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朕沒事。”說到這里,席臨頓了一頓,微微笑了下道,“對了初沉,你回去之后幫朕查個人?!?p> “嗯?”趙戚微怔,顯然不太明白席臨這前后不搭的話題有何關(guān)聯(lián)。
席臨點頭,“那日,朕受傷中毒,強撐著把那幾人了結(jié)之后,不多時就暈倒在了路上,一個醫(yī)術(shù)極為高明的白衣女子救了朕,幫朕治了傷解了毒?!?p> 趙戚了然,“皇上的意思是,想找到那個女子,以報她相救之恩?”
“不錯。”席臨道,“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那位姑娘雖不愿留名,朕也不能真當什么都沒發(fā)生。她似乎不是睢安人,初來乍到,想必有許多地方需要照應(yīng),如若可以,朕自然要出手相幫。
你去問一下昨日進城的人中有沒有什么情況相合的,查到消息之后先別輕舉妄動,朕自有定奪。”
“……是,臣知道了?!壁w戚應(yīng)下,卻有些擔憂,那位來自外鄉(xiāng)的姑娘,竟能如此巧合的救了受傷的席臨,這其中,該不會有什么……
趙戚搖搖頭,不是他杞人憂天,只是席臨身份特殊,有些事情實在是不得不防,不過也先不急,等找到人之后,他先查清楚那女子的身世背景,再與席臨說不遲。
這事不提,趙戚想了想又問,“那皇上,榮王那邊……就暫時不管了?”
席臨一笑,“這種事急不來,要是太快露出破綻,反倒惹人懷疑。”
趙戚:“臣自然明白,只是,就這樣不管不問,萬一他再有什么動作……不然,臣再派些人盯著他?”
席臨:“不必了,朕今日的那番敲打,已經(jīng)足夠他安分些時日了,其余的,還是一切照舊為好,免得讓他生了疑?!?p> 趙戚頷首,“還是皇上思慮周全?!?p> 一個時辰后,睢安主街上的一個小攤位前,站了兩個衣著華貴的年輕公子,賣泥偶的大爺誠惶誠恐,正拿著刻刀小心翼翼的細細雕琢著小泥人的眉眼發(fā)梢。
“一會兒再去雅軒居買上一包點心,小洛許久沒吃過他家的桂花糕了,昨天還跟朕……跟我提過幾次?!闭驹谝贿叺群虻那嗌拦?,自然就是方才還在宮里,后來不知為何突然決定跑出宮的席臨。
趙戚頗有些無奈,不由得壓低了聲音勸道,“如今局勢未明,且公子身上還有傷,還是早些回去的好?!?p> 席臨笑了笑,“無妨,這些時日都在忙著那事,難得塵埃落定,出來一趟自然要好好逛逛,至少,小洛想要的東西,我總得買齊吧。
小洛從小體弱,一直被拘在家中養(yǎng)病,我能做的,也不過是買些小玩意兒哄他高興罷了?!?p> 趙戚見他一副鐵了心的樣子,只能嘆了口氣,不再多說。
小心的捧著栩栩如生的小泥人,席臨心情甚好,不疾不徐的順著街道繼續(xù)晃悠,一輛馬車迎面而來,幾乎與他擦肩而過。
片刻之后,席臨驟然頓住腳步,猛的回頭看向方才的馬車,卻只瞥到了遠遠的輪廓,并無特殊標記的普通馬車,很快便隱沒在了人群之中。
“怎么了?”見他神情有異,趙戚順著他的視線看了一眼。
“無妨。”席臨微微勾了勾唇,若無其事的邁步向前。
剛才趕車的侍女,似乎有些眼熟……不過也沒關(guān)系,人既然已經(jīng)來了,就不怕找不到她。
三日的光景轉(zhuǎn)瞬即逝,慕容矜再一次登上了江府的大門,只是這一回,眾人對她的態(tài)度卻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周氏對她更為親切,江朔面上緊繃的神經(jīng)松了下來,甚至還會時不時的和她搭幾句話,就連滿身警惕的宋銘都舒緩了不少。
不過這些也并沒有什么奇怪,自服了藥,不過短短幾日江書錦的身子就好轉(zhuǎn)了許多,幾近絕望的所有人,在慕容矜身上重新看到了希望,自然對她心生感激并且越發(fā)尊重于她。
而且最重要的是,慕容矜的醫(yī)術(shù),在不經(jīng)意間震驚了眾人。
那日慕容矜給了江家一張藥方,謹慎起見,江朔第一時間請了太醫(yī)前來驗看,最后卻是整個太醫(yī)院都懵了,這么奇怪的配藥,他們根本嘆為觀止,更是無從評判。
幾經(jīng)輾轉(zhuǎn),江朔好不容易才憑著摯友的關(guān)系找上了已經(jīng)回家頤養(yǎng)天年的前任太醫(yī)院院判,結(jié)果對方見到藥方的瞬間就激動得險些說不出話,吭哧了許久才告訴他,慕容矜的用藥,竟和幾年前有幸得見的神醫(yī)容焱手法十足相似。
確信藥方?jīng)]有問題,江朔大喜,匆匆辭別兀自還激動著的前太醫(yī)院判,立時回家找齊藥材,按慕容矜的吩咐仔細煎藥讓江書錦服了下去。
“江公子今日的精神很好,竟半點也看不出身子不適呢!”今日跟過來的是活潑多話的思靈,剛進門不久,便笑著對江書錦道。
江書錦回以一個微笑,自己的身子確實好多了,若有若無的混沌和朦朧已經(jīng)徹底消散,那種渾身無力甚至已經(jīng)感知到自己命不久矣的感覺也沒了,他已經(jīng)許久,沒有如此的神清氣爽過。
本想說些什么,只是尚未開口,便聽上次一起過來的繹心低聲嗔道,“思靈,不許胡鬧!”
思靈吐了吐舌,沖著江書錦笑笑,側(cè)身走到慕容矜身后不再說話了。
慕容矜看了兩個侍女一眼,并未說什么,把視線看向坐在書桌前的江書錦,頗有些不贊同道,“江公子的身子不宜勞累,還是少下床走動為好?!?p> 江書錦一怔,輕輕笑道,“今日感覺好了許多,實在躺不住便起來坐了一會兒。”
話音剛落,旁邊的宋銘立時接口道,“是我大意了,以為這樣應(yīng)當無妨……慕容姑娘放心,今后我會多加注意?!?p> 慕容矜點點頭,走過去坐下,“近些日子比較關(guān)鍵,最好能夠靜養(yǎng),避免勞心勞神?!?p> 說著,抬手為他診了診脈,雖然還是脈象虛浮,但較之前幾天那般孱弱已然好了許多,應(yīng)當受得住她針灸了。
“嗯,比我預(yù)計的好一些,那便按原定的計劃,今日開始施針吧?!蹦饺蓠娣愿懒死[心去做準備,又看向江書錦宋銘二人,“針灸的過程十分痛苦,屆時請這位公子一同留下,幫我固定住江公子以防他無意中亂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