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不再言語。
“阿嚏——”
終于,小十七的噴嚏聲打破了長久的安靜。
兮年依舊沒有開口,只是極淺淡的看了她一眼。
“嗯......頭發(fā)都已經(jīng)干的差不多了,哈哈,小美......不不不,兮年,我就不打擾你沐浴啦?!?p> 語畢,小十七就笑嘻嘻的望著他,可對方并沒有給他臺階下,仍是把他尷尬的懸在了半空之中。
“兮年——”
聽著這憨嬌的討?zhàn)埪晝?,兮年不為所動,反而閉眼假寐。
“......兮——年——”
拜托,再怎么樣,你眼前也掛著一個人誒,多少也會礙眼吧?
小十七瞧他睡得如此舒服,心里漸漸不平衡起來,立馬惡從膽邊生,一把捏住了他的下巴。
“你?”
兮年睜開眼,眸子里劃過了一絲驚訝,就像是一滴滑入深潭中的水珠,僅泛出一圈漣漪,便徹底消失了。
“你放我下來?!?p> 小十七不要命的把他的下巴向上抬高了一分。
兮年微微偏過腦袋,便使得精巧的下巴得以輕易脫逃,他驀的傾身,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平靜的眸子里轉(zhuǎn)而多了幾分戲謔。
“如若我說,不呢?”
“你!我不管,你放我下來,快點!”
小十七一邊說,一邊氣的手舞足蹈,活想一只被逮住的卻不肯妥協(xié)的小螃蟹。
小臉因為氣鼓鼓的,帶著點胭脂色的紅暈,那長長的修眉也不服氣的蹙著,相比之前的那般低聲下氣,倒也順眼多了。
櫻桃色的小嘴不悅的緊緊抿著,泛著些許霜色,嬌艷欲滴。
竟讓人覺得有些口渴。
兮年有些失神,他實在不明白為什么心口會流露出這種奇怪的情緒。
但他選擇了尊崇。
小十七睜大了眼睛,吃驚的瞧著眼前人慢慢朝他近身。
蜻蜓點水。
冰涼而柔軟的觸感。
暖風(fēng)吹散了滿樹的姽婳花,帶著奇異香氣的花瓣自然的四處落下,落在了二人的發(fā)上,臉上,身上。
小十七不知他在做什么,只覺得一點兒也不討厭。
他拾起恰巧落在兮年額上的花瓣,深深的嗅了嗅,咯咯直笑。
“好香啊——”
一邊說,一邊深深嗅了起來,嘴角勾起,暴露了他此刻的好心情。
兮年不知曉的是,此刻,他的嘴角竟也跟著彎彎勾起。
他不由得輕念了一個訣,四處散落的姽婳花便全都落在了小十七的身側(cè)。
小十七抬起小腦袋,閉著眼迎接。
兮年靜靜的望著他。
湖水里印著二人的笑顏。
“嗯......是這樣嗎?”
小十七睜開眼睛,長若蝶翼的睫毛忽閃忽閃,想是在回想著什么,接著,他學(xué)著剛剛的動作,對著兮年薄薄的唇印了上去。
他并不知曉這是什么,代表什么,只是單純的想這般做。
無心勝于有心。
此時,有一顆種子,正迅速的生根發(fā)芽,開出了一樹嬌艷的花,花瓣和他的唇色一般是淺淡的茜色,也是一般的柔軟。
更是一般的讓他好生歡喜。
“出去。”
可是,只不過幾瞬,小十七就被丟了出來,他坐在地上,不明白的撓撓頭。
兮年這是怎么了,又生氣了?
我又做錯什么了啊?
算了,算了,想不明白的事情那就不要想了。
他搖搖腦袋,把手中的那一片姽婳花瓣小心的藏好,然后蹦蹦噠噠的回竹屋去了。
“嘶——”
一條金色的巨蟒正吐著劇毒的信子,赤紅的瞳孔窺著前方的小娃娃,然后,滑膩的身子緊跟著向前滑去。
很快,小十七感受到了這不尋常的氣息,他回過頭。
近在咫尺的蛇頭,吐著長長的信子,然后,沒有一絲猶豫的張開了巨大的嘴。
“赫——”
大蛇呼出了不小的氣流,使得眼前人都睜不開眼。
“嘖嘖,這么大的蛇呀。”
小十七瞇著眼前瞧了瞧,抬手從懷里取出一個小瓷罐,然后,踮著腳往前一跳,,半個身體都鉆進了蛇嘴里,邊動作邊道,“蛇兄,你好像有點上火啊,我看到你嘴巴里長了一個大包包?!?p> “噶?”
大金蛇第一次遇上這樣的事情,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
他不怕我嘛?
這時候它咬也不是,不咬也不是,嘴巴就尷尬的大開著,一動不動。
片刻,小十七跳回地面。
“好了,我這藥呀效果特別好喲,一次就見效,你呼呼氣,有沒有好一些?”
大蛇聽了他的話,聽話的呼了呼氣。
果然,一點兒也不疼了。
“好啦,我走啦,大半天了沒吃東西呢,肚子好餓啊,都走不動了......”
小十七擺擺手,就慢悠悠的撤了。
大金蛇望著那遠(yuǎn)處的小人兒,一時不知道怎么辦了,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便遁地離開了。
竹屋外,有一人睡在搖椅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晃著,著實悠閑,若是定眼細(xì)看,定會發(fā)現(xiàn)他的眼睛大張著,神色并不輕松愜意。
“仙翁?!?p> 平地鉆出一個金發(fā)男子,滿臉的金色鱗片。
“嗯。”
月老看到他歸來,一時心情更加復(fù)雜。
若面對的是窮兇極惡之徒,亦或者冷面不語之人,他便會與往常一般,一聲嘆便拋諸腦后。
可,這次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可愛小丫頭。
“嘿,老頭子,我去去就回,順便出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你可千萬別偷偷把兮年帶走了哦,不然好吃的絕對沒你的!”
說完,小丫頭還自以為威脅的舉著小拳頭晃了幾晃。
嘖嘖,可真兇。
“仙翁?”
金發(fā)男子見月老發(fā)起了呆,便出聲喚了喚。
“......嗯,嗯,他有沒有留下什么話?!?p> 月老想起他的小臉,莫名心虛起來。
“話啊,我想想,他說,他半天沒吃飯,肚子好餓?!?p> 金發(fā)男子努力回憶。
“哦,什,什么?”
月老從搖椅上坐起來,一臉茫然。
肚子餓?
哪個人臨死前會說這種話?
他還沒能想明白,一個小聲音就傳了過來。
“老頭子,我回來了——”
小十七蹦蹦噠噠的推開了竹門,瞧見了從未見過之人,遠(yuǎn)遠(yuǎn)的嗅了嗅,一臉原來如此的表情。
“蛇兄,你怎么也在啊?”
金發(fā)男子一時語塞,朝著月老做了一個揖,便遁地離開。
“誒,怎么走了啊?”
小十七抓抓腦袋。
難道我又說錯了什么嘛?
今兒個可真奇怪,說什么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