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被李氏一聲喝問嚇得有些怯,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么。
眼見李氏來勢洶洶的,他不由暗自比較了一下自己和她的身材。
唔,比自己胖……可是自己是個男人,力氣應(yīng)該比她……
不等那人想完,李氏再次喝問。
“你方才在說什么?!就剛才那一句!”
“我說……說……”那人腦袋有些轉(zhuǎn)不過來,不知道自己的話哪里有問題,“周夫子的盼山堂招學(xué)生呢……”
周夫子的盼山堂招學(xué)生??!
就是這句!
沒有聽錯!
李氏腦中響起炸雷,不由上前抓起那人的肩膀:“你聽誰說的?”
那人一下泄氣,這力氣,自己肯定打不過。
于是怯怯的的指了指身后的告示。
李氏見狀,一手推開那男子,也不管他踉蹌摔倒,將那招生的告示看了個來來回回。
周夫子開始招學(xué)生了,禾嘉的機會來了!
李氏眼前一亮,顧不得自己的失態(tài),更顧不得自己寬肥的腰身四甩,一路小跑往云來居方向而去。
直到李氏的身影消失,眾人這才反應(yīng)過來是怎么回事。
一時之間,罵聲四起。
“有病吧這人?”
“病的不清!”
劉保人和宋千站在一處,望著李氏消失的方向,嗤聲一笑。
“就李氏這無賴的樣子,能教養(yǎng)出什么有出息的娃兒來?就算周夫子招學(xué)生,還能輪到她家不成?況且,學(xué)堂可不收女弟子?!?p> “禾嘉少爺很聰明?!?p> 劉保人沒想到,一直不怎么說話的宋千,卻突然應(yīng)和了一句。
他一愣,想到什么,拍了拍宋千的肩膀。
“你啊,還是心太善,仆不論主是好,可她如今已經(jīng)不是你的主子了?!?p> 宋千沒有爭辯。
就算爭辯,劉保人也不會信。
禾嘉少爺是真的聰明。
周夫子這么說過。
二小姐也這么說的。
劉保人哪管小千想什么,感慨完,便雙手負于身后向前行去:
“好了,既然王大人已經(jīng)有了判決,咱們不妨趁熱打鐵,去云來居將先前的契據(jù)銷毀,你也把自己的東西收拾收拾,再跟李氏討完工錢,這事就算是徹底結(jié)束了?!?p> “多謝保人。”宋千跟在劉保人身后。
“謝什么!你是我經(jīng)手推介出去的,我不幫你幫誰?”
劉保人大義凜然,絕口不提收了小千銀子的事情。
“先前說好辭工后需再付您五百錢,不過我想將府尹大人責令老板……李氏退還的所有欠資都付您作償,以謝保人的恩情?!?p> “嗯?”
劉保人聞聲一愣,腳步一頓。
這是要讓自己去替他討工錢?
就李氏那潑辣樣兒,可得另算……
想到這里,他仔細瞧小千,見他低眉順目,一點也不像有旁的算計,又嘆自己多慮。
幾日相處下來,這就是個怯懦孩子。
就算不用自己討,有王府尹的判決文書在,還怕李氏賴賬?
若把李氏拖欠小千的工錢都討回來,少說也有一兩,可不僅僅五百錢這么點了。
這樣一想,劉保人整了容色,沖著小千喜氣一笑道:
“我就說你是個伶俐有出息的,甚好!咱們這就去!”
李氏要為趙禾嘉求學(xué)之事周旋,哪里還顧得上這些糟心事?
眼不見心不煩,很快便將小千辭工的事情處理完。
但是到底心里有氣,死活不愿給那拖欠的一兩銀子。
不過這些都都劉保人的事情,跟小千沒有關(guān)系了。
畢竟孝子心切,結(jié)束了做工合同之后,午飯剛過,小千便雇了馬車,在里面鋪好被褥,又準備好路上的食物,在眾人的艷羨中,出城去接自己身在安陽的老母親去了。
酒樓里,討銀子失利的劉保人,則罵罵咧咧數(shù)落著李氏的不是。
此刻周家一間屋內(nèi),也傳來一聲問詢。
“你是說,趙家那個伙計,在臨走之前去見了趙二小姐?”
“是的?!狈饺c頭,又補充,“這伙計跟趙家二小姐的關(guān)系非同一般。”
“是啊,非同一般?!?p> 易廷益點點頭,從書桌后站起來,這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屬下還打聽到……”方三頓了一頓,“據(jù)說李氏對趙二姑娘并不好。趙家兩位小姐,雖是同胞胎,但大小姐趙云珠是真的如珠似寶,很受李氏寵愛;而二小姐,李氏待她跟婢女一樣,做工干活長大的……”
“哦?這些你是從何處探查而來?”易廷益有些詫異。
趙家在青城住了也算不少年頭,但卻從未傳出這樣的消息。
外人都說趙家的兩個女兒如花開并蒂,都是李氏的掌中明珠。
不過大小姐容貌妍麗,性格開朗,所以常在人前出現(xiàn)。
相比之下,二小姐其貌不揚,自卑綿軟,故此從不露面。
但從那天跟周夫子一起,第一天見到這個趙二小姐,他便覺得傳言有誤。
能說出那般話的人,怎么可能性子綿軟,甚至因容貌自卑自棄?
相反,只怕還有更大的胸襟氣度。
從那之后,他就覺得關(guān)于趙家兩個小姐的傳言不實,后來方三盯著云來居的時候,也確實發(fā)現(xiàn)這二人根本不是外人所說的姐妹同心。
只是,方才方三所說的這些,可不是盯梢一兩日就能探問出來的。
“是那個劉保人?!狈饺鸬?。
“他處理完那伙計的事情之后,因為沒有討厭到李氏拖欠宋千的工錢,便在酒樓里吃酒,順帶著抖落出這些來。
眾人都知道他與李氏結(jié)了怨,權(quán)當他渾說,誰知劉保人卻說得一板一眼有理有據(jù)。
屬下聽來不像假的,便回來匯報與您?!?p> 易廷益聽罷一笑。
“既然一板一眼有理有據(jù),那就自然是真的了。”
“那這劉保人?”方三問。
“不用管他,這些事情他就是想讓人知道,所以定然言無不盡,自己會全部抖落出來。你依舊去盯著趙二小姐就好?!?p> 易廷益說到這里,頓了下,“那個出城的伙計……算了,先盯著趙二。”
“是。”
方三聞聲退下。
這時,易廷益又抬起頭來,對身邊的易之吩咐:
“易之,你去一趟,跟著趙家那個叫宋千的伙計,看他是不是去安陽。到了安陽之后,又做了什么。若他不是去安陽,或是帶母親離開了往別處去,那就打聽清楚他去的地方。”
屋內(nèi)只剩下易廷益一個人,卻見他忽然唇角翹起。
這個趙二小姐好算計。
先是借著宋千的名義,演了一出仙人祝壽的戲騙取王府尹的青睞,在比賽中賺取了不少銀子,卻又不讓人注意到自己。
接下來,趁著別人反應(yīng)過來仙人之舉乃小把戲之前,盡快讓宋千辭工,再借由接母親的名義出城躲避。
如果他沒有猜錯,劉保人放出這樣的話,只怕也是宋千,不對,是趙二小姐授意宋千說與他聽的。
在云來居做了三年工,李氏對趙二小姐是什么態(tài)度,宋千自然一清二楚。
只要順口一提,對已經(jīng)和李氏結(jié)怨的劉保人來說,怎會錯過這樣的好機會?
多年悄無聲息,如今一出手卻是將趙家搞得人仰馬翻,這趙二小姐,是不愿再忍了嗎?
屋外鶯鳴柳間,易廷益忽然覺得,這一趟青城之行,好似不是那么無聊了。
相比于眼前的歲月靜好,李氏只覺最近霉運不斷。
上午剛送走了宋千劉保人兩個瘟神,下午就傳來她虐待幼女的流言。
而不等她喊天歌來問話,樓下又是一陣吵嚷。
葉辭雪
朋友們休假快樂!然鵝葉子木有假期,攤手手┓(?′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