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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骨頭有點硬

第二十二章 倆小兒的禮物

我的骨頭有點硬 水色煙頭 3086 2018-12-13 18:55:49

  葛荊搖了搖頭,感覺亂糟糟的,有些復雜,忍不住嘀咕起來。

  什么皇帝拱衛(wèi)司,什么大臣大都督府的,還禁軍、御林軍的。

  都是朝廷官兵,想抓就一起抓唄,還內訌起來了。

  結果他這么一嘀咕,刁御、阮清都笑了。

  刁御笑道:“這個你就不明白了。”

  他伸手拍了拍兩個小兒。

  “這牽扯到帝王家事。三年前先帝彌留之際,三龍奪嫡,天子勝,寧王、岷王敗。岷王匿逃,寧王準備舉事奪嫡,事敗被殺?!?p>  刁御嘆息一聲,道:“其實,成王敗寇,當時事對事錯誰都分不清。但無論是對是錯,天子都不容寧王后裔存活??勺谌烁畢s是不同,他們允許天子誅殺寧王,卻不允許將寧王一脈斬斷誅絕。”

  葛荊有些不相信,“宗人府能管得了天子?”

  刁御笑道:“這要看孰強孰弱了。宗人府的宗人令是有點弱,可左宗正卻兼任大都督府大都督,那可是當今天子的叔祖,有明王朝第一人玄者之稱的世襲神侯,朱鑒。就絕對不一樣了?!?p>  葛荊恍然。

  任何曾與天子爭奪皇位的王,勢力都是極為強大的,縱使天子繼承大寶,對他們也忌憚不已,就別說在奪嫡失敗后敢于舉兵起事的了。

  必須鐵血鎮(zhèn)壓,以儆效尤。

  天子是將各王當作敵寇來看待,是想要斬盡殺絕,斬草除根。

  宗人府卻不會這樣看。

  無論是天子還是各王在他們心中都是族人,族人爭位就彷如養(yǎng)蠱,強者上,弱者下。

  他可以在失敗后舉兵爭位,你自然也可以在取勝后鐵血鎮(zhèn)壓。但無論如何都不能斬盡殺絕,斷一脈之根。

  不可一脈斷絕,這是宗人府的底線。

  現在天子顯然觸碰到了宗人府的底線,所以神樞營出手截住緹騎營。

  “緹騎營不會輕易放手的?!?p>  阮清在車轅幽幽的道。

  刁御點頭認同:“不管天子是真的想滅絕寧王一脈,還是想試探神侯朱鑒的心思。至少天子令下,緹騎營沒有完成任務,靳子川要不想受到懲罰就不可能放棄?!?p>  葛荊攥了攥赤檉,感覺身體狀況又好了點。

  眼眸一轉,看到兩個小孩干裂的嘴唇,忍不住拿赤檉敲了一下刁御:“有水沒,孩子渴了?!?p>  刁御哽嘰了兩聲道:“左側座位下有兩個水囊。”

  葛荊用赤檉在左側座位下敲了敲。

  一下、兩下,果然聽到空空的聲音。

  他用赤檉敲了一下小男孩的屁股,“渴了,自己去拿?!?p>  小男孩整了整帽子,一骨碌爬了起來,跑過去,在凳子下扣了扣,拉開一個小門,拽出兩個皮囊來。

  “妹妹,給你?!?p>  然后不等小女孩過來,就抱著一個皮囊來到葛荊身前。

  葛荊笑著揉了揉他的頭,指著刁御和阮清道:“先給他倆喝。”

  “嗯!”

  小男孩乖乖的跑到刁御身前,扭開口,伸到刁御嘴邊。

  刁御笑了笑,伸出手拖著水囊底,用力吸了一口:“好了,給那個家伙吧?!?p>  小男孩小心翼翼的繞過小女孩,跑到門口。

  而這時,小女孩費勁的抻著一只皮囊,來到葛荊身前。

  “叔叔喝水!”

  水囊的嘴扭的有些緊,小女孩的力氣又小,半天都沒扭開。

  葛荊笑著伸出手,把著囊嘴輕輕一扭,囊口擰開:“你先喝。”

  “叔叔先喝,小雨不渴?!?p>  小女孩固執(zhí)的捧著水囊送到葛荊胸前。

  水囊畢竟很軟,小女孩的力量又小,這一推脫,水差一點從水囊內冒了出來。

  葛荊連忙伸手一托,低頭湊過來,用力吸了一口。

  瞬間心肺都感覺被滋潤了。

  這里是停沙嶺,雖然臨近傍晚,雖然毗鄰戈壁,氣溫十分燥熱。這一口水,真的如同救了命一般。

  “好了,你叫小雨啊,喝水吧!”

  葛荊看著小女孩不停的舔抵著干干欲裂的嘴唇,手托著水囊向前輕輕一送。

  小女孩低低的嗯了一聲,低下頭,小心翼翼的吸了一口。

  咕嘟,咽了下去。

  然后又小心翼翼的吸了一口,就把囊嘴扭上。

  嘴里含著水,怎么也不肯咽下。

  咕嚕咕嚕的在水里轉動著,寶貴的不行。

  水,是沙漠戈壁最最寶貴的東西,一車人只有兩個水囊,痛快淋漓的喝下,誰都不肯。

  能夠潤潤喉就是很大的享受了。

  刁御是這樣,葛荊是這樣,小女孩同樣也是這樣。

  “真乖...”

  葛荊憐惜的拍了拍小女孩的頭,這么乖巧伶俐的孩子誰會不喜歡。

  他輕咳兩聲,道:“你倆盡力恢復,在有敵人,我來應付?!?p>  刁御和阮清看了他一眼,有些無奈的點點頭。

  三個人傷都不輕,別看葛荊一直都是主力,現在看來能動手的,還真就是他。

  兩個家伙不服都不行。

  事態(tài)緊迫,他倆也不是矯情的人,一點推脫都沒有,閉上眼,直接進入調息之中。

  馬車內一片寂靜,除了戰(zhàn)馬奔跑車聲轔轔外,就只有葛荊時不時輕咳的聲音。

  天色越來越黑,兩個小孩坐在一起,兩對眼眸一眼不眨的看著葛荊,看著他時而調息,時而輕咳,輕咳中一口一口血沫吐出車外。

  臟腑經脈中的淤血是葛荊恢復的最大障礙,有淤血在,傷勢不能痊愈,有淤血在,一身功力也不能恢復。

  可排除體內淤血又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葛荊再如何努力,效果仍是不明顯。

  沒辦法,剛剛續(xù)接的經脈根本不容太強的玄氣通過。

  稍微用力,經脈新接處就隱隱作痛。

  若是再用力,他真怕將經脈重新崩斷。

  “唉!”

  葛荊又一口血沫吐出后,發(fā)出長長的一聲無奈。

  “再給你一顆八寶護脈丹?!?p>  刁御睜開眼問了一句。

  “用不上,剛才那顆藥力還沒消化掉,斷裂的經脈承受不了,吃再多也是無用?!?p>  葛荊搖了搖頭。

  “都一樣?!?p>  刁御苦笑一聲,閉上雙眼再度進入調息之中。

  葛荊攥動一下赤檉,手指在玉箍形器上摩挲著,他倒是想用它來恢復,可惜絲絲縷縷的暖意雖然一直未絕,但力量太弱,幾近于無。

  總不能讓我隨便殺人吧,再說了,這荒山野嶺的,就算想殺人也沒有人可殺??!

  葛荊嘆息一聲,回過頭向車后看去,他不知道什么時候會遇到敵人,更不知道敵人是從前來,還是從后來,甚至是從左右兩側而來。

  天色晦暗,幸好戈壁灘上視野開闊,毫無阻擋,極目望去十數里,一覽無余。

  若就這樣進入黑夜,也許能有一個安靜的夜晚。

  葛荊緊張的心稍稍緩解一些。

  頭轉回來,就看到兩個孩子對視著眼神,然后低頭耳語的,不知道嘀咕著什么。

  這兩個孩子夠乖的了。

  兩個孩子聲音十分低微,甚至是根本就沒有發(fā)出聲來。

  不過葛荊根本不在意他們說什么,閉上雙眼準備再一次調息。

  突然,對面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緊接著一個小手抓住他的左手,一個圓圓的東西塞了進來。

  葛荊一愣,睜開眼,正好看到小女孩悄悄的向后退卻。

  什么意思?

  葛荊低頭看一眼,左手果然多了一個鴿子蛋般大的圓物。

  這是什么?

  葛荊剛要開口說話。

  就見小女孩兩只手連連擺動,示意他不要開口說話。

  葛荊抓著圓物示意一下。

  小女孩看到葛荊沒有說話,舒心的笑了一下,退回哥哥身旁。

  然后葛荊就看到小男孩的左手成拳,抓住衣領向里一伸,貼著皮肉順了下去,然后空著手出來。

  葛荊眉頭微蹙,旋即一舒。

  因為他從兩個孩子身上感覺不到任何威脅,或是歹意。

  狼群中長大的他,直覺絕對不亞于任何野獸。

  沒有威脅就代表絕對沒有危險。

  想到這里,葛荊抓著圓物順著脖領口伸了進去,手指一松,把手拿了出來。

  看到這一幕兩個孩子同時笑了,閉上雙眼向后一倒,不一會兒陷入沉沉的睡眠中。

  葛荊茫然的眨了眨眼,有點懵。

  他不知道,兩個孩子給他這個東西,還必須要貼肉放置是為了什么。

  還沒有只言片語的解釋,還要防備著刁御和阮清,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

  沒有解釋就沒有解釋,就當孩子給他的一個禮物吧。

  葛荊沒有在意,盤坐在哪里控制著呼吸,陷入調息之中。

  玄氣涌動,絲絲縷縷的推動著藥力在經脈內一圈一圈的旋轉著,緩慢的修復著傷患。

  這一幕剛才他不知道搬運多少回了,效果一次比一次差。

  他原以為這一次就是像剛才那樣,效果不大,卻不想玄氣運轉到神闕穴時,體外一股冰寒之氣被引導進體內,瞬間整個人像被冰凍了一般。

  發(fā)生了什么,這是怎么一回事?

  葛荊臉色一變,不過強大的心境讓他控制住心神,控制著玄氣按照既定的經脈緩慢搬運著。

  玄氣源源不斷在經脈內運轉,推動著藥力,推動著玉箍形器度入的生命精華。

  這一搬運,冰寒之氣竟然直接融入到玄氣之中,并隨著在經脈的行進,逐漸變得平和起來。

  “沒有危險...”

  感覺到冰寒之氣對玄氣的補充,完全無害,葛荊緊繃的心終于舒緩過來。

  剛才驟變突生,也就是他,心境穩(wěn)固如同磐石一般,換一個心境不堅之人,直接走火入魔都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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