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澤一對于星藍的解釋半信半疑。
“你也是圈子里的?姓木……是那個木家嗎?”
那個一個空難死一族的木家?
一場空難下去,只有一個獨苗苗的那個?
“應該……是?!?p> 林澤一的眼神一言難盡。
這倒還真是父母去世,繼承億萬家產。
木家的那些破事圈子里的人知道人也不少,把原配弄死扶小三上位,做出這種事的人并不少,但是能像木家這樣敢光明正大的做的人還真沒有。
所以他的小鄰居就是那個爹不疼親娘早逝后娘不愛的木家大小姐咯?
“既然這樣……那你剛才為什么還要問我的名字,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林澤一投以疑惑的小眼神。
啊。
星藍無辜的眨著眼睛,企圖再次賣萌蒙混過關。
“你是不是……早就對我意有所圖了?!?p> 電梯門正好開了,星藍抬腳想走出去,卻被林澤一一下子摁到了電梯板上。
他一直手在星藍的臉側抵在電梯板上,另一只手摸上了她的后腰,一點點向上摩挲。
林澤一微微低頭,直勾勾的看著星藍,眼里的碎光讓人心顫。
“……”
為什么她感覺,自己腰上的那只手在抖呢?
星藍努力讓自己忽視林澤一紅到滴血的耳垂,壓抑著嘴角不讓它揚起來,努力擺出很認真的表情。
意有所圖?
讓他壽終正寢,不要意外死亡什么的……應該算是吧?
她點點頭。
“!”
星藍感覺自己腰上的那只手抖得幅度有點大。
最后抖得從她的腰上滑了下去。
憋?。〔恍?!
??!
林澤一裝作很自然的把手抬起來摁住星藍的肩膀,臉卻別了過去。
星藍不知道他到底是在鬧哪一出。
只能很無奈的看著他,在心底不斷猜測各個可能性。
是不是受到曲鄲兒的影響……又發(fā)病了?
她該怎么辦?
還有……
她的冰激凌。
大概無法挽救了吧。
“我先回去了!”
“啊,好的……哎?”星藍驚訝的看著人按下電梯開門鍵然后快步跑出去,自己的兩大包甜點也沒有帶。
然后就聽到很大的一聲門響。
星藍無奈地提起林澤一的甜點,打算給他送過去,可是剛剛跑走的人又突然回來,從自己手里搶過兩大包,又提起自己的那一包送到自己家門口又跑回他的家。
看背影有一點落荒而逃的感覺。
星藍不明所以,看著緊閉的門終于沒了動靜,才拿出鑰匙開了門。
“呼呼,呼,呼?!?p> 林澤一背倚著門,聽到外面?zhèn)鱽黻P門的響聲,無力地滑了下去,坐在了地上。
真是……
他一只腿曲起,抬手掩面。
真是。
太丟臉了。
又讓她看見了自己的丑態(tài)。
林澤一放下手,身子緩緩的滑下去,整個人成大字型躺在地上。
此時已經是黃昏,窗外泛著黃暈的光芒打在他的臉上,明明滅滅,看不清神色。
他側過身,也不嫌地面臟,滾燙的臉貼著冰涼的地面,讓意識更加清醒一點。
就這樣一直躺到了月上枝梢,明星綴空。
他雙眼無神,思緒一下子回到了十幾年前。
目睹那個女生跳樓的那個下午。
那么鮮活的一條生命在他面前消失,記憶中的人變成了褪去了她本來的顏色,只留下一段黑白色的記憶。
那個女生就在林澤一身邊死去。
死亡的過程只在一瞬間,可林澤一感覺心里的驚恐讓時間無限的放慢,放慢到他可以清楚的聽到女生的心臟慢慢停止跳動,放慢到他可以清晰地看見女生死去時臉上的悲哀與不甘,放慢的他可以明確的感受到自己心里的恐慌、害怕,無孔不入。
再怎么樣,當時的他,也不過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罷了。
曲鄲兒在他耳邊說話,聲音就像是從遙遠的天邊傳來一樣,明明滅滅。她臉上的笑容讓他感到陌生而又害怕。
那個經常跟在自己身邊要糖吃的鄰家小妹妹,什么時候變成了這樣的人?
可以笑著看一條生命的逝去,還能說出那么殘忍的話。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林澤一知道,那個女生的死,他也有責任。就是這一份責任讓他恐懼。曲鄲兒以前做的事一件件在他眼前浮現(xiàn),他用力的揪住胸口的衣服,感覺心臟悶得喘不上氣。
都怪他,都怪他。
那一天晚上,他只要一閉上眼,那個跳樓女生死去的慘狀就在他眼前浮現(xiàn),成為魔魘,讓他陷入無盡的自責里。
自責到他不敢接觸任何的女生,唯恐會有下一個人遭受曲鄲兒的毒手。
后來他讓林父匿名給那個女生的家人打了一筆錢,但這依舊不能讓他心里的自責與愧疚減輕。
無辜、鮮活的生命,是多少錢都比不上的。
他知道自己的精神狀態(tài)不對,所以在哥哥向父親提出送他出國治療的時候一下子就答應了。在國外治療的時候,他就經常像現(xiàn)在這樣,一個人躺在地上,臉貼著地面,冰冷的觸感提醒他還在現(xiàn)實里。
在他的治療有了起色的時候,曲鄲兒不知道從哪得來了消息,在他住的別墅附近的街道徘徊。他遠遠見到她,胸口悶的就像是要死掉一樣,曾經的一幕幕又浮上眼前,病情又回到了最初的狀態(tài)。
高中他在國外上的是男校,從來不和任何女生接觸,大學的時候才漸漸開始讓自己參加聯(lián)誼,接觸女生,但是從來不敢和同一個女生多次接觸。
那個女生的死亡,到底是在他心底留下了揮之不去的陰影。
直到回了國,經常出去參加圈子里的聚會,圈里的千金他都說過話,但也只是記了個臉,唯恐自己無意的一點親近就讓她們惹禍上身。
這也讓他落下了一個風流多情的名聲。
即便他知道圈里的女人曲鄲兒對她們不能像是對那個毫無背景的女生一樣,讓人輕易的死亡,但他還是沒有勇氣去邁出那一步。
他開始讓別的東西麻醉自己。
酒、賽車、越野或者游戲。
無論什么都好,只要不是女人,都可以。
回國之后,他也曾見過曲鄲兒,心里已經沒有了感覺。
恐懼、自責,都沒有了,什么都沒有了。
他已經可以很平靜的和她談笑自若,但他不想,所以才會一直躲著對方。
很多時候他想,就這樣吧。
一個人,也挺好的。
內心的渴望,被狠狠的壓下。
所以在游戲里,出現(xiàn)了一個性格很讓自己欣賞的鏡瓷時,在她對自己報以親近的時候,自己才會退縮,才會編一個連自己都惡心的理由來騙她。這……更像是,他告訴自己,還有一個一直在不停糾纏自己的曲鄲兒,所以,你不能。
可是鏡瓷,于他而言只是隔著網線的一個陌生人,對方向自己釋放的一點親近,只要關上電腦就感受不到了。只要他不再玩這個游戲,那就徹底斷了聯(lián)系。
但是、但是。
木星藍對他來說,不一樣的啊。
明明長了一張那么嫩的臉,就像是個高中生一樣,讓人一點也不敢提起什么念頭,做事卻偏偏那么讓人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