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白天睡覺,夜晚守夜,跟敵人在一起,他們不得不小心翼翼,甚至連吃的食物,都是他們自己帶的,連續(xù)兩天的飯菜雖然都沒問題,可是不代表第三天不出問題。
第三天傍晚,車隊緩緩?fù)O?,桑葉掀開車簾,太陽已經(jīng)落山,只剩西方一片紅云,在隱隱的暮色下,西山驛站四個大字倒清晰可見。
“真快,竟然已經(jīng)到邊界了!”桑葉嘀咕道。
雖然西蜀邊界離明珠城不太遠(yuǎn),可是只用三天的車程就趕到邊界,也出乎桑葉的預(yù)料。
看來得抓緊時間逃脫了。經(jīng)過兩個晚上的觀察,二人已經(jīng)掌握了侍衛(wèi)的換班規(guī)律,弄到了兩套侍衛(wèi)服裝。
望著已經(jīng)將驛站包圍起來的皇家侍衛(wèi),桑葉搖頭苦笑,最嚴(yán)密的保護(hù),卻成了阻礙。
二人下車,步入驛站,在進(jìn)房間的那一刻,桑葉的瞥見前行的太子偶一回頭,向自己掃來的目光一縷怨毒一閃而逝。
洗漱完畢,“咚咚”有人敲門,鳳鳴開門,飯香飄入室內(nèi),一卷發(fā)侍女端著銀托盤站在門口,鳳鳴接過托盤,瞄了一眼,冷漠道:“一個時辰后,來收拾?!?p> “是?!本戆l(fā)侍女怔了一怔道,顯然有點(diǎn)意外,一個時辰,吃飯時間也太長了。
關(guān)上房門,鳳鳴腳步重重地走向餐桌,把飯菜擺好,大聲道:“公主,可以用餐了?!?p> “嗯?!鄙H~走向餐桌,看了一眼桌子,故意道:“飯菜怎么如此粗劣!不過,本公主餓了,快伺候本公主吃飯?!?p> “是?!兵P鳴答道。
兩人神態(tài)嚴(yán)峻,對坐了片刻后,終于,鳳鳴長噓了一口氣,低聲道:“走了?!?p> 桑葉嘴角一咧,冷笑道:“你看看菜里有何貓膩?”
鳳鳴在飯菜里扒拉了半晌,終于在粥里找到了一個米粒似的蟲子,銀針一挑,白色的蟲子微微扭動。
桑葉身子一震,驚聲道:“這……是火白米?”
桑葉自從上次中了蠱毒后,閱讀大量有關(guān)蠱毒的書籍,所以立刻認(rèn)了出來。
鳳鳴咬牙切齒道:“是火白米,所以不怕熱,放在粥里不怕被燙死。太子真是狠辣,竟然給你下這種蠱毒!火白米沒有解藥,只能服獨(dú)特藥物緩解疼痛,而緩解疼痛的藥方,是蟲子主人獨(dú)特配制,一旦你喝下粥,從此只能變成太子的傀儡了。”
比南疆皇帝還狠,上次的蠱毒還有解藥,這次直接沒了解藥!
桑葉手掌緊握,指甲掐進(jìn)肉里,眉頭緊皺,面孔扭曲,眼里閃著可怕的光,緩緩從牙縫里逼出倆字:“真毒!”
鳳鳴臉色鐵青,倏地站起:“我們給他拼個魚死網(wǎng)破?!?p> “不!”桑葉緩緩閉上眼睛,“他能當(dāng)太子那么多年,畢竟不簡單,況且手里還握著五千高手,我們?nèi)缃竦牧α刻?,就你一人會武功,我還是你的拖累。魚死,網(wǎng)不一定會破,沒有很大的把握,不要冒險,記著,咱們的命也很值錢?!?p> “如今怎么辦?眼睜睜看著那家伙逍遙?!”
“按原計劃!”
“咚咚”敲門聲輕輕響起。
鳳鳴輕輕打開房門,漆黑的夜色中,卷發(fā)侍女站在門口,輕輕道:“進(jìn)來,自己收拾,怎么就你一個人?”
“嗯”卷發(fā)侍女走到桌旁,看看空粥碗,暗暗松了一口氣,忽然發(fā)現(xiàn)房門不知何時關(guān)上了,頓時又緊張道:“關(guān)……關(guān)門……干什么?”
“你說呢?”鳳鳴冷笑著走近。
卷毛侍女臉色“唰”地大變,兇光大勝,猙獰扭曲,寒光一閃,手里已經(jīng)多了把匕首。
顯然,侍女不是軟弱之人,身子一弓,如同出擊的蛇一般,猛地?fù)湎蝤P鳴。
桑葉眼一花,就看見那侍女軟塌塌倒在了地上,沒有打斗聲,沒有刀劍碰撞聲,甚至都沒看見鳳鳴是怎樣出手的,那侍女便已倒下了。
“死……死了?”桑葉嘴巴微張著,滿臉驚訝,尤自不信的問。
鳳鳴微微一笑,輕輕道:“解決了?!?p> 桑葉不是第一次看見鳳鳴出手,雖然對鳳鳴能對付了那侍女有信心,可沒想到那么快,一招,快速的一招!就已解決!比殺雞還快!
“在兔兒城對敵的時候,速度也沒有這么恐怖,你怎么突然間武功變高了?”桑葉捎了捎頭,滿臉疑惑。
鳳鳴噗嗤一笑,翻了翻白眼:“在兔兒城面對的是大批敵軍,都用這個速度對敵的話,你想累死我呀?”
桑葉眼睛盯著鳳鳴,摸了摸鼻子,歪著頭,嘿嘿一笑,道:“我運(yùn)氣真不錯!好像撿到寶了……”
“拜托,我才是撿寶之人,有了你,不愁吃喝,還有架打,多過癮!”鳳鳴白了傻笑的桑葉一眼,“現(xiàn)在可不是嘮嗑時間,快干活!
兩人迅速忙碌起來,化妝,換上士兵盔甲,最后,桑葉把手腕上皇上親賜的手鐲褪下,價值連城的玉鐲就這樣戴在了那侍女的腕上。
“以公主的儀式下葬,恐怕你生前自己做夢也想不到吧?!鄙H~小聲嘀咕道。
桑葉此時毫無同情之心,既然對別人下黑手,就應(yīng)當(dāng)想到這個后果。
“噓!”鳳鳴單指豎在唇前,趴在桑葉耳邊,以手?jǐn)n嘴道,“后窗有異動。”
兩人悄悄走到窗前,蹲下,片刻后,窗戶伸進(jìn)一只細(xì)長的小管,有氣體涌入。鳳鳴從懷里悄悄掏出兩枚丹藥,一人一枚服了下去。
又靜等片刻,對方終于忍耐不住,輕輕打開后窗,跳了進(jìn)來。
黑衣人,還沒落地,鳳鳴一把匕首掃了過去,那黑衣人一驚,沒想到對方早有防備,而且看這出刀的力度和手法,絕對是絕頂高手!不過他也不是省油的燈,右手探出,離腦袋僅僅一寸處,竟生生夾住了飛來的刀子。
鳳鳴眼睛一瞇,手里悄悄又多了兩把刀子,素手一揚(yáng),射向了腳尖還未著地的黑衣人。
黑衣人左手又夾住一把,另一把來不及躲閃,扎在了黑衣人左胸上,身影一頓,黑衣人摔在了地上。
鳳鳴眉頭皺了皺,壓低聲音道:“這天下能夾住我匕首的還真不多,他到底是誰?”
桑葉苦笑:“派這等高手來殺我,還真是看得起我?!?p> 面巾撕下,是一張胡子拉碴的臉,摸了摸身上,沒有任何能證明身份的東西,二人只得放棄。
瞅了瞅窗外外沒有幫手,二人放下心來,把侍女的尸體搬到床上,澆上準(zhǔn)備好的白酒,火石一碰,火苗“呼”地竄出老高,二人在熱浪里竄出窗戶。
二人還未站穩(wěn),從角落里冒出一黑衣人來,刀光一閃,向桑葉刺來。
桑葉一退,腳下一拌,“噗通”摔倒,竟意外躲過了猝不及防的一刀。
那黑衣人怔了一怔,似乎對對方的菜鳥舉動詫異,不過,旋即舉刀又刺了過來。
鳳鳴飛起一腳,把匕首踢飛,對準(zhǔn)那人的頭部就是一拳。剛才是他們大意被偷襲了,迅速調(diào)整過來的鳳鳴瞬間發(fā)威。
桑葉齜牙咧嘴摸著后腦勺,搖搖晃晃站起身來,感受到窗戶噴出的熱量太高,心里嘀咕,此地太危險,還是盡早逃離為妙。
嘿,媽的,確定了窗外沒人,才放松警惕的,結(jié)果,還是被偷襲了。看著這陣勢,是想要自己的命,太子雖然手段毒辣,可暫時沒有要自己命的動機(jī),難道又是南疆皇帝要破壞真源國和草原的關(guān)系?那云公主豈非也有危險?……管她呢?她有太子保護(hù),再說,大隊高手都在云公主周圍保護(hù),自己可沒有!
那黑衣人被鳳鳴一拳打得頭昏腦漲,知道不敵,轉(zhuǎn)身就逃,鳳鳴隨手一揚(yáng),黑衣人“噗通”重重地趴在了地上。
要不是黑衣人的阻攔,二人早就逃得沒影了。
望著屋里竄出的火蛇和滾滾濃煙,二人對視一眼,低沉道:“走!”
“什么人?在此地干什么?”就在二人準(zhǔn)備逃離,一群人攔住了去路。
“我……我們是保護(hù)公主的侍衛(wèi),”借著閃爍的火光,桑葉指了指身上的服裝,又指了指地上的黑衣人,“我們追刺客而來?!?p> “哦……跟我們?nèi)ゾ然?!?p> “好的。”松了一口氣,二人垂首答道
桑葉悄悄瞥了那領(lǐng)頭人一眼,不由得愣了,竟然是肖旭城!
幸虧二人畫了妝,又穿著侍從衣服,方才沒有起疑。不過,肖旭城對她太過熟悉,還是早溜保險。
二人跟著他們趕至院中,那院中已經(jīng)熱火朝天,一群高級侍衛(wèi)正圍著二十多個黑衣人大戰(zhàn)!云公主和太子房中也傳出了乒乒乓乓的聲音。根本無人無暇去救火!
肖旭成望著已經(jīng)燒成一片火海的房子,知道救火沒有意義了,狹長的眸子眨了眨,略一沉吟,吩咐道:“通知封鎖外圍,任何人不準(zhǔn)放走!”
“人員我們熟,我們?nèi)ネㄖ?。”二人齊道。
望著一瞬間跑得無影無蹤的身影,肖旭城苦笑道:“知道院中危險,跑得比兔子還快,這樣的侍衛(wèi)怎能信任?!?p> 直接把肖旭城的命令忽略,二人順利溜出驛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