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空間里寂靜得宛如沒有人的存在,然而在相比客廳昏暗了許多的一角,男人與女人相對而坐著,兩人都握著酒杯,動作有些許的相似,不同的是,男人看似專注的凝視著他杯中酒,而女人則是專注的凝視著他。
方奕然望著高腳杯的眸光閃了閃,有詫異,有迷惑,從未有過的各色情緒在那雙總是冷然的眸中閃過,如虹若迷,卻沒有逃過一直注視著他的李織星。
李織星清晰的捕捉到他眸中神色,盡管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可是此時他的反應卻給了她一個答案,一個她連想都不敢想過的答案。
李織星從很久之前就知道方奕然對談戀愛沒興趣。
她不知道其中的緣由,也許是因為他沒有遇到他喜歡的人,也許是他就是不想碰這宛如毒藥一般的情感,但無論是何種原因,這多少都讓李織星松了口氣。
可李織星放心的同時卻又有些擔憂起來。
方奕然不想談戀愛固然是好的,因為這樣她就不用擔心他會被其他女人搶走了,但那也意味著她沒有半點的機會。
這樣的兩敗俱傷,李織星不知道對她來說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所以她渾渾噩噩的度過了這么多年,直到此刻,重來一次的她調(diào)轉(zhuǎn)了一個方向,她陡然發(fā)現(xiàn)那一直纏繞著她的迷霧漸漸的消失了,出現(xiàn)在她眼前的是一片世外桃源,一片能夠讓人流連忘返、迷失其中的世外桃源。
也許,他不是不想要談戀愛,他只是不懂得愛,他不知道愛情是什么!
這樣的猜測爬上了李織星的心頭,如狂風巨浪,迅速的吞噬了她。
李織星幾乎沒有逃出的可能,她只能沉溺其中,宛如抓住救命稻草般的,抓住了那個可能——
他會不會在不知不覺中,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喜歡上她了?
因為對她有別樣的情感,所以分不清那到底是什么的他,選擇了離開她?
這樣的一種可能讓李織星的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起來,就連臉上的溫度都迅速的往上攀升著。
李織星目光灼灼的望著坐在對面的那人,好幾次都忍不住想要問出口,可理智總是在最后關(guān)頭拉住了她。
她不得不懷疑,這真的可能嗎?
他可是方奕然,他可是拿了影帝的人,這樣的他會連愛情都分不清嗎?
他演過的戲雖說不全是有關(guān)于愛情的,但也絕對不是沒有,那些劇本中男男女女的愛恨情仇,如果他沒有理解了,那他是怎么做到將他們演繹到極致,最后還拿下了影帝的寶座的?
不求理解透徹,但凡只有些許的理解,他都不應該會是連喜歡一個人的感覺都分不清的。
李織星很清楚,這樣的可能性太低了,可李織星就是忍不住想要去相信那個可能性,她心里有個小人在拼命的呼喊著,呼喊著讓她問清楚。
她已經(jīng)糊涂了一次,難道還要放過眼前這個機會再繼續(xù)糊涂下去嗎?
答案是否定的,李織星從知道自己的確是重活了一次的時候開始,她就已經(jīng)決定了,這一次她一定要活得恣意瀟灑,絕對絕對不會讓自己后悔。
她知道此時她不弄清楚的話她會后悔。
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眼前這個男人此時困惑的樣子實在是太誘人了,李織星陡然就不想這么問他了,她想換個方式。
也許是酒精使然,也許自己心里的那個呼喊著她的聲音在作祟,李織星就宛如失了智般的,她的目光始終落在他臉上從未離開過,她自高腳椅上站起,往前踏出一步,兩人的距離瞬間拉近,幾欲貼上。
方奕然因李織星突然的動作轉(zhuǎn)過臉來,他臉上的困惑還未收起,此時更因李織星的動作又加深了幾分,可他并沒有往后拉開兩人的距離,他只是靜靜的看著她,似在等她下一步的動作。
如果是平時的李織星,這會她肯定就已經(jīng)慫了,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酒精的原因,此時的她膽子大了不少,她甚至沒有躲開他的視線,就那么站著與他對視著。
方奕然坐在高腳椅上,高度與穿著高跟鞋的她相當,所以她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做到她想要做的動作,可她還是將一只手輕輕搭在他的肩膀上借力,然后漸漸的欺近了他。
宛如是慢鏡頭一般的,李織星的動作很慢,真的很慢,李織星自認為這樣的速度方奕然絕對是有反應時間的,他絕對可以推開她的。
可是,他沒有躲開。
唇上傳來那略顯冰涼的觸感的時候,李織星驚得瞪大了雙眸,仿佛那個被親的人是她一樣。
被親的人……
親的人……
她她她她她親了他?!
陡然反應過來些什么的李織星猛地縮回手,大步往后退了開去,眨眼間就與他拉開了好幾步的距離。
李織星將剛剛搭在方奕然肩膀上的手抬起擋在自己唇上,那冰涼的觸感前一刻宛如還停留在唇上,可此時的她卻覺得自己的唇火辣辣的,如火在燒。
可盡管那感覺十分的真實,李織星還是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她要不要扇自己一巴掌試試看會不會醒過來?
然而李織星還沒來得及扇自己,她就看見對面還鎮(zhèn)定的坐在高腳椅上的人眨了下眼,密長的眼睫如蝴蝶扇翅般的,就那么一個細微的一個動作便讓李織星瞬間清醒了過來,比讓她扇自己還有效果。
這不是夢!
李織星慌了,她看見他張了張唇似是要說什么,可此時的李織星下意識的就覺得那不會是她想聽到的,于是她急急的說道:“對、對不起!我、我喝酒之后容易犯糊涂,剛剛那個……你不要放在心上,千萬不要!”
之前大膽的李織星已經(jīng)消失了,現(xiàn)在的李織星是重新慫下去的李織星,她抓過被自己放在一邊的包包,已經(jīng)連看都不敢看他了,“我、我好像醉得不輕,我我我先走了!”
李織星說完,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直接逃也似的跑了,跑得那叫一個飛快。
李織星沒有想到,自己之前想好的醉酒的理由居然真的用上了,還是用來當她輕薄對方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