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重陽節(jié)登高
當(dāng)今圣上育有九子七女,長大成年的有五子六女。天宇王朝祖制,除儲君外的其他成年男子都必須離京就藩,圣上尚未立儲,現(xiàn)今真正離京就藩的,只有無權(quán)無勢的舒妃之子,祁王司徒譽(yù)。
其余四位王子中,因皇后無子,貴妃之子怡王司徒佑便成了諸王中地位最高者,貴妃和怡王本人都是善于拉攏人心之人,又有鎮(zhèn)國公府的支持,朝中立怡王為儲的呼聲最高。
長子珞王司徒宏因生母靜妃多病,雖幾次請旨就藩,卻都陛下給駁了回來,被特許留在京師侍疾。
祺嬪之子裕王司徒璟因是怡王一派,也無人敢提讓他離京就藩之事。
而最小的司徒昊,雖已成年,司徒昊本人也想早日離開京師這個漩渦中心,卻被皇帝以尚未成親為由給留在了京師。
柳葉煩躁地放下手中的箋紙。上面記錄的是司徒昊和藍(lán)夫人為她整理出來的京城各權(quán)貴的資料和各方勢力間錯綜復(fù)雜地關(guān)系。柳葉揉揉太陽穴,記憶這些東西,可比當(dāng)初背誦政治課本還要困難幾分。
明天就是重陽節(jié)了,入宮的牌子已經(jīng)遞上去了,估計過完重陽節(jié)就該有消息傳來。柳葉無奈地再次拿起那幾張紙,繼續(xù)埋頭記憶。
日上三竿,柳葉才悠悠醒轉(zhuǎn),琳兒趕忙上前伺候。柳葉身邊有兩個大丫鬟,桃芝自然是丫鬟中地位最高的,另一個大丫鬟就是這個琳兒。
“小姐,您可算是醒了,王爺都等了你快有一個時辰了?!绷諆合崎_幔帳,把幔帳掛在掛鉤上。
柳葉哀嘆一聲,一下子躺倒在床上。昨晚背資料背得太晚,把與司徒昊有約的事給忘得一干二凈了。
“哎呀,我的好小姐,趕緊起身梳洗梳洗吧?!绷諆荷锨胺銎鹆~,伺候她穿衣梳妝。
“好琳兒,你去跟王爺說,就說我還沒起身呢,讓他先回去吧,今天不去爬山了。”柳葉開始耍無賴。
外間突然傳來輕咳聲,一個男聲隨即響起:“怎么?想耍賴,不赴本王的約不成?”
“啊,司徒昊,你,你怎么在我屋里,你,你不準(zhǔn)進(jìn)來。”柳葉驚叫一聲,人立馬清醒過來,連連招呼琳兒,“快,快幫我梳妝。”
外間傳來一陣悶笑,“梳洗完了,就來樓下吃飯?!睕]過一會兒,外面就傳來一陣下樓的腳步聲。柳葉輕呼一口氣,快速地開始梳洗打扮起來。
一個時辰后,柳葉與司徒昊兩人便站在了京郊玉泉山腳下。玉泉山因一泉清水而得名。山腰玉泉寺中有一眼玉泉,泉水清馨甘洌,是難得的泡茶好水,京師富貴人家若能來此得上一壺玉泉回去,便屬難得。
北山白云里,隱者自怡悅。相望試登高,心隨雁飛滅。詩境雖美,現(xiàn)實卻往往很是骨感。才爬了一半的臺階,柳葉就已經(jīng)累成了狗,雙手叉腰,身子前傾,氣喘吁吁地道:“呼,呼,不走了,累死我了?!?p> “小姐,你沒事吧?”桃芝關(guān)切地問道,卻不上去扶自家小姐,因為早有人比她還快,扶住了柳葉。
“嘿嘿,活該,山下有小轎你不坐,偏要逞強(qiáng)自己爬臺階,你看這一路上,有哪家的姑娘小姐是自己走路的?!陛p風(fēng)只要一離了京城,性格就會變得特別跳脫,柳葉把這歸結(jié)為壓抑太久后的人格分裂。
“哼哼,輕風(fēng),再敢取笑我,小心我向你家王爺告狀,給你配個丑八怪當(dāng)媳婦?!绷~手指著輕風(fēng),裝出一副趾高氣揚(yáng)的樣子來。
司徒昊嘴角抽了抽,湊在柳葉耳邊低聲說道:“輕風(fēng)是個宦官,娶不了媳婦的。”
柳葉的臉?biāo)查g變了,尷尬得不行,期期艾艾地向輕風(fēng)道歉:“對不起,輕風(fēng),我,我不知道……”
“沒事,從小就進(jìn)了宮,早就習(xí)慣了。”輕風(fēng)擺擺手,“不過,你如果真要道歉的話,不如做個那什么班戟給我吃唄。上次你給王爺做的那些,我們只能干看著流口水?!?p> “想吃,等甜品鋪?zhàn)娱_了自己去買,又不是沒給你月例銀子?!彼就疥缓莺莸氐闪溯p風(fēng)一眼。
“……”輕風(fēng)縮縮脖子,不敢再放肆。
“走吧,前面有個亭子,我們先去那里休息一會兒?!彼就疥徽f著,一把抱起柳葉就大步向前走去。
“喂,喂,喂,快放我下來,讓人看見了不好?!绷~著急地說道,還那手拍司徒昊的胸口。
“這就是你說的,小錘錘錘胸口?”司徒昊戲謔的看了柳葉一眼。
“……”柳葉無語,只得把頭埋進(jìn)司徒昊懷里裝鴕鳥。
輕風(fēng)和桃芝兩人很有眼色的,一人快步往前,一人向后退出,估計是去清道去了。好在亭子離得不遠(yuǎn),沒多久就到了。亭子里空無一人,早就被輕風(fēng)請離了。
琳兒匆匆趕上來,在亭子里放了毛氈墊子,又在石桌上擺了幾樣茶水點(diǎn)心,就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跟桃芝輕風(fēng)他們一起,遠(yuǎn)遠(yuǎn)地守在路口。
司徒昊把柳葉放下,讓她坐好,又倒了杯水給她,“來,先喝口水?!?p> “恩?!绷~接過水杯,一飲而盡,她正好渴了。
司徒昊笑笑,又給柳葉倒了一杯。“要是玉泉寺的主持方丈看到你這樣飲茶,我們就休想能要到玉泉水了?!?p> “呃,牛飲也是一種境界,一般人不會懂的?!绷~大言不慚。
“哈哈……”司徒昊哈哈大笑,樂不可支,“就喜歡你這大言不慚的樣子?!?p> “喂,王爺,你的冷傲呢?你的不茍言笑呢?”柳葉翻了個白眼。
“那是對外人,你不一樣。”司徒昊伸手?jǐn)堖^柳葉,讓兩人的肩膀挨這肩膀。
柳葉轉(zhuǎn)頭看著司徒昊,問道:“那我是什么人?”
司徒昊摸摸柳葉的頭,“你知道的。”
“那你知道你是什么人嗎?”
“什么人?”司徒昊轉(zhuǎn)過頭來看著柳葉。
柳葉把頭靠在司徒昊的肩上,輕聲說道:“你是我的心上人啊?!?p> 司徒昊嘴角的笑容漸漸放大,兩人就這么肩靠著肩,一起看遠(yuǎn)處的風(fēng)景,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直到太陽西斜,山風(fēng)四起,兩人才不得不結(jié)束這親密時光,打道回府。最終,誰也沒能上到玉泉寺去討要玉泉水,卻都不覺得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