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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dú)步歸一

第十二章:新婚之夜

獨(dú)步歸一 林上初七 3419 2018-12-15 18:00:00

  已經(jīng)入夜,離王府都還沉浸在一片喜慶之中。艷紅的裝袍還未褪下的鳳汐眠卻被人扛著從后門離開了王府。

  那人的系列舉動極其順利,未驚動王府的一兵一卒就擄走了離王的準(zhǔn)新娘。膽大包天,膽比天高。

  “離王府的守衛(wèi)也不過如此嘛。”躲在暗處看戲的一群人一陣幸災(zāi)樂禍,一人卻突然嚴(yán)肅下來,“那人肩上的女子,很像一個人?!?p>  鴿子和小六愣了一下,眼珠子一轉(zhuǎn),同時回答,“像是,鳳公子?”

  鼠子便作出很是可惜的神色來,“那還愣著做什么,追啊。”

  今日他們幾人原本是想從離王府的后門偷溜進(jìn)去湊個熱鬧,未想這門都還沒進(jìn)就撞上了新娘子被盜的一出戲。雖女子的鳳冠還未拿下,他們也是頭一回看見女子如此精致的妝容,但誰讓鼠子有過目不忘的本領(lǐng)。鼠子這本領(lǐng)還得升華,他見過的東西,就是精加裝飾,也能準(zhǔn)確地認(rèn)出來。

  他這判斷力至今還未出錯過。

  臨行前,他們還不忘給王府留下紙條。

  主意是鴿子出的。跟在他身邊多年對他的心思了如指掌小六此次卻看不明白他的作為,面上些許不贊同,“這鳳汐眠是冰岐國的公主,她嫁給離王,保不準(zhǔn)這次又在琢磨著什么壞心思。新娘子被截了,也能讓他們的奸計(jì)不得逞。你倒好,還給他留口信?!?p>  鴿子卻道,“你懂什么?她是唯一能帶我們找到烈莊主的人。她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能和眾兄弟交代?再說,我們這次幫了她,說不定還能從她嘴里討到一些莊主的信息來,左右都是好事?!?p>  小六不以為然,卻也不勸了,又撞了鼠子一把,“你覺得呢?”

  鼠子挑眉,一臉色相,“我無所謂。反正英雄救美非我莫屬,就算離王趕過來了,也只是撿了我的尾巴。”

  “……”小六無語,“瞧你這出息……怪不得這么著急?!?p>  一行人與那黑衣人保持著警惕距離,卻總能在最后關(guān)頭捕捉他的要行路徑。跟在最前面的鴿子察覺些許不對勁,“鼠子,你有沒有覺得,那個人的身形很是熟悉?”

  小六湊上來說道,“我也覺得熟悉,但一時想不起來?!?p>  鼠子瞇了瞇小小的眼睛,“跟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黑衣人扛著鳳汐眠,一路往外暢通無阻,從一處隱蔽的偏門輕易就出了東城,步行矯健未有絲毫遲鈍,便是到了城外的破廟方才停下。

  黑衣人將鳳汐眠放下,黑巾蒙面只余那雙凌厲的眸在外,盯著昏迷的鳳汐眠,眼里閃過一絲陰郁。

  時下初秋,風(fēng)吹得些許猛烈,破廟的門窗實(shí)在破爛,經(jīng)風(fēng)一吹,搖曳不停,吱呀聲時起時落,仿佛下一瞬就要被吹倒在地般。

  “這個人對這東城的地形尤其熟悉,不好對付。”埋藏暗處的鼠子用唇語對鴿子說道,示意其他兄弟不能再靠近,“他的警覺性很強(qiáng),待會我先進(jìn)去探個究竟。”

  鴿子伸手扯他的衣裳,“就你這小眼睛,能看得見個啥?我和你一起。”

  這話聽起來欠揍,鼠子故意撐大眼睛瞪他,惹得旁邊幾人哭笑不得,卻也沒有太過,幾秒后又恢復(fù)了嚴(yán)肅,和鴿子商量作戰(zhàn)計(jì)劃。

  此時破廟里不知何時又多了一個黑衣人,對那男子恭敬得很,“少主,我知道你想替小姐出口惡氣,但這個人你千萬動不得。現(xiàn)下是特殊時期,國家安定要緊。”

  被喚少主的男人紋絲不動,眉眼始終寡淡,“利用女人來穩(wěn)固的江山,他早就不配在那把金椅里坐著,如此下去,天下遲早要亂。”

  “少主,萬萬不可……”

  “我心意已決,你不必再勸?!?p>  “少主。請少主切莫忘了老莊主的囑托,此事還需從長計(jì)議?!焙谝氯艘呀?jīng)跪下,男人卻依舊不為所動,視線不經(jīng)意落在地上的鳳汐眠身上,正好看到她的手指輕微顫動。

  黑暗中,鳳汐眠緩緩轉(zhuǎn)醒。

  睜開眼的那一刻,她感覺到一股很強(qiáng)大的氣息急急壓迫,不免眉頭輕蹙,想站起來,手腳卻麻痹無力,只聽到頭頂傳來一聲極其冰冷的聲音,“離王妃的頭銜永遠(yuǎn)不可能落在其他女人頭上。至于這個女人,她能不能活,就看離王敢不敢來了?!?p>  鳳汐眠覺著這個聲音很是熟悉,沒來由的親切和疏離頓感交集,讓她的腦袋更沉三份。緩緩抬頭,對上一雙陰鶩的眸,面容卻十分平靜,“你們,是離王的仇人?”

  男人輕微一頓。原以為聽到他說的這些話怎么也會忌憚幾分,卻不想眼前的這個女子這般從容不迫,還用一種家常語氣問出這句話,沒有絲毫懼怕之意。

  “你們既是離王的仇人,抓我一個女子過來做什么?難不成閣下以為,離王會輕易為了我這么一個遠(yuǎn)道而來的陌生女子屈尊下臨這種地方?”鳳汐眠還是撐著身子站了起來,雖雙腳因無力還在微微顫抖,但她的腰桿子挺得直,說話輕緩而鎮(zhèn)定。

  男人淡淡地看著她,并無受她半點(diǎn)影響。倒是旁邊的黑衣人,還在不依不饒地勸他收手,甚至在他提步往前之時還攔在他與女子之間,“少主,這個人不能殺?!?p>  “飛華?”

  男人默不作聲,這聲音是從另一個人嘴里說出來的。

  “誰?”

  三人不約往左側(cè)黑暗處看,鴿子和鼠子相互擠兌著走出來,哀怨的眼神要數(shù)鼠子更濃,不難猜出,方才“飛華”二字是出自鴿子之口。

  兩人小心翼翼地靠近,暴露在蒼白的月光下,與黑衣人仍有一道安全距離。鴿子試探地再往前一步,卻被飛華一刀攔住,“你們是誰?”

  “飛華,是不是你?”鴿子急切問道,還不忘擦干凈自己的臉,“是我,我是鴿子?!?p>  飛華明顯一愣,握著刀的五指不由加重幾分力。今日他們是瞞著老莊主出來的,他追了少主一路都沒能把他勸住,現(xiàn)下又碰見飛鴿舊人。雖然鴿子以前在莊中深受老莊主重用,但也難保他們的心思還忠于飛鴿。人心妥測,這點(diǎn)風(fēng)險他們擔(dān)不起。

  是以飛華并未出聲,手里的劍又伸出一寸,快刺到鴿子脖頸之時,鼠子快速了拉了他一把,“還說我眼睛小,你眼睛大,闖禍了吧?”

  鴿子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鮮有的后怕,卻也沒對鼠子流露感激,眼里的疑惑更濃。忍不住瞟一眼旁邊的男子,然還未盯上幾秒,飛華那把刀已經(jīng)再次揮過來,與鴿子鼠子兩人打成一團(tuán)。

  而暫時被冷落了的鳳汐眠,也露出輕微的疑惑之色。飛華,這個名字叫起來似乎很是順口,鴿子,亦如是。至于眼前這個袖手旁觀的男人……

  他已經(jīng)朝她再次走了過來,幾步之遙便出手掐住她的脖子,“看來,你是不能活了?!?p>  吸入的空氣霎時緊縮,鳳汐眠的呼吸開始急促,可她沒力氣掙扎,就連胸口處也開始傳來細(xì)微的抽痛。她一手試圖拿開他的五指,另一只手捂著胸口,很是難受的模樣。

  鳳汐眠本以為他會繼續(xù)用盡全力,可在最后關(guān)頭,男人的手驀然松開。她得以喘了一口氣,彼時渾身無力且胸口難受得緊,正扶著柱子拼命地咳嗽,每一聲咳嗽都很是用力,最后竟咳出血來。

  在她搖搖欲墜快要倒下之時,男子忽然伸手將其攬起,她也順著慣性倒在男子胸膛,借著他的攙扶勉強(qiáng)站立。

  當(dāng)下男子的手抓著她的手腕,臉上神情莫測,復(fù)雜難耐。此人身上的脈搏似有似無,看似無病實(shí)則病入膏肓,可她此前面色紅潤,又看不出絲毫的病態(tài),著實(shí)怪異。

  “少主,外面有人追過來了?!憋w華突然喊道,已經(jīng)與鴿子等人拉開距離。

  男子凌厲的眸看向聲源傳來的方向,又低頭看了看面色蒼白的女子,目光若有所思地在其脖頸處停留。

  “主上,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憋w華說完,已經(jīng)丟下一顆煙霧彈,急色看著男子。情急之下,男子只好先將鳳汐眠放于地上,和飛華一起,從破爛的窗戶逃離。

  鴿子和鼠子也想全身而退,可看到鳳汐眠蜷縮在地的痛苦模樣,這么走掉也太顯狠心。

  鴿子走過去扶了她一把,“喂,你,你沒事吧?”

  “藥……藥……”鳳汐眠艱難地說著,嘴角那抹鮮紅的血更襯托她那蒼白如雪的臉,看起來些許恐怖。

  “藥?藥在哪?你的藥長啥樣?沒有啊?”鴿子和鼠子二人在她身上找了須臾,都未找藥的影子來。倒是鼠子的念叨讓鴿子心煩意亂,“你能不能閉嘴?”

  守在門外的小六這時候溜進(jìn)來,“你們在干什么,離王帶人都快到破廟門口了?!?p>  “急什么,這不是不能見死不救嗎?”鴿子當(dāng)喝一句。

  “別瞎折騰了,離王自然不會讓她有事。”小六扯他的肩膀,“離王府有神醫(yī),她死不了。等離王的人發(fā)現(xiàn)我們在這里,你就活不了了?!?p>  一旁的鼠子也覺得有道理,和小六使眼力,一同把鴿子拽了出去。破廟后面有個狗洞,他們這些人乞丐當(dāng)?shù)脩T了,三兩下子就從那狗洞爬了出去。

  也還好他們爬的快,離王府的侍衛(wèi)就跟在他們后頭,伸手險些就抓住最后一個人腳。也不知那人是不是太緊張,逃跑的時候還掉了一只鞋子,也慶幸離王府的侍衛(wèi)穿了鎧甲不方便,讓他們順利逃脫了去。

  屆時,紅岫第一個沖進(jìn)去,看到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鳳汐眠,面露驚恐之色,“綠鞠,快,公主的藥?!?p>  話畢,綠鞠已經(jīng)把藥丸喂入鳳汐眠口中,兩人合力給她渡氣,催化那藥丸的藥效發(fā)作。許久,才見鳳汐眠緊皺得眉頭有些舒緩。

  “公主,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鳳汐眠抿開一抹淡笑,緩緩道,“好多了?!痹诩t岫綠鞠兩人的攙扶下站起身子,視線里走進(jìn)一襲紅袍,皇甫釋離正在三米遠(yuǎn)處看著她,下一瞬已經(jīng)大步跨過來,將她打橫抱起。

  鳳汐眠軟綿綿地靠在他身上,動也不想動,一時不想去揣測他這舉動背后的心思。唯一能猜到的就是,今晚的事和他脫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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