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蔣家留了許久,待湯藥熬好送到,灌給蔣瀚全部喝下之后,慕容矜又等了一會兒才再次為蔣瀚診脈,如若此次無甚差錯,便可以徹底放下心了。
手指搭在脈搏之上,慕容矜仔細感知,因而并沒有注意到床上始終閉目昏迷之人,睫毛微微抖了抖,一雙帶著些迷茫的眼睛緩緩的睜了開來。
蔣瀚只覺得頭痛欲裂,仿佛被人狠狠打了一頓那般,渾身上下提不起一絲力氣,整個身體似乎都被封在了一個屏障當中,一行一動分毫由不得自己做主。
內(nèi)心有些煩躁,蔣瀚下意識抬眼掃了一圈周圍,正打算強撐著起身,卻在看清眼前之人的那一瞬間,不由得頓住了所有的動作,只覺得自己的呼吸都快要跟著停滯了。
一個年輕女子,一個美貌靜雅,氣質(zhì)不似人間的絕妙佳人。
因為是家中唯一嫡子,蔣瀚自小備受寵愛,祖母與母親事事遷就慣溺,幾乎無所不依,唯一嚴肅正直的父親又因朝事繁忙甚少管束,難免養(yǎng)成了一些貴族子弟身上慣有的毛病。
恃寵而驕,或體現(xiàn)于不思進取揮霍無度,或表現(xiàn)出不學無術欺行霸市,但蔣瀚,更多的卻是在于極好女色,早在兩三年前,便已得了個“萬花叢中過”的名頭。
蔣瀚此人,容貌是一等一的俊俏,才情也算得上拔尖,待人也足夠溫和知禮……不得不說,他本人的確是個翩翩俊郎的溫潤少年。
可問題就在于,這般本該集中無數(shù)贊譽的公子,偏偏愛極了各色美人,甚至到了一種無法自控的程度。
隔三差五與某家姑娘傳出什么風月消息已然是家常便飯,光明正大出入煙花柳巷,擁有著無數(shù)紅顏知己才是他最為“出名”的地方。
原本說來,富貴人家多些妻妾十分尋常,非但不會受人非議,反倒是一筆炫耀的談資,但蔣瀚這種情況,已經(jīng)不僅僅是多些妻妾那般簡單,而是已經(jīng)達到了私生活混亂不檢點,足以受人詬病的程度了。
然而,習性已經(jīng)形成,待蔣鄲得到消息想糾正的時候,已經(jīng)無從下手了,再加上蔣老夫人與蔣夫人的全力相護,蔣鄲縱然憂心,卻也于事無補,最后只能聽之任之。
這樣的結果就是,蔣瀚愈發(fā)肆無忌憚,見到稍有姿色的女子就忍不住上去挑逗一番,心中容下萬千佳人,卻無一例外都是轉(zhuǎn)瞬即逝,處處留情,卻從未有過真心。
可是這一回,看到面前這位不知從何處而來的女子,蔣瀚竟第一次感覺到了一種與眾不同的……難以形容的奇異之感。
朦朦朧朧的視線中,那女子似乎在……為自己診脈?
蔣瀚愣了愣,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一抹微涼的溫度此時正搭在自己手腕處,好像……是那位姑娘潤玉般的指尖。
可被碰觸的地方,不知為什么竟仿佛燃起了一把火,一直燒到了他的心里,熨燙十足。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細細感受,那只手已經(jīng)抽了回去。
“……蔣公子?”慕容矜這時才發(fā)現(xiàn)蔣瀚已經(jīng)醒了,便試探著開口喚了一聲。
“怎么了?”蔣鄲站在遠處看不真切,聞言急忙問,“瀚兒他?”
“蔣大人安心,蔣公子已經(jīng)醒來,已然無礙了?!蹦饺蓠嫫鹕硗碎_一步。
“真的?瀚兒醒了?”蔣鄲立即走上前,對上兒子清醒的雙眸,立時激動問道,“瀚兒,感覺怎么樣?可還有哪里不舒服?”
“父親……”蔣瀚掙扎著起身,“孩兒……孩兒沒事了?!?p> 蔣鄲見他有些脫力,立刻將他扶穩(wěn)靠在床頭,正想再關懷幾句,卻見他直勾勾的盯著身后的方向,蔣鄲疑惑回頭,就聽蔣瀚在耳畔輕聲問道,“父親,這位姑娘是?”
清醒之后,記憶漸漸回籠,蔣瀚已經(jīng)想起來,自己是因為突然生病而暈倒,之后不省人事。
看如今的狀況,如果所料沒錯,這個女子應當是大夫吧,過來給自己治病的。
可是,他好像不記得,睢安城中有一位這般絕色的女大夫啊。
“哦,這位是慕容神醫(yī)?!笔Y鄲愣了愣,笑道,“瀚兒你突發(fā)惡疾,連太醫(yī)都束手無策,是慕容神醫(yī)救了你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