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圣光大教堂的廢墟鮮有人至,破敗的灰色墻垣布滿了深綠色的藤蔓,幾處坍塌的洞口露出了里面的結(jié)構(gòu)。
即便殘破如此,依然能夠從中感受到其曾經(jīng)的輝煌。曾經(jīng)這里是布萊德索小鎮(zhèn)的驕傲,眾多游人慕名而來。而如今,如果告訴不知情的人這里是墓園,恐怕那個人也會相信。
大教堂前的花園已經(jīng)不再盛開鮮花,取而代之的是叢叢雜草和荊棘。從其長勢來看不難看出這里已經(jīng)荒廢了很久了。沒有了誦經(jīng)布道的聲音,只能聽到裹挾在凜冽寒風中的烏鴉的叫聲。
這里已經(jīng)沒有了神圣的氣息,只有死亡的陰影緊緊的扼住你的喉嚨,使你壓抑的難以順暢呼吸。
畢竟,這里是瘟疫之戰(zhàn)的源頭。
2
“就是這里了,拉斯特先生。”埃文壓低聲音對著拉斯特說。
拉斯特感到疑惑不解,明明這里已經(jīng)了無生氣,為什么要小聲說話?他正要發(fā)問,埃文已經(jīng)熟練的鉆進角落一個不起眼的灌木叢。
“我們必須快點,拉斯特先生。跟上我?!卑N囊贿呫@了進去,一邊催促拉斯特。
拉斯特已經(jīng)記不起自己上一次這樣鉆草叢是在什么時候了,身體已經(jīng)不如自己壯年時光,艱難的跟著埃文鉆過了草叢,衣服已經(jīng)被灌木荊棘刮開了好幾處,所幸自己沒有受傷。
鉆過灌木叢,他們來到了教堂的一側(cè)。“埃文,我們?yōu)槭裁匆?..”埃文趕緊捂住拉斯特的嘴,四下望了望,極力小聲的說:“怨靈,先生。這里有怨靈!我們可不能招惹到他們!”拉斯特看著埃文認真的眼神,依然難以相信關(guān)于“怨靈”的說法。
他們進入到大教堂的西側(cè)回廊,窗戶爬滿了藤蔓,很久曬不到陽光,非常陰冷。二人沿著墻邊破洞進入到的西側(cè)回廊一直通向大教堂的內(nèi)側(cè)。
“埃文,你說的怨靈是什么?”拉斯特一邊跟隨著埃文的腳步一邊小聲問。
“拉斯特先生,白色的,會飛的,人形的,那不是怨靈是什么?我和我的朋友們不止一次看到過那東西!起初我也向您一樣不相信,直到我親眼看到!”
埃文推開了面前房間的木門,拉斯特本以為會發(fā)出吱吱呀呀的聲音,沒想到什么聲音也沒有,門被安靜的推開了,看來埃文已經(jīng)用油處理過門軸,防止它在被推動時發(fā)出聲音。埃文探頭進入看了看,隨即招呼身后的煉金師,“快進來,拉斯特先生。”
3
輕微腐敗的氣味。
拉斯特沒有掩住鼻子,畢竟他已經(jīng)和各種奇怪的氣味打過交道了。如果這間屋子沒有如此破敗,拉斯特說不定能推斷出這間屋子的主人。不過還好,書架上一本書的署名還是將實情告訴了他。
這個屋子是曾經(jīng)圣光大教堂主教埃爾德拉的休息室。
“拉斯特先生,這邊!”埃文招呼著,隨即身子鉆進桌下的地板。
“難以置信,這里竟然有暗道。”拉斯特和埃文正行走在大主教休息室下方的暗道,墻壁上鑲嵌著放置蠟燭的金屬燭臺,埃文準備好的火石點燃了從背包里拿出的火炬,依次點燃了墻壁上的蠟燭。
“埃文,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這里的?”拉斯特一邊前行一邊問身邊輕車熟路的埃文。腐敗的氣息越來越濃了。
“拉斯特先生,那個秘密我之前跟您說過的。我總會莫名其妙的發(fā)現(xiàn)一些奇怪的東西,您囑咐我,只要我又有什么新發(fā)現(xiàn),就告訴您。您說那是因為我天賦異稟,具有天生的魔法天賦,會吸引和注意到一些和魔法有關(guān)的事情。我想,您是對的。”
埃文說著,已經(jīng)面向了前方。拉斯特轉(zhuǎn)向他看的方向。
恐怕腐敗氣息的源頭就來自拉斯特面前的房間。
4
二人推開門走了進去。
“拉斯特先生,我第一次來到這里的時候真的嚇死了?!卑N臎_著蹲下身研究散落的骸骨的拉斯特說道,“先生,您如此淡定,讓我覺得是不是我太大驚小怪了。”
拉斯特放下手里的半個頭骨:“埃文,我只不過見過的恐怖場景比你多一些罷了,我像你這個歲數(shù)的時候,遠沒有你這么勇敢?!卑N穆牭剿脑捰幸鉄o意的挺直了胸脯。
隨著埃文點燃了這個“大房間”墻壁的蠟燭,整個房間的樣貌顯露了出來。
這里是一個執(zhí)行私刑的監(jiān)獄。
拉斯特不禁想著:神圣的大教堂怎么會有這么一個地方?
房間的中央有幾個木頭桌子,上面擺放著一些刑具,雖然拉斯特不能全都認出,不過從外觀上就能看出這些刑具的殘酷程度。
房間沿著墻壁的四周是數(shù)個鐵制的堅固牢籠,難以想象被關(guān)在牢籠中的人看著被施刑者時的心情。
這里的腐敗氣味不是來源于尸骨,它們早已不再處于腐爛階段,不會散發(fā)腐敗的氣味了。
腐敗的氣味是這整個屋子所散發(fā)出來的,從煉金師的知識范圍來解釋的話,這就叫做“靈魂氣息”。
5
人的情緒是有氣味的,只是平時普通人的情緒不夠強烈,便不能明顯的被聞到,但是如果情緒足夠強烈,有一定特殊敏感性的鼻子----或者經(jīng)過特殊訓練的鼻子----就可以聞到這樣的味道。
比如愛情像是草莓蛋糕那樣的甜味的;嫉妒是未成熟的青葡萄和青蘋果攪拌起來那樣酸澀味道;而仇恨像是剁碎了的火焰辣椒煮水的辣味等等。
有些手段高明的煉金師專門能夠捕捉和收集“靈魂氣息”,并且加以加工提純,這樣嗅覺普通的人也能很明顯的聞到“靈魂氣息”的味道。
這種加工好的“靈魂氣息”用途廣泛,有的被制成香水,用以給熱戀中約會的小情侶使用,增加他們相處時的甜蜜情緒;有的會在葬禮上使用,為的是使那些和死者不太親近的參加者也能因為場地噴涂的“靈魂氣息”的影響而落淚(有時候死了父親的不肖子也會適當?shù)脑诟赣H的葬禮上偷偷給自己吸兩口,來更加“深情”的面對之后的留給他的遺產(ch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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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這么濃重的腐敗氣味,是死亡,絕望,痛苦,殺戮的情緒混雜在一起所產(chǎn)生的。這種程度的氣味,即使是嗅覺普通的人也能聞得到。
幾朵紫色的花,正靜靜的盛開在牢籠里的角落。
“先生,我本想給您帶去這種花,可它們一離開地下室,花瓣就消散了,只剩下花莖?!卑N谋傅恼f。
“埃文,這些花就是凋零之花。”
埃文下意識的驚訝的長大了嘴:“先生,您是說,它們就是骷髏花?這太不可思議了,我以為那種花只生長在沼澤邊?!?p> 拉斯特望著那些花:“事實上,只要有死亡氣息的地方,就可以孕育凋零之花?!崩固嘏み^頭,看著埃文:“跟我說說,你是怎么找到這里的?”
“是怨靈。是它們引導我找到這里的?!卑N牡恼Z氣中絲毫聽不出虛假謊言的情緒,“起初我以為是我的幻覺,可后來我的伙伴們說他們也看到了那些怨靈。后來有一次我和我的伙伴們在跟蹤一個怨靈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這處地下密室?!?p> “你是說,是怨靈帶你來到這里的?”拉斯特一邊拿起桌上的一個殘破老舊的本子查看,一邊詢問埃文。
“是的,拉斯特先生。它們時不時游蕩在教堂的各個角落,發(fā)出驚悚痛苦的凄厲呼喊,真是太可怕了。拉斯特先生,您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
拉斯特搖搖頭:“有一些,不過還說不好。”他順手拾起一截手指骨,把它和那個破舊的本子放到了兜里,“這些或許能讓我們知道些當年所發(fā)生的真相。既然你說這里有怨靈,那我們先快點離開這里吧,畢竟我也沒有帶能夠驅(qū)靈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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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走出大教堂一段距離后,因不敢大聲說話而憋壞了的埃文忙不迭的跟拉斯特說道:“先生,您一定要相信我說的話,那些恐怖的怨靈真的在這個大教堂里!我們這次沒遇到它們一定是我們太幸運了?!?p> 拉斯特回頭望了望那凄涼頹敗的教堂。
“埃文,其實我剛才看到怨靈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