散,朝食。”
“喏!”
寥寥無幾的應(yīng)聲,士卒們便一哄而散,如同一幫土匪。
“都尉,此獠如此囂張,為何不讓屬下斬殺,好樹立威信?”顧燁急了,伸手扯了扯陳恒的袖子,一臉的同仇敵愾。
“莫急,本都尉自有主張。你們兩人去營外等候,夏侯太守的人來了,領(lǐng)到我中帳來。”
對兩人吩咐了一聲,也不給他們兩個再開口的機會,陳恒轉(zhuǎn)身便帶著張仁離去。
“唉,子朗,你說都尉為何忍下這口氣!”
顧燁無奈,將環(huán)首刀歸鞘,側(cè)頭就抱怨了一句。子朗,是陳澤的字,陳伯臨終前起的。
“哈哈,子平如若在都尉跟前多些時日便知曉了?!?p> 打了個哈哈,陳澤不理會憤憤不平的顧燁,直接就往營外走。陳恒在昨夜就定下了,顧燁將擔(dān)任假軍侯,作為他的副手。
“哦,子朗的意思是...”顧燁眼睛一亮,連忙追上,張口而出。
“噤聲!”
“喏。”顧燁應(yīng)了聲,馬上的就腦袋揍得近點,小聲嘀咕,“子朗你和都尉是一家人,有些地方以后還請好好提點下燁。”
夏侯淵給陳恒的人有五個親兵,都是當(dāng)年跟著陳恒騷擾敵后的老熟人,劉隊率就是其一。不難看出,這是提拔手下的意思。
畢竟陳恒找他要人,是當(dāng)?shù)图壾姽俚?,隊率都伯什么的肯定少不了。既然有好處,肯定是從手里的親兵中挑出來。
“哈哈,劉隊率,想不到太守舍得將你放出來?。 ?p> 陳恒很開心,直接站起來迎接剛進(jìn)來的劉隊率等人。他對劉隊率的印象挺不錯的,膽大心細(xì),而且武藝挺好。
“屬下劉凱,見過都尉?!?p> 劉隊率沒有像以前一樣沒大沒小的嬉笑,而是很恭敬的行了個軍禮。
這也讓陳恒高看了他兩眼,微微點頭,“好!劉凱,今日起你就給恒當(dāng)個軍侯吧,剩下四位也歸你自主安排?!?p> 軍侯,統(tǒng)軍四百。雖然說如今天下諸侯打來打去,為了拉攏人心變花樣的提升官職,如今的軍侯統(tǒng)軍不過兩百罷了。但也能讓劉凱感恩戴德了。
他本身為隊率,手下不過五十個人而已。而且軍侯,是陳恒能拿得出手的最高職位了。直接扔了三分之一的手下,說明是很念舊情,也很器重他的。
“喏!屬下以死報都尉提攜之恩!”
又是一個軍禮,原本夏侯淵的兵,就這樣變成了陳恒的手下。
“陳澤,劉凱,你們都不是外人,有些事本都尉就不瞞你們了。”
陳恒重新坐了下來,目光在兩人臉上來回掠過,“此軍中刺頭尤其多,軍紀(jì)糜爛。若將收服這些桀驁不群之輩,非雷霆手段不可。某心中已有計較,汝等二人只需約束手下兵卒,屆時不騷亂即可。嗯,五日之內(nèi),可以做得到否?”
陳澤和劉凱對視了一眼。他們都知道了陳恒的意思,五日后,要拿一些人來開刀問罪,樹立威信。
“喏,屬下定不辱命。”
“喏!凱絕不負(fù)都尉厚愛?!?p> “下去吧。”
第一天入軍營,面對郭亮的挑釁,陳恒這個都尉就任命了兩位軍侯,劃分了各自的營地就完了。絲毫沒有被打臉的覺悟,一點反應(yīng)沒有就認(rèn)了慫。
這也讓郭亮更加得意,覺得長得很年輕的主官不敢拿他怎樣。所以接下來的第幾天,帶領(lǐng)著本部的一百多號人更加變本加厲。不光是擊鼓聚兵時故意姍姍來遲,連操練都免了,成天有意無意的在所有人面前刷自己卓爾不群的存在感。
卻是不知道,陳恒已經(jīng)讓人把他和他的手下幾個重要的臂膀,都查了個底朝天。
第四日的晚上,中軍賬內(nèi)。
陳恒跪坐在案幾后,瞇著眼睛似乎在養(yǎng)神。一旁分別站著陳澤劉凱等人,還有一名隊率打扮的兵卒。他是郭亮的手下,剛剛內(nèi)急起夜,便被陳澤領(lǐng)來的軍帳中,說是都尉有事吩咐。
他大咧咧的站著,并不覺得陳恒能拿他怎樣。郭亮這些天這么囂張,不是一樣活得好好的?帶頭之人都不挨責(zé),他不過是個隊率而已,更不能被罰了。
而且他覺得陳恒也不敢殺了他。他如果不明不白的死了,郭亮等人肯定會群起攻擊,鬧出個兵變來,一軍之主的都尉肯定吃不了兜著走。
相反,他還覺得陳恒有事求他。如今偷偷喚他來,定然是想借他口和郭亮妥協(xié)的意思。畢竟一軍之主,天天這么被打臉,也很難坐穩(wěn)都尉這個位置不是?
“你便是李中吧?”
好半天,陳恒才睜開了眼,“原是青州北海人,后入黃巾歸降曹司空,家眷都安頓在濮陽對嗎?”
“回都尉,小人是李中?!?p> 陳恒盯著李中的眼睛,微微咧了咧嘴,指了一下劉凱,“這位是劉軍侯,想必你是認(rèn)識的。他之前是夏侯潁川的親兵,你知道他為什么來當(dāng)軍侯嗎?呵呵,因為我日后將迎娶夏侯潁川的女兒。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也不等李中回答,陳恒又繼續(xù)說,“意味著本都尉想弄死你和你的家眷,不過是一句話的事?!?p> 頓時,李中的額頭有了點汗水,他知道是夏侯淵的,更知道自己是惹不起的。所以態(tài)度也不敢大咧咧的了,還行了個軍禮,“喏,屬下明白?!?p> “嗯,你明白就好。今天讓你來,是讓做個選擇?!标惡阌珠]上了眼睛,“你是想活著當(dāng)軍侯呢,還是給郭亮陪葬,并連累家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