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牙走到了西南方向,閃爍的星星也要沉沉睡去,蔣家村村口的火光依然明亮,火光的暗影里有三個全身布滿殺氣的人,他們揮舞著鐵鍬和砍刀,輕輕松松的就把人群殺了一個對穿,然后又返回來,再殺進去,好像他們不把這里的人殺盡就不能停歇.
他們殺人的手法很高妙,就如同蜻蜓點水般點到即退,再瞄準下一個目標.如果能把打架殺人形容成一種藝術(shù),那么,這三個人一定就是為了殺人而生的.
時間不長,三人背后就留下許多尸體和受傷的人,而以人多成優(yōu)勢的那群人里,不知誰喊了一聲:”快跑吧,打不過了.”剩下的人群就像是受到驚嚇的麻雀,炸窩似得退回村子去.在他們的心里已經(jīng)有了一種震懾和認知,這三個人,下手太狠了.
.張重九一直這樣想,如果有人這時候跪下來給孔雀道個歉,說個軟話也許就會放過他,可是從始至終都沒有人,即便到了此時,估計他們也不會忘掉在孔雀身上帶來的快感,他們把這種罪惡已經(jīng)美化成了一種理想,變態(tài)的心思永遠被他們立成一座豐碑,該死的不止是他們的軀體還有他們的靈魂.
他們第一想到的是逃跑而不是道歉,所以他們死不足惜.
逃不走的要么已經(jīng)死去,要么是受傷不起,慘叫和悲嚎讓人聽了為之膽寒.
逃走的大概能有四五十人,死傷的能有百十號人,張重九的衣服被血糊滿了全身,又迅速的結(jié)成冰.他杵著鐵鍬站在人堆里,大口哈著氣.大云也是胸脯急促的起伏.
“九九九哥,殺不殺了?”
張重九感知道那十幾個控狗人在不停的召喚土狗隊伍,很快就有幾十只土狗被召喚整齊.
“等等,先歇一會,土狗隊又來了.”
雙喜也一瘸一拐的過來,張重九把鐵鍬遞給他,把半尺拿過來,說道:”你們退后,對付土狗我有辦法.”
雙喜對這些土狗的確有心里陰影,也不客氣,拉住大云就走.
大云反抗道:”我不怕狗.”
“聽九哥的,這不是怕不怕的事,和狗打架,你沒經(jīng)驗,快走,一會再來.”張重九擺手讓他快走.
不一會,就聽見汪汪狗叫聲由遠及近,一條長長的黑影慢慢靠近.
鞭子響起,短促而響亮,張重九聽得出來這是進攻的命令,張重九想起先前和狗的戰(zhàn)斗,身子一扶,壓低身子,舉刀向狗群殺去.
接著,一幕讓人啼笑皆非的場面發(fā)生了.
那群土狗見到了張重九,竟然害怕地往后縮,控狗人的鞭子狠狠地落在狗身上,立刻就起了一道道的淋子.可是這依然不能讓群狗向前再進一步.
張重九沖進了土狗群,土狗群自動散開,四散逃奔而去.控狗人的鞭子甩的山響,也叫不回一條.
沒有了狗,張重九直接沖到十幾個控狗人那里,手臂抬起,抽拉鋸?fù)?,五個人就被抽走了靈魂.
剩下的幾個人嚇得扔掉鞭子慌忙逃竄.
張重九站在村口,看著空蕩蕩的街道,悲從心起,腦海里浮現(xiàn)出孔雀每日拖著疼痛的腳,挺著大肚子,艱難的走在這條路上,回到村子還要面對非人的對待,張重九喊道:”雙喜大云,過來,領(lǐng)我去蔣樹才家.”
大云攙扶著雙喜跑過來,興奮的說道:”九哥,你說怎么做到的,那些土狗竟然都怕了你.”
“蔣樹才家在哪里,前面帶路.”
“九哥,你告訴我們唄.”
“只要你們把生看成死,把死看成生,你的敵人都會怕你,哪怕是畜生.”
雙喜迷惑的說道:”好難懂.”
大云道:’我明白了,九哥的意思是要置之死地而后生.”
“對,大云就是文化人,說的非常好,其實咱們老話都說了,橫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
幾人往前走,前邊突然走出一群人,為首的是一個老頭.大云見到那些人,直接躲到了張重九的身后.
張重九回頭看看他,問道:”那是你丈人?”
大云點點頭.
那老頭遠遠的喊道:”英雄,英雄啊,你們真是天上下凡的天兵啊,解了我們村的周處之害啊.”
張重九沒聽懂,問大云:’啥意思?”
大云解釋道:”王登權(quán),落榜的秀才,平時就喜歡整文詞,”
“不是,我說周處之害啥意思?”
“周處是古時候的一個壞人,把村子攪得烏煙瘴氣的,他說蔣樹才就是周處.”
“哦,原來如此.”張重九大大地嘆了口氣,有文化真好.
抱起拳道:”王老伯嚴重了,我們只是為了自己的私心,絕對沒有相幫你們的意思.”
大云用手懟張重九的后腰,小聲說道:”承認是幫他們.”
“哦哦哦,對對,我們也是看不慣蔣家人的霸道,替天行道是我們的宗旨嗎,見義勇為,拔刀相助,小意思小意思.”
王登權(quán)也跟著哈哈一樂,直接讓人拿出兩個袋子說道:”英雄莫要謙虛,你們的恩義,我們是記得的,這是五千大錢,還請笑納.”
張重九一愣,大云說道:”給就要.”
張重九抱拳道:”多謝老伯,不過,還是讓蔣家的老大老二他們跑了..”
王登權(quán)道:”無妨,無妨,跑不遠,我已經(jīng)派人去追了.再說,跑了和尚跑不了廟,家不是還在嗎.”
張重九一聽這話,立刻明白了老頭的意思,真他媽狠啊,這是讓我斬草除根啊.
“大云,怎樣?”
“加錢.”
“哦,老伯,其實我們也不是非要抓住他們,如果老伯肯再加一點錢的話,我們不介意去他們家看看.”
“說的好,那里的東西都給你們,我只要那些尸體.”王登權(quán)指著地上的死人說道”雖然他們助紂為虐,但怎么說也是村里村鄰,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我不能讓他們拋尸荒野.”
“好手段啊”張重九不得不暗暗佩服老頭的心機,這以后蔣家村的大權(quán)非他莫屬了.
“好,我答應(yīng),老伯,你給我弄輛車吧,我這兄弟腿腳也不方便,這錢也不輕,遠道沒輕柴.”
王登權(quán)一口答應(yīng)下來,又瞅向大云問道:”大云,你的心意已定了,再不回家了?”
大云不得不站出來給王登權(quán)深施一禮道:”多謝老先生的一年照顧之恩,我當初的決定實在是因為我兄弟之故,絕非有意騙婚,還請老伯原諒.”
王登權(quán)長嘆一聲,道:”我早就看出來你不是我們這里的蟲,早晚要飛走的,也罷,誰讓牡丹偏偏中意你了,等你走后,我就讓她削發(fā)為尼,遁入空門為你守節(jié).”
大云急忙喊道:”使不得,我于牡丹只有夫妻之名,絕無夫妻之實,還是讓牡丹找個好人嫁了吧.”
“我不嫁,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不要我,我便是已經(jīng)死了.”王牡丹不知何時過來.
王登權(quán)也說道:”大云,牡丹與你已經(jīng)同床一年,即使她還是完璧之身,說出去,也沒有人會信的,還是讓她出家吧.”
大云對此事是左右為難,雖然自己在那里的身份是上門女婿,但是,王家也沒有太欺負他,一時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張重九勸道:’大云,不然,你就娶了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