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黑了下來,慕家車隊半個時辰前便停止了前進(jìn),在這附近的一個開闊地內(nèi)安營扎寨,準(zhǔn)備過夜。
嵐胥和杜如意也跟著混了一頂行軍帳篷。晚食是慕家派人送來的,杜如意是毫不客氣的收了。兩人就著熱湯吃過晚飯,躺在帳篷外面數(shù)星星:“陸兄,和你認(rèn)識這么久,除了你爺爺,我好像沒看見過你別的家人,他們是都在外奔波嗎?”
“差不離吧……家父和一眾叔伯在外經(jīng)商,母親和眾叔娘也隨侍在旁。我先天身體虛弱,不便長途遷徙,這才和爺爺一起在老宅生活。”望著天上燦爛的繁星,嵐胥自然而然的回道。
陸爺爺說過,他要記得自己的姓氏,記得曾經(jīng)發(fā)生的一切。但是,在他還沒有能力去改變這一切的時候,就要深深的把它們藏在心底,永遠(yuǎn)永遠(yuǎn)!
杜如意顯然沒有注意到他平靜眼眸中不覺流露出的那一抹憂傷,他也在看天,看這滿天繁星……
……
“呦,沒想到你這個大胖子躲在這兒呢!怎么,你也會看星象?”
兩人正無言之際,一陣悅耳的笑聲從后面?zhèn)鱽怼^D(zhuǎn)頭看去,這不正是那位慕芊芊小娘子嘛!剛剛下車的時候嵐胥便看見了,確實如這胖子所說是天姿國色,清婉動人。
“芊芊世妹,嘿嘿……我哪會看什么星象呀,我是陪我書呆兄在這消消食,他會看?!币宦犚娺@聲音,原本臥在地上的杜如意是鯉魚打挺般的一躍而起,笑臉如花。這速度,簡直不像是他這身材所應(yīng)有的。
“慕姑娘。”
嵐胥也起身,微施一禮,便準(zhǔn)備轉(zhuǎn)身離開。胖子在這,他還是給這家伙創(chuàng)造些機會比較好,不然回頭他的耳朵又有得受了。
但這位慕姑娘卻好似對他挺有興趣,沒有放過他的意思:“咯咯,陸公子會看星象?芊芊對此倒也頗有些興趣,不知陸公子可愿給小妹講講?”
“嗯?”
嵐胥顯然沒想到這位慕姑娘會突然來這么一手,明顯愣了一下,然后才笑著解釋道:“慕姑娘見笑了,其實我對此道也只是一知半解,當(dāng)不得真的,豈敢胡亂說與慕姑娘聽?!?p> “咯咯……陸公子不愿說那便算了,何故如此敷衍人家?”慕芊芊眨了眨眼睛,故作可憐的說道。
“就得就是,陸兄你就說說嘛。”看著這位慕芊芊姑娘撅著嘴,似嗔似怨的模樣,嵐胥就算沒有過多少與女子交流的經(jīng)驗也知道這時候出現(xiàn)這樣的神情是不對的。但可氣的是,杜如意那胖子居然沒看出來,還傻傻的在一旁給人幫腔,難怪這家伙和人家認(rèn)識了那么久居然還是“世兄世妹”!
“杜兄,你剛才不是和我說有話想對慕姑娘說嘛,正好慕姑娘來,你們說吧,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我去看看那邊馬匹是不是該喂草料了?!币娺@位慕姑娘似乎總想把話題往他身上引,嵐胥心中略感警覺,連忙將話題叉開。
一把拉過身旁的杜如意往前面一放,嵐胥轉(zhuǎn)身便向馬車那邊跑去。
“難道是我疏忽了什么?”回到馬車旁,見杜如意和這位慕姑娘搭上了話,嵐胥微微松了口氣,同時暗自想到。
想了想,感覺應(yīng)該沒有什么不太對的,可能是自己多心了吧。
自嘲的笑了笑,嵐胥搖搖頭,準(zhǔn)備俯身去拿放置在車后的草料。然而,在他抬頭的時候,無意間發(fā)現(xiàn)營地外似乎有些黑影在晃動,等他定眼去看時卻又什么都沒有。
“咦……難道是我看錯了?可是巡哨的家丁去哪了呢?”察覺情況有些不對,嵐胥眼中寒芒一閃,暗自提起警覺。
太安靜了!這不正常,剛才還看見的巡邏家丁這會兒全都不見了蹤影……
“咻……”
就在嵐胥小心觀察四周情況的時候,咻的一聲利箭出弦破空之音從前方不遠(yuǎn)處的黑暗中傳來,轉(zhuǎn)瞬即至。
聞聲而動的嵐胥立時運起全身內(nèi)力,悄然向后挪移了一小步。等他身體剛剛離開之前的地面,地上便出現(xiàn)了一根寒光四射的黝黑弩箭,顯然是被人刻意喂過毒的。
“小心,敵襲……”
“咻、咻、咻……”
話音未落,又是幾點寒芒密集的向他射來。
“噔、噔……”
嵐胥的位置站得極好,弩箭全都插在了他身前的馬車上。不過顯然操作弩箭的是熟手,盡管沒能傷到他,卻也讓他不敢再往外露頭。
聽到嵐胥的喊話,營地霎時沸騰了起來。訓(xùn)練有素的“家丁們”拿起武器從營帳內(nèi)跑出,迅速在外結(jié)成了一個環(huán)形盾陣,將營地圍在了中間。
“陸兄,這里……快過來!”陣內(nèi),杜如意舉著一柄短劍,正向他揮手。
嵐胥見眾人反應(yīng)過來,便也不再猶豫,彎著腰在馬車的遮擋上跑回了陣內(nèi)。剛進(jìn)去,杜如意便拉著他是左看右看,確定沒有什么問題后才呼了口氣道:“陸兄,太好了,幸好你沒事。外面到底什么情況?”
“不清楚,可是是附近的匪徒吧!可這也不對呀,現(xiàn)在我們離安陽已經(jīng)不遠(yuǎn)了吧,劫匪怎么會在這一代出沒?”嵐胥假裝拍了拍胸口,故意喘著氣說道。剛才他躲避飛箭的時候不得已動用了內(nèi)力,幸好沒人注意到,不然還真有點麻煩。
“劫匪?哼,我這些兄弟可都是訓(xùn)練有素的好手,劫匪能悄無聲息的做掉巡哨的兄弟摸進(jìn)來?”一旁,正指揮眾家丁防御的裴元虎聽到他們對話,冷聲說了一句。
剛才他清點人數(shù),發(fā)現(xiàn)巡邏的弟兄是一個都沒有回來,心里正光火,恰巧聽到兩個“小家伙”的對話,腦子一熱便頂了上去。
裴元虎就是之前向他們喊話的那個領(lǐng)頭模樣的家丁。杜如意悄悄和他說過,這個人應(yīng)該是軍隊里出來的,身上有一股子軍隊的味道。
“如意世侄,還有這位陸小兄弟,外面危險,你們還是進(jìn)營帳里來吧?!边@時,大帳內(nèi)也傳來了那位慕家主母秋墨妍的聲音。
“姨母不必?fù)?dān)心,小侄可也不是好欺負(fù)的!尋常幾個小賊還近不了我的身,姨母且安坐。”杜如意頗為大氣的回道,說著還挺了挺胸脯,用力拍了兩下。
他才不會進(jìn)去呢,現(xiàn)在這種情況不正是他大顯神威的好機會?芊芊妹妹可就在里面看著呢:“陸兄,你不會武藝,且站我身后,一會兒看我如何殺敵。”
外面,偷襲之人見車隊眾人已經(jīng)反應(yīng)了過來,也不再隱匿身形,一個個的從掩藏的地方站了出來。人數(shù)頗多,看起來足有近百的樣子,將他們團(tuán)團(tuán)圍了起來。
“外面何人,膽敢犯我慕家車隊!識相的速速退去,不然就別怪我裴元虎手下無情了?!迸嵩㈦p手持刀,冷聲大喝道。
“絳絳……嘿嘿,冷面雙刀裴元虎,好大的口氣!你一個小小的上品武徒,焉敢放肆?今日本座親自出馬,識相的乖乖領(lǐng)死,否則……絳絳……嘿嘿……”一個陰森鬼魅的聲音從黑衣人中傳出,卻是看不出說話之人。
“哼!無膽鼠輩,可敢現(xiàn)身一見?”聽到這如鬼嬰哭嚎般的聲音,裴元虎是眉頭緊皺,斷然喝道。
他有一個很不好的猜測,但外面之人都隱藏在黑紗面罩里,暫時還無從確認(rèn),只得先回聲喝道。同時,暗自運行起全身內(nèi)力,灌注雙臂,小心的觀察著四周。
“絳絳……想見本座?可以!不過見過本座的都死了,絳絳……不過看在你師傅的份上,我倒是可以考慮給你留一個全尸……”還是那個聲音,依舊不見說話人的身影。
“好了小弟,別跟他們廢話了,動手吧,做的干凈點?!边@時,一道頗為嘶啞,像是破鑼鍋般的嗓音跟著響了起來。
“絳絳……明白!孩兒們,給我上?!?p> “是,殺!”
“殺……”
聽得命令,黑衣殺手們一擁而上。
“預(yù)備,放箭!”
裴元虎站在盾陣后,冷眼看著向自己等撲殺上來的黑衣人們,大聲的指揮著弩手們的防御。
“咻……咻、咻……”
“咻”
隨著家丁手中弩弓的不斷擊發(fā),沖擊的黑衣人不斷倒下,但更多的卻是靠近到了盾陣之前。嚴(yán)陣以待的家丁們紛紛出手,揮刀砍向不斷靠近試圖沖破盾陣的黑衣人;同時,也不斷的有家丁死在黑衣人的刀下。黑衣人的武功其實都不怎么樣,但卻是一個個的悍不畏死,僅過了一會兒的功夫便有二十多個家丁死在了他們手上,防線岌岌可危。
“閃開,讓我來?!?p> 眼瞼西面的防線就要被突破了,裴元虎不再猶豫,轉(zhuǎn)身便朝著那邊殺去。刀光閃動之間黑衣人一個個的倒下,果然不愧是上品武徒級的高手,在這樣的混戰(zhàn)里對不通戰(zhàn)陣之法的黑衣人有著致命的殺傷。
“絳絳……裴小兒,讓本座來會會你?!本驮谂嵩⒋髿⑺姆街H,圍在他身旁的一個黑衣人突然暴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他撲去。裴元虎不備,右臂上瞬間被撕開了一條好大的口子,鮮血四濺!
“你,卑鄙!”
裴元虎大怒,暴喝一聲便向著黑衣人打去,兩人立時纏斗在了一起。
另一邊,盾陣因為少了裴元虎的游走,壓力大增。本來就岌岌可危的防線在堅持了不多會兒之后宣告被破,大量的黑衣人沖向營地……
……
飄渺的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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