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謝老談話

　　這天，柳葉帶著幾盒點(diǎn)心去找謝大夫，自從那天謝大夫出手救了柳氏母子后，柳葉就隔三差五地帶點(diǎn)東西過來看謝大夫，有時候是幾盒點(diǎn)心，有時候是自家做的葷菜，有時候是一雙鞋子。

　　漸漸熟悉了后，柳葉才知道，謝老大夫可不是一般的赤腳大夫，他是青州府最有名的醫(yī)藥世家謝府的老祖宗。老伴死了后，他就一個人背著藥箱，走街串巷，做了一個游醫(yī)，幾年前才在雙福村常住了下來。脾氣是怪了些，可卻是個真正濟(jì)世救人的好大夫。

　　謝老大夫正在院子里收拾藥材，邊上立著個十來歲的公子哥，認(rèn)真地聽著謝老大夫講解藥材的特性。

　　“謝爺爺，這是我大姨做的點(diǎn)心，拿了些來給你嘗嘗?！绷~抬手揚(yáng)了揚(yáng)手中的紙盒子，隨手把盒子放在一邊的桌子上。

　　“葉丫頭啊，你大姨還沒回去呢？”謝老大夫抬頭看了眼，一邊挑揀藥材，一邊跟柳葉聊天。

　　“沒呢，大姨說等我娘做完月子再回去，正好可以回家過年。”

　　“曾祖父，這丫頭是誰??？”謝俊不淡定了，偷瞄了柳葉好幾眼，這丫頭，竟然叫自家曾祖父爺爺，那自己不是平白矮了人家一輩。

　　“哦，俊兒啊，這是葉丫頭。葉丫頭，這是俊哥兒，來陪我老頭子的，以后啊，你多帶他玩兒啊。”謝老爺子指指公子哥，笑呵呵地對著柳葉說道。

　　“哼，誰要她帶我玩，比我還小，要帶也是我?guī)??！敝x俊傲嬌地一甩頭，不理柳葉。

　　“噯，好的，謝爺爺?！绷~應(yīng)得爽快，心里卻在撇嘴，哼，小傲嬌，我才沒空陪你玩呢，我還得去鋪?zhàn)永镒鍪履亍?p>　　“謝爺爺，這些藥材都是你去山里采的嗎？”看著滿院子曬著的各種不知名草藥，柳葉好奇地問道。

　　“是啊。采不了多久嘍，再過幾年，我這副老骨頭就爬不動山了?！?p>　　“哪有，謝爺爺身體硬朗著呢?！?p>　　“就你丫頭嘴甜?！?p>　　“謝爺爺，藥材都是野生的嗎？有沒有地里種植的？光靠山里采的那些，夠用不？”突然想起現(xiàn)代有人專種藥材賣的，不知道這個世界有沒有種植藥材的。

　　“夠？藥材就沒有夠用的時候，多少老百姓生病了吃不起藥，只能硬抗?！?p>　　“那為什么不種藥材呢？像種糧食一樣種藥材，不是就能收很多很多藥材了嗎？”

　　“丫頭啊，你的想法很好，可是實(shí)現(xiàn)不了啊，老夫家里倒是有種藥材，那可是有專人看護(hù)的，照看得比那些名貴花兒還仔細(xì)，可是成本太高，沒辦法大片種植?！敝x老大夫搖搖頭，嘆息一聲。

　　“謝爺爺家的草藥肯定是頂頂珍貴的，當(dāng)然嬌貴了，想要成片種植肯定困難不小。我的意思是，我們能不能種些不那么嬌貴的，又是常用的藥材，比如柴胡、百術(shù)、白芍之類的。”

　　“小丫頭，小小年紀(jì)，想法還挺多，要是真能大面積種植藥材，又能控制成本的話，即使是最普通的藥材，那也是病人的福音?！?p>　　“謝爺爺，我覺得吧，只要掌握了草藥的生長習(xí)性，再根據(jù)當(dāng)?shù)氐臍夂蛲临|(zhì)等等，選擇合適的藥草來種植，未必就不能成功啊?！?p>　　“臭丫頭，我們家都種不好的藥材，你憑什么說能種，連草藥都不認(rèn)識幾種的門外漢，還想種草藥?！敝x俊小哥哥臭著一張臉，也不知道他在變扭些什么。

　　柳葉不理他，一雙眼睛繼續(xù)盯著謝老大夫看。

　　“丫頭，說說你的想法?！?p>　　“我覺得吧，我們可以從簡單易活的入手，該施肥施肥，該鋤草鋤草，該澆水澆水?！?p>　　“那病蟲害呢？如果你大面積種植，病蟲害的發(fā)生率也會大幅度增加?！?p>　　“所以要試驗(yàn)啊，我們可以圈出一塊地作為試驗(yàn)田，如果不種植，又怎么會知道會有哪些病蟲害呢？又怎么去防治呢?！?p>　　“那還不是跟我家一樣，把草藥種植在花房里，還是不能大面積種植啊?！敝x俊小哥哥又出來反駁。

　　“不一樣的，你家的草藥，肯定是品種很多，但每種都只有幾株幾十珠吧？植物間的病蟲害是有可能互相傳染的，也有可能互相抑制，花房里得出的測試數(shù)據(jù)不能完全運(yùn)用到田間種植的。試驗(yàn)田卻不一樣，單品種成片種植，能更好的收集數(shù)據(jù)以便研究，而且研究成果能直接用于大面積田間生產(chǎn)。”

　　“似乎……有些道理?！敝x老大夫摸著胡子思索起來。

　　“其實(shí)吧，我打算明年種植甘菊，就在我家后院的菜地里，到時候我就去山上選些上好的品種移植到自家的地里，施肥、除蟲，再合理修剪，得到的菊花肯定比野生的品相要好，也肯定能賣個好價錢。謝爺爺，要是我種植過程中遇到了什么難題，您可得幫我。”

　　“你個臭丫頭?！敝x老大夫伸手笑打柳葉，“想法天馬行空，還要勞動我老頭子，該打。”

　　柳葉生受了一記打，嘿嘿笑著問謝老大夫：“嘿嘿，謝爺爺，你說，這甘菊，能不能種嗎？”

　　“你真打算種藥材？”謝老大夫一臉認(rèn)真地問柳葉，一雙眼睛盯著柳葉不閃不閃，“即使失敗了也不放棄？”

　　“恩，真的。失敗乃成功之母，只要我們摸索出了經(jīng)驗(yàn)，肯定能種植成功的。”柳葉一臉堅定地回答。

　　“好，那老夫就陪著你個小娃娃折騰一回。”謝老大夫重重地一拍桌子?！安贿^，老夫不種甘菊，老夫要種白術(shù)，丫頭，你說，這白術(shù)，種得種不得？”

　　“白術(shù)嘛，白術(shù)喜涼爽，怕高溫多濕，對土壤要求不嚴(yán)格，但對排水的要求比較高。播種前土地要深耕，施基肥。春分后播種，生長過程中要在合適的時間追肥，花期好像還要摘花球，不是很記得了?！绷~滔滔不絕，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

　　“丫頭，你會種白術(shù)？”謝老大夫聽得一臉震驚，邊上的謝俊也是不敢置信地瞪著她。

　　“?。坎粫粫?，我，我只是在一本不知名的破書上看到過一點(diǎn)點(diǎn)，瞎賣弄罷了。”被謝老大夫一問，柳葉反應(yīng)過來，趕緊補(bǔ)救。

　　“書？什么書？在哪呢？拿來我看看?！敝x老大夫明顯有些激動了。

　　“是本破書，沒剩下幾頁了，沒書名，已經(jīng)找不到了，您也知道，我跟我娘搬了好幾次家，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就不見了?！?p>　　“哎，可惜了，真是可惜了?！敝x老大夫一臉失望，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拉著柳葉說道：“丫頭，來幫老頭子吧，我們一起種白術(shù)。就用你說的辦法，先種試驗(yàn)田，好不好？”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