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有見過,一個男人洗澡這么這么這么地磨蹭……
大家原本是站著的,等著等著,成了坐著的了,坐著坐著,打著哈欠睡著了!睡了一覺醒來,竟然還沒出來?
龍夜谷捏著那泥巴丸,氣沖沖地沖進(jìn)了三號別墅院。
“姓蕭的,你耍什么花樣?”
一腳踹開一樓衛(wèi)生間的門,只見里面的人正在拿著細(xì)棉布絞著自己的頭發(fā),那頗不利落的勁,一看就知道平常沒干過這個活。
“我還想問你們耍什么花招呢?把我劫上山來,也不把我那貼身小侍女一起劫上來,我哪次洗漱自己動過手的?!”
蕭憶白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將細(xì)棉布丟給她,“你來幫我把頭發(fā)絞干吧,我實(shí)在是胳膊酸的很!”
龍鯨想上前給他一個大腳掌,龍夜谷連忙揮手阻止。
撈過那從臉上滑落下去的細(xì)棉布,龍夜谷一臉微笑地走上前去,拖過一張方凳讓他坐穩(wěn)了,便用細(xì)棉布開始擦起他的頭發(fā)來。
“喂!怎可如此粗魯?我這頭發(fā)平常都是用何首烏和各種珍貴精油保養(yǎng)的,你這么搓下去,我的頭發(fā)都要毛躁分叉了!輕點(diǎn)!用毛巾裹住一小片頭發(fā),慢慢捏,然后把毛巾的水分?jǐn)Q干,再慢慢捏……捏懂嗎?不要擦!”
蕭憶白連忙阻止她輕率的舉動,好在龍夜谷好脾氣地順著他的要求,好歹把那頭又黑又長的頭發(fā)給整干爽了些。
蕭憶白沒說錯,他梳順后的長發(fā)就像一匹上好的黑緞一般,散發(fā)出自然柔和的光暈,手感摸上去絲滑無比,確實(shí)是經(jīng)過精心保養(yǎng)過的美發(fā)。
龍夜谷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一個人,整天頂著一頭雞窩一樣的亂發(fā),漫山遍野的亂跑,沒事就喜歡在那堆亂草上耙?guī)紫拢袝r候憨憨的很可愛,有時候冷酷的氣的人牙癢。
“喂喂喂!你干什么扯我的頭發(fā)?快放手快放手,腰都要斷了!”
等龍夜谷回過神來,蕭憶白正使勁地向后仰,想要順著她扯頭發(fā)的力道,保護(hù)住自己脆弱的發(fā)根。
龍夜谷連忙撒開手,訕笑道:“不好意思啊,一時想事情想出神了。”
蕭憶白拯救回自己的頭發(fā),低斂下眉眼的時候,睫羽深處滑過一道流光。隨即他施施然地站了起來,沒有寬袖華服加身,那身通體氣派的貴族氣息也是難以掩蓋。
待他穿著不合身的短打服飾出現(xiàn)在大家的面前時,沒見過世面的神武山莊的幫眾們不由得看得一呆。
明明穿得跟大家伙一樣,但是那絕美的面容猶如在晨霧中若隱若現(xiàn)的星光,精致如櫻花瓣的嘴唇,泛著光暈的瓷白色的肌膚,在如綢緞般黑發(fā)的映襯下,更是顯出驚心動魄的美來。
幫眾們想不到這些,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這要是個女的該多好?。●R勒戈壁,為什么是男兒身!
似乎早已習(xí)以為常了這樣的目光,蕭憶白若無其事地走了出來,看了看四周,嘴角揚(yáng)起一抹不屑的嘲諷,“真真是寒酸!”
一句話打回原型。
神武山莊的幫眾們瞬間收回對他的一切幻想,長得這么好看有個屁用!欠打!
“來,蕭皇子,我們?nèi)プh事廳說話!秀禾,待會給蕭皇子上點(diǎn)吃的?!饼堃构人κ衷谏砬白咧蝼梓胩米呷?。
“哎,我的紅豆粳米粥、杏仁佛手、翠玉豆糕……”
還沒等他說完,龍夜谷就狠狠地回過頭,冷笑道:“那些你就別想了,給你吃什么,你便吃什么罷!不然我待會可就要喂你一些特別的東西了!”
被那個特別的東西給鎮(zhèn)住,蕭憶白撇了撇嘴,不再吱聲,跟在她后面。
大伙兒看著有些樂,果然賤人就是惡人來磨!
早早坐在麒麟堂等待的何鴻志和東澤島的幾個人,看見款款而來的蕭憶白,眼神里閃過一絲嗜血的殘紅。
雖然吳越是主謀,后梁皇室其實(shí)也是幕后黑手,如果不是他還有利用價值,只怕此刻他的項(xiàng)上人頭便要被這幾個人取了下去!
蕭憶白看了看不懷好意的這幾個人,悄悄往龍夜谷身后貼了帖。
龍夜谷察覺到身后熱源貼近,立刻向前快走幾步,然后在首座上的寬木高背椅上坐了下來。
東澤島的幾個人,眼神不斷發(fā)射出利刃割向有些手足無措的蕭憶白,大馬金刀地落座了。
蕭憶白看了看門口,縮手縮腳地將整個人窩進(jìn)烏桕木太師椅里,眼神像一只驚惶無比的小兔子,又帶有一絲故作鎮(zhèn)定的逞強(qiáng),小聲地問道:“你們把我劫過來,有何指教?我只是個不受寵的七皇子,你們要是想要拿我換榮華富貴那是不要想了。那隊(duì)伍里的聘禮,你們也不要想了,不是你們這些澗徒山的土匪們能吞下的……你們劫了我,那是引火燒身!真乃不明智之舉??!”
“那俺們也不要那狗屁鏢銀了,直接把你給砍死拉倒!”
張城看他還能侃侃而談,頓時爆喝一聲。
蕭憶白縮了縮脖子,面上受到了十足的驚嚇,但還在努力裝出鎮(zhèn)定的姿態(tài),“若是不殺我,將我放回去,我可命令兵卒們放過澗徒山!不然等他們攻上山,你們可有好果子吃!”
“我們不等他們上山便宰了你!”
“好漢饒命,有話好說!凡事好商量?!笔拺洶滓膊谎b鎮(zhèn)定了,迅速拋出一副很識時務(wù)的嘴臉,就差上前抱大腿了。
龍夜谷看了半天,覺得沒什么進(jìn)展,于是把塞在腰帶的泥丸拿出來,遞給龍鯨,道:“蕭皇子,這是我偶然得來的大理蠱毒,名叫‘癲蠱’。若服下半月沒有解藥,便會癲狂致死!現(xiàn)在你把這服下,我們再來講我們的計劃。只要你乖乖服從我們的安排,到時候解藥自然雙手奉上!”
龍鯨背對著蕭憶白,嘴角抽搐了一下。
蕭憶白眸光一滯,險些泄露出真實(shí)的情緒,看著捏著藥丸一步步向他走來的龍鯨,眸光飛快地變幻了幾番,最后才一臉驚恐地?fù)u了搖頭,“大當(dāng)家有話好說,我什么都答應(yīng),可不可以不吃這鬼玩意?”
不過他的掙扎對于龍鯨來說,完全可以忽視,一手捏住他的下巴,猛地一拍,那泥丸便順著蕭憶白的喉管滑了下去。
龍鯨怕他嘗出土腥味,也是用心良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