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jié)三十九世界以痛吻我,要我回報以歌。
“第一個問題,我和阿芙拉的關(guān)系,在我的記憶中,他是我的妹妹。”
“那另一個呢?”余裕很明顯指的是那個善良。
“另一個?那個叫善良的姑娘嗎?她是......我的愛人。”
“?。抗??!庇嘣S悬c(diǎn)接受不能,一個你的愛人,一個你妹妹?這.....這......什么玩意?
但日常受驚的余裕還是很快冷靜了下來,借題發(fā)揮,問了另外一個問題,“那么,你有懷疑過其實(shí)更改你記憶的,就是這個阿芙拉和這個善良嗎?”
“沒有,他們是唯一陪伴著我的人,是我的家人,而導(dǎo)致我失憶的,是這片空間的扭曲。”
“你為什么這么相信他們呢?”
“我找不到任何理由,任何情緒,任何腦中記憶,證明我......不該相信他們?”
“好的。”余裕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是他第二次聽到這類似的話,第一次是在阿芙拉那里。
這三百年的時光,三百年的守望,這三個人,或者說三個靈魂,就在這狹小的空間里,他們究竟是怎樣的活法。
他無法想象,那可是......三百年的孤獨(dú)啊。
或許他們只是靠著不停的遺忘痛苦,以此吊命吧。
余裕想到了系統(tǒng)的提示。
【任務(wù)提示一:記憶,記憶是根本。】
?。ㄓ洃泦幔克挠洃洷桓倪^?改的還正好是......陳燃的記憶?)
?。ò④嚼f他是陳燃對她監(jiān)控器?)
?。ㄟ@片空間......究竟發(fā)生過什么?)
余裕心里思量著,隨后繼續(xù)問道:“那么你的目的呢?盜取我們系統(tǒng)的目的呢?”
“目的是以系統(tǒng)的有序化,來對抗這片空間的無序化,然后獲得......自由?!?p> “自由?OK,下一個問題,記憶,陳燃的記憶,你究竟知道多少,講清楚,地靈王淡沉,以及......規(guī)則之印?!?p> “我,我......什么也不知道?!彼幕卮鸷苁悄?,為什么你走出來之前還在若有其事的,說著什么淡塵,老熟人,什么規(guī)則之印。
“你這又是怎么了,不想活了?”余裕很苦惱,這問到中途好好的,怎么又開始出現(xiàn)這種。
“我知道的,我都盡力回答你,但這個我現(xiàn)在肯定......忘記了?!?p> “那你還記得什么?!庇嘣D托牡睦^續(xù)問道。
“我還記得,我還記得,我扮演的這個陳燃,好像是一個冒險團(tuán)的團(tuán)長,然后他......是個負(fù)心漢?!?p> (額......負(fù)心漢?這怎么感覺是阿芙拉給你的記憶。)
余裕心中一下就這樣想著,然后又問道:“你的記憶,在什么時候消失的,以什么理由消失的,或者說......在哪里消失的?”
“在.......”他的身體突然開始劇烈的扭曲了起來。
在那十字架上,他的身影好像開始淡化,變成水中擋開的波紋,一圈圈的開始擴(kuò)散,撕扯開來。
但他還是掙扎著,用漸漸微弱的聲音說出了最后幾個字,“山的......最高處。”
“山.....哎,你別死,別啊?!庇嘣5睦L的尾音,成了這片空間里響徹的最后一個聲音。
之后,他便從這片空間中脫離,他......睜開了眼。
他一睜開眼,便看著兩只眼睛好奇的在他身上掃來掃去。
“嘿,林孑,你說余裕這是真的進(jìn)入幻境了嗎?那是不是很厲害,你說我現(xiàn)在碰他,他會醒嗎?”云西子瞪著眼睛,勾著腰,盯著余裕。
“不知道,我當(dāng)時好像就是被你一叫,就醒了過來?!?p> 見兩人若無其事的交流著,余裕心頭一個壞念頭就誕生了。
他猛然的把身體抬直,坐了起來,速度極快,突然復(fù)活。
“啊”在他身旁的兩人,不由都是一驚。
然后余裕笑出了聲,“你們兩個怎么這么傻,哈哈哈?!?p> “哇,余裕,你又活了?”云西子雖然被嚇了一下,但很快還是反應(yīng)了過來。
“什么叫我又活了?我死過嗎?”余裕一直對于云西子奇怪的用詞,表示很不理解。
“那,問清楚了嗎?余裕,究竟是怎么回事?幕后的兇手究竟是誰?”林孑自然就關(guān)心起這個來。
“什么兇手?你又沒死,注意用詞,那叫幕后黑手,其實(shí)就是他啊,他想出去,要奪取你的系統(tǒng)?!庇嘣R粩偸?。
“那你,你騙我余裕,他對我做了那樣的事,我.......我一定要?dú)⒘怂?,這次,你別攔我?!绷宙輴汉莺莸木鸵獩_將過去砍人。
“不攔你,反正......這人應(yīng)該死的透透的?!庇嘣U酒鹕?。
見之前那片扭曲的“陳燃”躺過的地方空無一物,林孑又轉(zhuǎn)身回來質(zhì)問余裕:“他人呢?你剛才為什么攔著我,不讓我親手了結(jié)他?!?p> “你哥?!庇嘣Uf了兩個字。
“我哥?我哥又怎么了?”林孑此時正在氣頭上,余裕說這話,更是火上澆油。
“救你哥啊,傻子,讓他進(jìn)進(jìn)你哥的腦子,看能不能喚醒你哥?!庇嘣_@樣說道。
“那玩意的手段那么恐怖,你還想讓他進(jìn)我哥的腦子?余裕,你究竟......有沒有把我們當(dāng)自己人?!绷宙輵嵟粗?。
“這不是辦法嗎?我告訴你,我們的試煉任務(wù)失敗了,升級到等級2不知道要用多久,你能等那么久?還是我能等那么久?你哥能等那么久?”余??粗难?,一字一句的說道。
“你......”林孑一時間有些無言。
云西子站在旁邊,看著兩人莫名的久吵了起來,她只是默默觀察著,在不了解情況的狀況下,她也不好多插嘴。
“算了,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要去到山頂,那個地方,藏著這片空間.......最后的秘密?!?p> 余裕第一個開始行動,他背上林清,隨后從林孑的身旁走過,輕輕的道了一聲:“走吧,少年?!?p> “嗯?!绷宙蔹c(diǎn)了點(diǎn)頭,看著他暴雨走行走的身影,他被撕裂的衣衫,已經(jīng)結(jié)疤的傷痕,被雨淋的雜亂的頭發(fā),他才想起,余裕也才是個少年人。
這冒險才沒開始多久,單靠余裕已經(jīng)幫他們渡過了多少關(guān)隘,每一次他都是這樣弄的自己遍體鱗傷,耗盡心力,他也是個人,他不是神。
他會疲憊,他會痛苦,他也不是每時每刻都能保持冷靜。
出于這種理解,林孑的氣漸漸有些消了,同時這一連串的事件,終于是讓他存著的一絲歡歡喜喜冒險的心思消失。
他現(xiàn)在只恨......自己不夠強(qiáng)大。
于是,他憋了憋嘴,跟上了余裕的腳步。
云西子全程看著這兩個男人的一場鬧劇,卻是心頭略有焦急,當(dāng)看到他們有莫名和解,便覺得世界晴朗,有些開心。
也跑著跟了上去。
無聊而單薄的森林,就像是一個不存在的古怪場所,一個沒有動物,沒有微生物,甚至沒有太陽的世界,這些植物卻不知為何生長的格外的高大。
他們?nèi)缤撤N扭曲的生命,為了活著,無論生存在哪里,無論怎樣活著。
而就在這片扭曲的樹林中,鮮活的少年少女在奔跑著,那暴雨如風(fēng),云聚如雷,黑夜像是一塊弄臟的黑布,蓋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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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來看山頂。
那是一塊沒有什么看頭的空地,空地上站著三個人,在風(fēng)雨飄搖中。
從左到右,依此是阿芙拉,善良小姐,以及......陳燃。
黑漆漆的土壤,在失去了植被的覆蓋,完完全全的展現(xiàn)出來,那濃稠的黑暗,就像是剛從下水道里撈起來的一樣。
而就在這污濁的黑泥上,善良小姐依舊赤腳站立,那污濁的黑泥好像觸碰不到他的腳,她像是永遠(yuǎn)和這污穢的大地,相隔一厘米。
她依舊裹著一件破舊的黑袍子,那袍子隨著風(fēng)刮過來,獵獵作響。
月亮依舊高懸著,那月光的光輝灑下,照進(jìn)了那黑袍里的世界,只是一片空蕩蕩。
看起來她就像是不存在的,但是阿芙拉還是在跟她說著話,她的紫紅色的皮膚大片的裸露在風(fēng)中,但她毫不在意,或許是沒有冷這種概念。
“傻善良,你說你為什么要跟過來呢?就算是我死在這雨中,你還能活著啊。”阿芙拉看著她,用手摩梭著她那粗糙的袍子。
“活著,活著,我們?yōu)槭裁椿盍巳倌臧???p> “因?yàn)?....我不想讓陳燃如意啊,他想我死,那我就偏不死?!?p> “可是,陳燃......應(yīng)該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才會讓我死吧?!蹦莻€傻姑娘遲疑的聲音,在阿芙拉的腦中響起。
“真是傻啊,善良?!卑④嚼焉屏紦砣霊阎?。
而那站在她們身邊的陳燃,此時只是一副呆愣的模樣,他的眼睛中見不到半點(diǎn)的神光,像是被抹平了所有的情感。
而阿芙拉卻是冷冷的看向他,“你看吧,陳燃啊,陳燃啊,為什么,為什么,你要?dú)⒘?.....這樣的傻姑娘呢?”
那“陳燃”木木的看向她,不發(fā)一言,他已經(jīng)忘了究竟該怎么說話,究竟該說出有意義的句子,他看見有人在向他傳達(dá)信息,他只是呆愣楞的回應(yīng)道,“哇,哇?!?p> 那聲音像是新生的嬰兒的啼哭。
這象征著生的一聲啼哭,在這死寂的空間里響起。
像是一首,對這個世界祝福的歌謠。
為何不知
章節(jié)名出自泰戈?duì)枴讹w鳥集》第167節(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