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軒就這樣一直拉著宋齡兒的玉手,凝望著她的俏臉,內(nèi)心的歡喜讓他舍不得松開了手,也舍不得移開了視線。
過了好一會兒,宋齡兒噗嗤一聲笑,道:“傻哥哥,還沒看夠呢?走啦!”
陳玉軒聽得,忽地松開了手,俊臉羞紅,微微發(fā)燙,笑道:“好?!鞭D身去牽過馬。
宋齡兒伸出玉手去拉起陳玉軒的手,邊走邊道:“軒哥哥,你這馬的腳程可真快。還好我踏云比它快,不然就追不上你了?!?p> 陳玉軒道:“齡兒對不起啊,因為我中途狂奔了一段路程?!彼锡g兒道:“原來是這樣,那以后我找你的時候,可不許狂奔了?!标愑褴幍溃骸昂?。”宋齡兒歡喜生笑。
陳玉軒接著問道:“齡兒,接下來我們怎么走?”宋齡兒道:“先去汴京吧,云華山在汴京的東邊,那是必經(jīng)之路。”
陳玉軒道了一句“好”,便將中午遭遇到云霞飛等四人搶奪靈犀劍,和酒和尚暗中相救之事跟宋齡兒說了一遍。宋齡兒道:“等軒哥哥武功精進些了,就好好教訓他們一頓!倒是師父,以后可要備些酒在身邊了,省得下次再遇上他老人家,沒酒給他喝?!标愑褴廃c點頭,便聊開了別的事情。
二人邊走邊聊,踏云跟在二人身后。二人二馬在古道上漸行漸遠,身影逐漸沒入夕陽中,仿若一幅夕陽古道,雙人同行的色彩畫卷,美得難以勝收。
且說林習在陳宋二人分離那日下午也告別了陸夜?jié)?,帶著自家子弟繼續(xù)尋找玉龍劍的下落。一日,林習收到書信消息,說玉龍劍出現(xiàn)在了汴京一帶,便趕忙帶著自家子弟往汴京去了。
如此過了幾日,到達汴京,已是夜晚,林習正要尋一家客棧住下,忽見側面巷子走出一名黑衣人,手握寶劍,飄然而過。
林習目光一亮,注意到了那黑衣人手中的寶劍。那寶劍他再熟悉不過了,正是自家失竊已久的玉龍劍。登時欣喜萬分:“那書信消息果然沒錯!”
林習一聲喝道:“你是何人?膽敢偷我家的玉龍劍!”那黑衣人聽到他這聲喝,也不理他,徑直而走,步伐越來越快。
林習轉身對自家弟子說道:“我們追過去,定要把玉龍劍奪回來?!北姷茏右宦暦?,隨著林習追了去。
那黑衣人見林習等人越追越近,當下繞過一條岔路口,躲開了眾人,使出輕功,足一點地,飛上屋檐,徑直踏瓦而行。
林習見狀,生怕跟丟了那黑衣人,忙回身道:“此人功夫不弱,我們分頭而走,一旦遇上,以煙火信號為喚?!闭f完,使出輕功,雙足蹬地,飛身上瓦,尋著那黑衣人而去,一路緊跟。其余弟子便從四面散開追去。
過不多時,只見那黑衣人跳過一處屋檐,便不見了蹤影,林習緊追其后,心道:“莫不是躲下去了?”于是輕步飄然而下,仔細觀察,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的竟是一間客棧。
此時追著的子弟也都跟著過來了,問道:“少莊主,你沒事吧?”林習淡淡地道:“我沒事。方才那人就在這消失了,我猜想他必定在這附近,你們仔細地搜查一下,若有情況,馬上發(fā)信號?!北娮拥艿迷?,點頭分別尋找。
陳玉軒和宋齡兒不過兩日便到了汴京城。汴京是大宋的都城,其繁華程度是陳玉軒從未見過的。酒樓商鋪林立,攤販小賣,物品琳瑯滿目,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宋齡兒拉著他的手,穿街過巷,看盡繁華,方才找了一家客棧暫作休息。
這一日夜晚,陳玉軒如往常一般,出去練了劍回來。他進入房門,正欲喝水,卻發(fā)現(xiàn)桌子上莫名其妙地多了一把寶劍,頓時又驚又警惕,凝神仔細辨聽四周,發(fā)現(xiàn)房間里并沒有什么動靜,便馬上出門觀察房外的情況,仔細察看了好一會兒,也沒發(fā)現(xiàn)有什么異常。他再次進入房內(nèi),拿過桌子上的寶劍,向宋齡兒的房間走去,想讓她看看是怎么回事。
不料剛到庭院,側面檐上突然躍出一人,劍光閃閃,刺眼而來,聽得那人喝聲道:“賊人!還不快把玉龍劍交出來!”陳玉軒情急之下,不分來人,慌忙閃身避過。待得站定后,方才看清來人,不是林習是誰?
林習看著陳玉軒手上的那把寶劍,厲聲說道:“果然是你偷了玉龍劍!快把它交出來!”陳玉軒又驚又亂,也不知該作何解釋,一時語快,道:“林兄弟,我沒有偷你的玉龍劍!”
林習見玉龍劍在他手上,加之那日家中留下的名字,讓他信足了十分,當下以為陳玉軒想要抵賴,不由得怒道:“現(xiàn)在玉龍劍就在你手上,還不承認?看劍!”陳玉軒見林習長劍又刺來,心中不知如何辯解才好,他只好邊擋邊退道:“林兄弟,這劍真的不是我偷的,我一進房間就看見它在桌子上了。”
林習聽了,心道哪有這樣拿著偷來的東西還狡辯的,當下更加來氣,道:“巧詞歪理,那黑衣人與你什么關系?最好從實招來!”陳玉軒聽得,一團疑惑,問道:“什么黑衣人?我并沒有見過什么黑衣人?。 ?p> 林習怒道:“還想不承認么?要不是我及早發(fā)現(xiàn),你們還想藏玉龍劍多久?”陳玉軒邊閃邊躲,也知一時半會說不清楚,想到他口中的黑衣人,心中思慮:“他口中說的黑衣人是誰,我從未遇見過,怎么就問起我來了呢?”
宋齡兒聽見庭院忽然響起了打斗的聲音,急忙跑出來看個究竟,見是林習和陳玉軒二人動手,忙喊道:“你們快住手!”
林習見到宋齡兒也在,頗為驚訝,收手撤回了長劍,問道:“齡兒姑娘不是回家了么?怎么還和他在一處?”宋齡兒支吾道:“額……這個……說來話長,先不說這個了。你們之前不是說清楚了么?現(xiàn)在怎么還打起來了呢?”
林習指著陳玉軒手上的玉龍劍道:“齡兒姑娘,你看他手上拿著的,正是我家的玉龍劍?!彼锡g兒驚訝地隨著林習指著的方向看去,一時沒反應過來,問道:“軒哥哥,這到底怎么回事?玉龍劍怎么會在你手上了?”陳玉軒一臉無奈,道:“我也不知道。我方才一練完劍回房,就看見這把劍在我的桌子上了。于是我想拿過來給你查看的,誰知道一出來就遇上了林兄弟刺來一劍。”
林習怒道:“你還在狡辯,我看你與那黑衣人定有關系!”陳玉軒道:“什么黑衣人,白衣人的,我從來都沒有見到過??!”
宋齡兒也十分驚訝,向林習問道:“林大哥,什么黑衣人?”林習道:“就在剛才,我看見一名黑衣人,手中拿著我家的玉龍劍在街巷走過。于是我一路追著他,追到這里就不見了人影,緊接著便看見陳兄弟手里拿著玉龍劍出來了?!?p> 宋齡兒向陳玉軒問道:“軒哥哥,你剛才見到那黑衣人了么?”陳玉軒又是一臉的無奈,搖搖頭道:“我沒有見到什么黑衣人,我是剛進房間就看見了這把劍的?!彼锡g兒對陳玉軒微微一笑,道:“我相信你,軒哥哥!”
林習不知怎地,聽見宋齡兒這么一說,心里極不是滋味,卻又不能表現(xiàn)出來。
宋齡兒道:“按照你們剛才所說,毋庸置疑,軒哥哥定是被栽贓了,可是眼下并不能解釋清楚。此時若我們把玉龍劍還給林大哥,那江湖上定然會有人傳我們偷了梅林山莊的玉龍劍,到時候軒哥哥是百口難辯了。我想我們只好親自去一趟梅林山莊還劍了,這樣才能給江湖上的豪杰一個交代,也還軒哥哥一個公道。林大哥,你覺著呢?”
林習思慮了半會,想著宋齡兒是大名府城陸夜?jié)傻拿妹?,她爹又名滿武林,與自家二叔交好,她說的話自然不會有假,他還是信任她的,當下道:“如此也行,我信齡兒姑娘,那我明天便過來與你們一同回莊。”宋齡兒笑道:“嗯,好。那我就先謝過林大哥了?!绷至朁c點頭,離開了客棧。
等林習走遠,陳玉軒一頭霧水,茫然不解,問道:“齡兒,我們?yōu)槭裁床恢苯影延颀垊贿€給林習,而是要去梅林山莊呢?”宋齡兒微微一笑,道:“剛才我說了呀,給江湖豪杰一個交代??!”
陳玉軒更是疑惑了,問道:“為什么要給他們一個交代呢?我又沒有偷玉龍劍?!彼锡g兒道:“軒哥哥,有些事呢,人言可畏。你身上這把靈犀劍已經(jīng)讓不少人眼饞了,他們再借玉龍劍發(fā)揮,那到時就真的是有理都說不清楚了?!?p> 陳玉軒問道:“真的是這樣的么?”宋齡兒點頭道:“是的,不過軒哥哥不要擔心,齡兒一定會幫助軒哥哥洗脫賊名的。而且我想有人也希望我們?nèi)ッ妨稚角f。”
陳玉軒越聽越迷糊了,問道:“誰?。俊彼锡g兒略有所思道:“方才林大哥口中所說的那個黑衣人?!?p> 陳玉軒聽得似懂非懂,眼見天色太晚,也不再細問,讓宋齡兒回去休息了。
次日,林習為避江湖耳目,讓眾子弟先行回莊,自己一個人過來接陳玉軒、宋齡兒二人,啟程往梅林山莊行去。
行將兩日,正好到達一處小鎮(zhèn)上,三人在市集中找了個小面攤充饑解渴。
此時,面攤邊的閑客正在議論紛紛,但聽得一閑客甲道:“聽說了么?陳玉軒偷了梅林山莊的玉龍劍,現(xiàn)在要往梅林山莊認罪呢?!币桓睍杂写笫碌臉幼?。
閑客乙故作大驚失色,問道:“有這等事?”閑客甲道:“那可是千真萬確啊!”話語中甚是虛張聲勢。閑客乙聽了,嘆道:“唉!人心不古,世風日下啊!我聽說蘇大俠死的時候把靈犀劍交到了他的手里,要他送給一人。我看吶,這靈犀劍十成也是他自己私藏了?!?p> 路過的行人聽到這二人的議論,紛紛圍上,七嘴八舌地問個不停。
那閑客甲安撫了眾人后,繼續(xù)道:“我聽說靈犀劍中藏著絕世的武功和寶藏。誰要是得到它就可稱霸整個武林,富可敵國!”閑客乙驚悟道:“聽老哥你這么一說,還真是那么回事!你看陳玉軒那小子以前可是名不見傳,無人知曉??勺詮牡玫届`犀劍后,武功修為大進,一夜之間就名動江湖了。你說這奇怪不奇怪?我還聽說啊,想要去搶他手中靈犀劍的人,都被他打得一敗涂地,負傷而歸!”
閑客甲也不知哪來的怒氣,惡狠狠地罵道:“得了靈犀劍,又偷玉龍劍!枉他還自稱什么正人君子,我看吶,十成就是個賊子!”眾人一聽,都嘖嘖起來,發(fā)出一片鄙夷的罵聲。
陳玉軒聽到這些談論,忍無可忍,嚯地站起身子,欲要上前說辯。宋齡兒情急之中,忙拉住他的手,道:“軒哥哥別激動,來,坐下好好吃面。”
陳玉軒看著宋齡兒,臉上憋著一股怒氣,道:“可是,齡兒,他們這樣子說我,我實在氣不過?!彼锡g兒道:“你要是現(xiàn)在上前跟人家爭辯,招來更惡的罵口不說,恐怕還得再打架?!标愑褴幝牭健按蚣堋倍郑瑲馊チ艘话?,重新坐了下來。
林習茶到嘴邊尚未飲,道:“是非黑白,不是僅憑三言兩語便能說清的。陳兄弟若要還回自己清白,只要自己做正確的事證明給世人看便是了?!闭f完飲盡杯中水茶。
陳玉軒握緊拳頭,憤憤道:“林兄,你放心,我一定會還回自己清白的?!绷至暦畔虏璞?,道:“嗯?!?p> 三人吃完面后,又開始了馬不停蹄地往梅林山莊趕,其中要比預想中快了些許,不過兩日就到了。
梅林山莊依山而建,其中大部分房屋隱于山林,道路曲折離奇,重要關口上又有莊丁把守,十分嚴密。
林習帶著二人在山門口一處地方停下馬,道:“這幾天是莊中開武林大會的日子。所以這會來往于山莊的武林豪杰會比往日多些。你們緊隨我上山,且不可離遠。”
宋齡兒聽到開“武林大會”四個字,心中暗暗生疑,但凡武林有大會時,必定是發(fā)生了大事,忍不住問道:“武林大會?難道又發(fā)生什么事了么?”
林習點點頭,道:“嗯,自遼人得知蘇大俠之死后,謀劃攻宋的事情越來越緊,早已在我大宋邊境屯兵待侵。二叔不忍看著當今武林人士為了爭一把靈犀劍而不去抵御遼軍。于是他靠著自己的微薄江湖聲望,邀請了各方武林同道前來梅林山莊,商議如何防御遼人入侵的事宜?!?p> 陳玉軒聽林習一說,想到了云霞飛和侯大明等那些人,心中暗道:“恐怕這里面也少不了之前要搶劍的人吧?正好,趁此機會,一并把事情說清楚了?!毙闹凶鞔讼?,之前的恐慌一掃而光,倒是多了幾分舒適。宋齡兒關心遼人攻宋之事,當下也略為著急,道:“那我們快些上山去吧?!?p> 林習點點頭,領著二人,繞著偏路而上。越往上,便見著那些隱沒在山林中的房屋錯錯落落,節(jié)節(jié)有致,與山中景色風雅成趣,可惜陳宋二人都無心欣賞,只想快些入得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