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縣城,匆匆忙忙登上去省城的客車,林楓開始懷念起了久遠記憶中的大學生涯了。
坐的不是段傳生那趟車,所以林楓搬起行禮與林麗坐到了最后一排。
去往省城需要好幾個小時,在車上睡一覺是打發(fā)無聊時光的最好辦法。
這年頭不像以后,有手機有網無論多么漫長的時光都能獨自度過。
正當林楓瞇著眼睛等待客車發(fā)車時,突然有人喚他。
林楓睜開眼睛一愣,隨即驚喜道:“張曉穎,你怎么在這里?”
那是一個剪著學生頭的女孩。
她穿著一身白色的連衣裙,高挑的身材顯得格外挺拔,略顯稚嫩的臉小臉帶著一絲腮紅,小小的虎牙微微外露,分外可愛。
張曉穎有些興奮的道:“我去學校報到?”
林楓一怔,隨即想起對方去年選擇復讀了一年。
“你考取了那個學校?”
張曉穎的臉上閃過一絲異樣的神采,臉上那抹紅色更盛了。
“我也被漢大錄取了,外語系。”
林楓欣喜的道:“那敢情好,咱們又成校友了?!?p> 張曉穎重重的點了點頭,神情說不出的雀躍。
張曉穎是林楓高中時的同學,曾經與林楓做過一段時間的同桌,只不過在去年的高考中由于發(fā)揮失利所以選擇了復讀一年,沒想到兜兜轉轉,她竟然再次成為了自己的校友。
張曉穎接著矜持的朝林麗笑了笑,然后轉過頭對林楓道:“去學校了,有時間找我玩?!?p> 林楓笑著點了點頭。
正在這時,一名中年男子上車了,張曉穎連忙慌亂的道:“林楓,這是我爸爸,這位是我高中同學,現在在漢大讀大二?!?p> 林楓連忙道:“叔叔好。”
那名中年男子淡淡的朝著林楓點了點頭,然后徑直找到座位坐下。
張曉穎不好意思的朝著林楓笑了笑,然后連忙挨著她爸爸坐在一起,只是她時而不經意的轉過頭望向林楓,可惜林楓卻隨著車子的晃動逐漸進入夢鄉(xiāng)。
一旁的林麗咧開嘴笑了笑,眼神中帶著一絲趣味。
到達省城,林楓謝絕了張曉穎一起同行的邀請,他拉著林麗匆匆忙忙的買好前往三峽的車票,然后將林麗送上車。
想起即將與弟弟分別大半年,林麗有些傷感,不過不知為何,兩人都強顏歡笑。
“一個人要注意安全,不用太省?!绷謼鞲糁嚧安粩嗟膰诟?。
林麗沒好氣的道:“怎么將老娘的那一套全學會了,我是你姐,能照顧好自己。”
望著這段時間仿佛成熟不少的弟弟,林麗寵溺的接著道:“你在學校倒是多長長心眼,別跟個木頭一樣,如果哪天有姑娘喜歡你,你一定得寫信告訴我?!?p> 林楓一愣,道:“這哪跟哪?。【臀疫@樣,有姑娘會喜歡我?”
林麗笑了笑,不再言語。
車子啟動,林楓心中有股難言的失落,這與或許與林坤目送他們遠去的心情大抵相同吧。
背上行囊,擠上公交車繞上一大圈,終于來到了學校。
林楓輕車熟路的在校園中穿梭,那些在腦海中模糊的記憶也逐漸深刻,心中同時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感慨。
背著重重的背包,提著沉甸甸的蛇皮袋,迎著青春洋溢的氣息,林楓按照記憶朝著寢室走去。
剛來到寢室門口,就聽見寢室內傳來鬼哭狼嚎的聲音。
林楓推開門,一眼就看見室友劉景正抱著一把吉他,唱著時下最流行的因為愛所以愛,只是一首好歌生生讓他唱出了迪克牛仔的風格,破壞力有些大。
劉景稍微停頓了一下,用眼神與林楓打了個招呼,然后繼續(xù)接著他的表演。
一個戴著眼鏡看起來很瘦小的男孩連忙上前接過林楓手里的蛇皮袋,并小聲道:“來了?”
林楓騰出手拍了拍瘦小男孩的肩膀,點了點頭。
男孩叫做王霜,比林楓小一個月,但是看起來卻如同十五六歲一般。
他是金融學院分到林楓寢室的,平時話不多,但人卻很好,而且與林楓來自同一個地級市,只不過不同縣而已。
平時他倆關系最好,林楓也喜歡稱他為小眼鏡。
只是記憶中不知道因為什么原因王霜早早的撤學了,后來兩人就再也沒有聯系,現在想想,有些可惜。
床上還躺著兩個人,分別是與林楓一樣同為建筑專業(yè)的趙有如與馮成,林楓摘下背上的笨重牛仔包,親切的與他們打著招呼。
一個寢室六個人,只剩住在省城的張波不在。
正當林楓準備詢問時,說曹操曹操就到。
門外傳來一道聲音,“同志們,好吃的都帶來了吧?”
林楓一笑,只見一個穿著花里胡哨留著長發(fā)的家伙,正吊兒郎當的走了進來。
他先是制止住制造噪音的劉景,然后轉過頭笑望著剩下的四人。
王霜連忙打開自己的柜子,拿出一個瓷缸,道:“我?guī)Я讼滩撕团D肉?!?p> “瘋子,你呢?”張波接著問道。
林楓笑了笑道:“我與王霜一樣。”
接著,趙有如與馮成也拿出他們家鄉(xiāng)的特產。
張波從王霜的瓷缸中拿出一塊臘肉,徑直放進嘴中,一邊吃一邊道:“嗯,不錯,太喜歡這個味道了。”
說完還埋汰王霜一眼道:“你怎么帶這么一點?”
王霜透過厚厚的鏡片散發(fā)著高興的光芒。
“帶多了不好放?!彼姀埐ㄏ矚g吃,連忙將缸子往前挪了挪。
張波吃完嘴里的臘肉,對著因自己打斷了表演而懊惱的劉景道:“你也試試,你看,這臘肉放到現在還保存得那么好?!?p> 劉景猶豫了片刻,然后放下吉他慢慢上前,用兩根手指輕輕的夾起一小塊,遲疑了片刻,然后放入嘴中。
只是貌似他不習慣吃太咸的東西,眉頭微微皺了皺。
宿舍人馬全部到齊,又是一頓侃大山。
劉景訴說著他暑假期間前往廣東游玩的一些閱歷,張波詢問著林楓、王霜鄉(xiāng)下的一些趣事,氣氛逐漸變得活躍起來。
趙有如掏出一包闖爺,給眾人散煙。
林楓也笑嘻嘻的接上一支,想當初,林楓就是被這貨拉下水,足足做了十幾年的老煙槍。
“瘋子,你不是不抽煙?”小個子王霜驚奇的問道。
林楓熟練的吐了個煙圈,道:“不是那啥說,活到老學到老嘛?!?p> 劉景也跟著道:“是??!哪像你,剛來學校時那嗆人的旱煙都抽得帶勁,沒過多久你卻生生戒掉了,你說掌握一門技巧何其艱難,你就這樣生生浪費了。”
王霜訕訕笑了笑,不再言語。
林楓笑嘻嘻的望著眼前的一幕,腦海中多了一些之前從未有過的認識。
時隔多年,當回過頭用更成熟的眼光看待同樣的事時,許多當時不曾發(fā)覺的東西逐漸變得清晰,也許,也明白了哪些東西更值得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