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黎目光望著窗外,坐在對面的沈隆從側(cè)面看不出他的表情有什么變化,拿起桌上那‘異能雜錄’看一眼,沈隆有感而道:“有一個就夠了?!?p> “您說得對?!碧K黎轉(zhuǎn)回了頭,“有一個就夠了。”
“所以,你身上現(xiàn)在沒有任何通訊設(shè)備?”沈隆硬生生的轉(zhuǎn)了個話題。
“是啊?!边@幾天相處下來,蘇黎已經(jīng)習慣了這毫無前兆的說話方式,“您扣我還未發(fā)工資買的那幾身衣服,就是我全身的家當了?,F(xiàn)在我可是只身沒劍走天涯,一窮二白?!?p> “這對男人來說是很特別經(jīng)歷,以后你會很懷念的?!鄙蚵∫赃^來人的語氣感慨,然后又轉(zhuǎn)了個話題,“算了,看在你挺懂事的份上,先幫你買一臺隨身電腦吧,不然萬一有什么事聯(lián)系也不方便。還是老規(guī)矩,工資抵?!?p> “隆叔,要是沒有最后那一句,我一定會很感動的。”蘇黎說。
“錢更實在?!鄙蚵≌f。
“這就是賞金獵人的理念嗎?”蘇黎問。
“算是吧。”沈隆說?!?p> 蘇黎臉上露出了笑容,目光直視沈?。骸奥∈澹鋵嵨乙餐^察分析的,您是典型的臉冷心熱的男人?!?p> “胡說八道?!鄙蚵≈苯臃駴Q了蘇黎的話,并從椅子上起身向吧臺走去,“不和你這小孩子聊了,我去工作了?!?p> “祝您工作愉快?!碧K黎重新翻開桌上的書,沈隆說得工作,他兩天前就知道是什么了。
處理獵人酒吧的事務(wù)文件,這是沈隆每天下午的固定工作。
當時,蘇黎還無比好奇的想要去看一下,但卻被沈隆嚴厲喝退,此后他就再沒有去想這件事了。
下午四點半,沈隆開車將放學的女兒接了回來。
沈夢琪對于剛來的蘇黎很有新鮮感,而且因為年齡相差不算多和都是學生的緣故,小女孩與蘇黎聊天遠比和父親聊天有共鳴,所以兩三天下來,沈夢琪就將蘇黎認定成好朋友,一口一個蘇黎哥哥。
嬉笑聊天中,天色暗下來,鐘表上的時間已近六點,酒吧的營業(yè)時間快到了。
沈隆從不讓女兒接觸獵人酒吧,沈夢琪也很乖巧,每到快營業(yè)時就提前上了樓,蘇黎也順便一起上去,換上了酒吧服務(wù)生的衣服。
等蘇黎下來,沈隆已經(jīng)打開了酒吧的門鎖,玻璃門上的牌子翻轉(zhuǎn)到“營業(yè)中”那一面。門的上方,“黑色平方”四個大字也閃起了絢爛的藍光,獵人酒吧正式營業(yè)。
夜晚,是酒吧營業(yè)的黃金時間,但也不會一開門馬上就有客人,服務(wù)生的工作就是服務(wù)客人,開店前就已經(jīng)將一切準備好的情況下蘇黎基本沒什么事做,而站那楞著又不像話。
所以,在沈隆的吩咐下,身為服務(wù)員的蘇黎站進吧臺里,與老板一起拿快布子擦酒杯。
就這樣,半個多小時過去,黑格酒吧終于迎來了今夜的第一波客人,兩名看起來應(yīng)該三十出頭的男子,他們進來找一個靠墻位置坐下,其中身著黑色皮衣的男子喊道:“老隆,兩杯朗姆?!?p> “稍等?!鄙蚵?yīng)一聲,從身下取出兩個酒杯放到柜臺上,然后轉(zhuǎn)身從身后酒架上取下一瓶朗姆酒,擰開各倒多半杯。
蘇黎此時已經(jīng)以標準姿勢端著一個金屬托盤從吧臺里出來,見沈隆完工,他伸手將兩杯酒端起放到托盤中,以標準的服務(wù)員儀態(tài)端盤走過去。這些,對以前在餐館打工的他,完全就是手到擒來。
端著托盤來到客人桌前,蘇黎彎身陸續(xù)將兩杯酒放到那二人身前:“您二位的酒?!?p> 聽到不是沈隆的聲音,那名叫酒男子馬上抬頭看來,驚訝出聲:“呦!新人來了?!闭f著,他笑了出來,轉(zhuǎn)身望向吧臺方向,調(diào)侃起來:“老隆,你之前可沒說新來的服務(wù)生未成年啊,小心被人告雇傭童工?!?p> “雇得人多了去了,我怕什么。”沈隆擦著杯子,頭都不抬,“這么關(guān)心我,到時候打算替我頂罪啊?!?p> “我們可沒有那么仗義,要是你進去了,我們肯定第一時間想辦法拿下你的酒吧?!?p> “呵呵,那看來我要小心提防你們倆啦?!?p> 在他們的玩笑聲中,蘇黎回到吧臺邊,手中抓著托盤向里探探身,壓低聲音問道:“隆叔,他們就是賞金獵人?怎么看著不像啊?!?p> 沈隆瞥他一眼:“你想要什么形象?濃眉大眼,滿身武器?”
“呃......”蘇黎想了幾秒,“起碼該渾身殺氣、目光攝入不是?”
“那是你們學生自己想象的,賞金獵人也是普通人?!鄙蚵≌f。
“什么普通人?賞金獵人是多牛的存在,游走在犯罪的血與火中?!碧K黎說。
沈隆被蘇黎整得無語,他知道賞金獵人在毛頭學生們眼中有著很炫酷拉風的形象,所以也懶得多解釋,很沒好氣的發(fā)號老板令:“少跟我這扯沒用的,干活?!?p> “是?!?p> 蘇黎開始乖乖干活,隨著時鐘上數(shù)字的變化,酒吧客人開始多了起來,基本上來得客人都與沈隆挺熟,見到蘇黎這位新來的服務(wù)員后,大部分人都會隨意問上幾句,然后就不再關(guān)注了。
顯然,沈隆前幾天打的預(yù)防針很有效果,這些據(jù)說嗅覺敏銳的賞金獵人們,都沒有對他的來歷有什么好奇。這是很好的結(jié)果,不好奇,就不會去關(guān)注,自己也就不會暴露。
安心的同時,蘇黎心中更是充滿對沈隆的感激與敬佩,這位在社會上闖蕩幾十年的獵人酒吧老板,無論經(jīng)驗還是智慧,都比他強太多了,一切的一切,都比他考慮的要全面太多。
酒吧的客人越來越多,身為服務(wù)生的蘇黎自然就忙了起來,也再沒有功夫去和沈隆探討賞金獵人該是什么形象這樣的無聊問題,不過就以目前所見的一切來看,他心中的賞金獵人與獵人酒吧的形象已經(jīng)開始漸漸崩塌。
似乎真的就如沈隆所說,賞金獵人也只是普通人,起碼目前所見的客人都是。
他們穿著都很隨意,像極了下班后來酒吧放松的市民,點一杯自己喜歡的酒喝,聽聽酒吧播放的音樂,與自己認識的人嬉笑聊聊天。
至于蘇黎以前在學校時,和同學們互相討論時聽過或說過的什么皮衣墨鏡、滿身裝備、酒吧格斗等,根本完全不曾出現(xiàn)。
更別說,一路拉風帶炫酷,押著自己抓到的犯人來酒吧,一邊喝酒一邊講述自己威風事跡,讓老板辦理交接手續(xù)的賞金獵人。
那傳說中牛到誰都不服、游走在犯罪的血與火中的賞金獵人,仿佛只是個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