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玉香春在哪里?
就在文廟對面,萬秋閣旁邊不遠處的民宅里。
西北城最繁華地帶莫過于文廟左右。
文廟又名夫子廟,是儒家供奉和祭祀文道圣人的最高殿堂,主要由文廟、學(xué)宮、貢院三大建筑群組成。
貢院是神圣的,主要是朝廷科舉取士時才會開啟,學(xué)宮自然是儒家教化百姓,傳道解惑授業(yè)之地,至于文廟則是朝廷宣明政教的地方,凡朝會祭祀、慶賞、選士等大典均于其中舉行。
那些是上層功能,向下,在傳統(tǒng)、節(jié)日、民俗、廟會時都會有大批百姓來此集會游玩。
種種情況,讓文廟成為所有城市最繁華地帶,也使得很多商家對此趨之若鶩。
萬秋閣雖然僅僅只是商家,但因種類齊全商品高端,天下商行莫能匹之,同樣很能吸引客流。
葛荊刁御荀無影三人一路行來,險些目不暇接。
貨行、藥房、金銀鋪、酒樓、客棧、勾欄院。
此時天已經(jīng)黑下,燈火逐漸亮了起來。
日食兩餐的百姓走出家門,休閑或是游玩,商賈或稍有些金錢地位的人則開始走進酒樓。
街上人來人往,空中酒肉飄香。
葛荊兩人沒說話,荀無影順手買了兩樣糕點,一人送了一個,蹦蹦跳跳的吃著,看著。
路過文廟,高大牌坊前好大一片空地無數(shù)人弄著雜耍,引得無數(shù)人在看。
荀無影調(diào)過身形,踮起腳尖倒行著向哪里眺望,“看看,皮影、獸舞,還有踩高蹺,那人真的很好玩!”
葛荊的肘頂了刁御的軟肋:“還像個孩子?!?p> 刁御瞥了下嘴:“只有年紀是孩子吧?”
葛荊沒說話,跟著刁御穿過萬秋閣,又走了半條街,隨著刁御向南一拐,三個人走進一條小巷。
這里畢竟是西北城,窮人的所在,除了主干大街與其他城相仿佛外,其他街道都要差好多。
“那個獸舞和高蹺水平好高?。 ?p> 荀無影嘴里叼著糕點一溜風的追了上來。
他很興奮,喋喋不休的跟葛荊述說著,讓葛荊、刁御有些驚詫。
“你不是對姑臧城很熟悉嗎?”
刁御問道。
“是呀,我就是在姑臧城長大的!”
荀無影隨意道。
“那你對廟會還不熟悉。”
刁御看著荀無影。
荀無影沒在意的道:“熟悉,只是我來廟會都是干活來著,哪有功夫看戲?!?p> 葛荊和刁御對視一眼,有些明白。
荀無影是妙賊,干活干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這是一個從小就入了賊道的人,后面一條鞭子攆著他,哪有時間看廟會。
所以可以說荀無影是最熟悉廟會的陌生人,今日難得能什么想法都沒有的看廟會,自然會興奮不已。
“都不容易??!”
刁御吐了口氣,聲音有些生硬。
直行,一個三岔甬道拐過,前面是一個不太寬敞的陋巷。
這里也有一些商鋪,不過卻是些糧店、茶棚、小酒館,跟人們生活息息相關(guān)的地方。
刁御領(lǐng)著兩人走進茶棚,扯過一條木凳坐了下去。
“歇歇,估計你倆也有些渴了吧?”
他伸手招過一個老者,點了點桌面叫了兩碗茶。
很簡單的大碗茶,一個銅板一碗,碗很大,一人兩碗足以解渴。
“唔唔,給我一碗,這荷花酥有點干?!?p> 荀無影兩手直揮,招著老者要茶喝。
老者看了眼刁御和葛荊,看兩人沒在意的點點頭,才將茶碗遞給荀無影。
“掌柜在哪里...”
葛荊的眼看著街巷對面的木制小樓上面的二樓。
“嗯!”
刁御沒抬頭,低低應(yīng)了一聲。
小樓有兩層前后有兩排,被側(cè)是這條小巷,一樓留有一個窄窄的小門,顯然這是后院。
前院則是略顯高大的二樓,應(yīng)該是臨街商鋪。
葛荊看了看茶棚,里面四張木桌,現(xiàn)在坐滿三桌。除去他們這桌,其余兩桌都是衣著簡單的普通人。
兩桌人隨意的聊著時下的話題,偶爾還有一兩句葷話,嘆道興起時還你拍下我,我打下你的,嘻嘻哈哈甚是熱鬧。
應(yīng)該都是左右的熟人。
茶水上來,葛荊低低吮了兩口,潤了下喉。
提起赤檉站了起來:“我去看看?!?p> 刁御沉默的點點頭。
葛荊走到小門前,伸手叩了叩。
篤篤篤...
小門吱扭一聲被打開,一個藍衣婦人把門拉開。
“你是...”
“請問掌柜在嗎?”
“掌柜?”
婦人眼中帶有一絲警惕,目光向他身后一掃,在茶棚里看到刁御,刁御對她點了下頭。
“我是掌柜的幫廚,跟小余哥干活的!”
葛荊淡淡的回了句。
“在樓上!”
婦人收回目光,身子一讓,留出一絲空隙。
葛荊閃身走了進去。
他看到,這里空間很大,裝飾卻很普通,仔細觀察就會發(fā)現(xiàn),不過是普通民宅。
葛荊心念一轉(zhuǎn),就明白過來。
姑臧城是兩位姑奶奶被藥老爺驅(qū)趕出崆峒山后無意闖來的,自然不可能早有預(yù)謀的備下住所。
這里,應(yīng)該是匆忙下租賃的。
蹬上二樓,向內(nèi)一拐,一個房間內(nèi)葛荊看到掌柜玉香春和一位黑衣勁裝,充滿了英氣的少女正鼓著臉頰瞪大雙眼的對持著。
“呃!”
葛荊呼吸一抑,腳步迅速的向后一撤,轉(zhuǎn)過身進入另一個房間。
這個房間是那個房間的隔壁,一樣臨著窗口。
葛荊原本只是躲避兩位姑奶奶,他可是知道這兩位姑奶奶的性子何等直爽,現(xiàn)在僅是對持,還不知道誰對誰錯又是為了什么。
若是沒人還好點,對持一下后也許會舒緩下來,若是被人看到,性子上來天知道會不會爆炸。
可他沒想到,當他的目光從窗口探出時,還沒等他眼神下撩去尋找刁御,竟然在對面樓頂,也就是茶棚上面這間窗口對面,屋檐上靜靜的伏著一個黑衣人。
“是誰?”
葛荊腳步一頓,拄著赤檉,好像腿腳不利的樣子,向前挪著。
一挪一蹭,身子隨意的轉(zhuǎn)了半圈,正好用余光觀察那個黑衣人。
黑衣,肩頭繡著一朵血暗色的彼岸花。
密幽標配的服裝。
他怎么隱在這里了呢?
葛荊心生警惕,腳步卻沒停,他余光中看到黑衣人似乎注意到他,目光隱晦的注視著他。
赤檉點著地面葛荊安然自若的向前挪著,直到半個身子隱在窗后才轉(zhuǎn)過身。
那里有張床。
黑衣人若是觀察的時間夠長,觀察的夠仔細,應(yīng)該知道那里有床,對葛荊坐在哪里不會產(chǎn)生懷疑。
這樣,葛荊即隱在窗后,左眼余光又能看到黑衣人的一舉一動。
黑衣人,一襲黑衣伏在樓頂屋檐,幾乎與漆黑的夜融為一體。
若不是葛荊在大漠上習(xí)慣夜行的話,根本沒人能注意到他的存在。
他悄然伏在那里,關(guān)注點正是這棟木樓的兩個窗口。
葛荊還沒觀察出什么,另一個房間已然傳來一聲怒吼:“葛荊,你滾那里去了?!?p> 雖然挨罵了,葛荊的嘴角一翹,拄著赤檉慢慢的挪出房間。
順勢一拐,走進那個房間。
還不等葛荊說什么,玉香春的尖叫聲已經(jīng)傳了出來,“啊,葛荊,你的傷這么重,還沒好呢?”
“好差不多了。”
葛荊的目光掠過玉香春,看向那個英姿颯爽的少女,她應(yīng)該就是靈應(yīng)宮的席家五娘席應(yīng)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