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臉郁悶之色的夏侯霸,還想辯解些什么,但被劉凱扯著袖子,拉出了房屋。
他跟著陳恒已經(jīng)很久很久了,知道這位爺在軍中,一直都言出必行,尤其是拿著軍法砍人頭。
“若是文某猜得不錯,陳都尉乃是想行引蛇出洞之計吧?”
對著陳恒露齒一笑,文稷便拋出了自己的疑問。
是的,只許敗不許勝,擺明了就是讓劉凱和夏侯霸去當(dāng)誘餌,引都陽的守軍出城野戰(zhàn)。只是秦宜祿會出來嗎?
陳恒覺得可能性非常大。
所以也對文稷下了命令,“文都尉,汝引本部人馬,跟在劉凱部后去都陽。若是都陽城守軍,按捺不住出城野戰(zhàn),汝就乘勢奪城?!?p> “喏!”
行了個軍禮,文稷并沒有立刻離去,而是躊躇了一下,問出了心里的疑惑,“陳都尉,我軍僅有千人,此刻去騷擾劉備軍,是不是不太好?”
他的問題剛落,在場的徐盛顧燁等人,也將眼神落在了陳恒身上。他們也在疑惑著。
攻打劉備軍,是劉岱、王忠的事,我們?yōu)楹稳ヌ诉@片渾水?
成功了,別人不會感激,更別說分一份功勞了。一旦失敗了,說不定就被人推卸責(zé)任,幫人背鍋!
最重要的,曹老大給的命令,是牽制住昌豨的兵力??!
而被眾人用疑惑眼神盯著的陳恒,卻沒有解釋,只是對著文稷笑了笑,“文都尉,汝信得過恒否?”
“信!”
文稷猛然點頭,擲地有聲,“還請陳都尉放心,只要都陽守軍膽敢出城,文某定能奪了城池!”
嗯,他是根據(jù)了當(dāng)初在淮南經(jīng)驗。當(dāng)時他如果也信,現(xiàn)在說不定也是關(guān)內(nèi)侯了。
“文都尉壯哉!”
拍了拍文稷的肩膀,陳恒贊了聲,“若是能奪了都陽,直接焚了就回師昌慮。切莫停留,更不要貪戀糧草輜重等物。”
“焚...焚了?!”
好嘛,剛才信誓旦旦的,說一切唯命是從的文稷,臉上抽了抽,又驚詫了一句。
也不能怪他,而是陳恒的安排實在太詭異了。奪城之功,那是指完好的城池。如果焚了,城都沒了,還談什么功勞。
奪了還要焚,這不是白忙活一場嘛...
“對,焚了!務(wù)必將聲勢鬧大點?!?p> 陳恒頷首,將腦袋探過去他的耳畔,輕輕的說了一句,“此番我等來昌慮,能不能立下功勞,就看文都尉這把火,放得夠不夠旺了!”
“喏!”
終于,聽到功勞兩個字后,文稷不再疑惑,興高采烈的拱手離去。
而陳恒目視他的背影消失了后,又轉(zhuǎn)頭對著徐盛顧燁等人嘆了一句,“你們也下去吧,督促兵卒加固城內(nèi)防御。若是都陽順利焚了,昌慮城也就迎來敵軍了,至少會有兩千兵馬!”
兩千兵馬來襲?!
顧燁與徐盛等人面面相窺,雖然不明就里,但也不敢怠慢,立刻應(yīng)諾離去。
剛剛還站滿了人的縣府衙中,一下子就變得空曠了。連旁邊伺候著的書佐陳崗,都被打發(fā)去跟著徐盛學(xué)習(xí)加固城墻防御了。
陳恒走到庭院里,箕坐在屋檐下,呆呆的看著夏天里的綠意青青,心里念叨了一句:昌豨,好歹你是當(dāng)過賊寇的,得有點血性?。】蓜e讓我白忙活?。?p> 是的,昌豨。
引蛇出洞,這只蛇不是秦宜祿,而是昌豨。
他所謀劃的一切,都是為了能讓昌豨率兵前來攻打昌慮縣。
昌豨雖然投靠了劉備,但是屬于軍政自由的那種,名義上的聯(lián)合。兩人不過是在曹老大的壓力下,貌合神離。
而陳恒讓文稷去將都陽城燒了,就是挑撥兩人的矛盾。
都陽城屬于劉備軍,是從東??みM入彭城的門戶,如果被燒了還置之不理,那么陳恒完全可以長驅(qū)進去彭城,讓劉備軍面臨雙線作戰(zhàn)的困境。
就算是彭城有張飛在駐守,以陳恒的軍力也根本無法擊破。
但將會破壞小沛和下邳互為犄角的戰(zhàn)局,無論是輜重糧秣的補給,還是援軍派遣,都會受到影響。
因為劉岱、王忠已經(jīng)在攻打徐州了。
就像一只螃蟹,正伸出雙螯抵御外敵呢,背上突然被人從中間插進來了一根刺。不致命,卻讓身體行動不便,拖累了雙螯的揮動。
如鯁在喉!不得不除!
如此一來,劉備軍為了保障自己的利益,肯定會找昌豨,強勢要求他出兵攻打陳恒。
畢竟東???,是你昌豨的駐地防區(qū)!
我們雙方是結(jié)盟了的,你不能為了減少自己手下的死傷,就龜縮在角落里;而將敵人禍水東引,放任來到我的背后搗亂。
事情也是這樣發(fā)展的。
被奪了妻子,搶了兒子的秦宜祿,看到繡著“曹”字的軍旗,當(dāng)場眼珠子就紅了。
而且劉凱與夏侯霸就帶了兩百人,大咧咧的站在城下。雖然沒有攻城的舉動,也沒有看到云梯,但是喊話聲不絕于耳。
“秦宜祿,汝妻杜氏,讓某告訴汝:一切安好,勿念。”
“秦宜祿,汝子秦朗,讓某告訴汝:雖姓秦,然心屬曹了!”
“秦宜祿,汝又有妻了否?記得找個貌美的?。〔蝗痪筒粠腿牮B(yǎng)了?!?p> ......
好嘛,這些話是陳恒私下偷偷告訴劉凱的。
當(dāng)然,揚忠都尉部,也就是無恥如他,才能想出這么陰損的招來。
都說打人不打臉。陳恒一下子就將人打成豬頭。就算是秦宜祿有超過十年的軍齡,都忍不住不了。
嗯,如果這都能忍下去,還不如一刀切了,去伺候天子劉協(xié)。說不定能混成另一個“張讓、趙忠”呢,當(dāng)什么男人!
他當(dāng)場就將張飛堅守城池的命令扔到了姥姥家,點了三百兵卒,一馬當(dāng)先沖殺出城。只是可惜了,劉凱看到城門開了,直接掉頭就跑。
連象征性抵御都不裝一下,仿佛他率軍而來,就是為了傳達秦宜祿妻兒的叮囑的。
第一次,秦宜祿就追了四五里。
第二次追了十里。
第三次追了二十里。
然后回頭一看,都陽城濃煙滾滾,直沖天際。
完了...
中計了...
秦宜祿一臉呆滯,一臉煞白。
他是對的。
看到濃煙起的張飛,緊急點了兵馬來到救援。他還以為都陽只是在被襲中呢,結(jié)果看到一片狼藉...
所以秦宜祿的人頭,就被掛在馬脖子上了。而將兵力縮到承縣駐扎的昌豨,也收到了一封指著他鼻子罵他娘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