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天天在一起跑步、上課的原因,柳依依和常怡蓁走得比較近。
一天跑完步,從食堂吃完早飯出來,常怡蓁對柳依依說:“依依,我覺得宋婷有男朋友,昨天我聽見她在陽臺小聲的給人打電話,聲音很柔很柔的樣子?!?p> “小聲說話就是有男朋友啊?證據(jù)不確鑿!她本來說話就很柔好不好?”
“那也說不定啊?!背b柽€是堅持自己的看法,“還有啊,你有沒有覺得俞蘭暉特別冷?。拷?jīng)常不說話,就好像沒有她這個人一樣?!?p> “你能不能不那么八卦。每個人的性格都不一樣,蘿卜青菜,各有所愛?!?p> “反正我就是不喜歡她那種冷冷的調(diào)調(diào)。感覺好像很高傲的樣子。天天在宿舍還戴著耳機,你說,她是真的在聽英語嗎?還是壓根兒不想搭理我們?”
“把人往好處想,人家就是在學英語?!?p> “聽說她是經(jīng)濟系入學成績第二名。成績那么好還裝用功?”
“哎,人家那是用功了才成績好?!?p> “還有,她扎了耳朵眼兒??墒且矝]見到她戴耳環(huán)?!?p> “人家扎耳朵眼也礙你的事了?”
“我們學校女生不讓扎耳朵眼,戴首飾。”
“A大附中也不讓。萬一人家上大學新扎的呢?”
“看上去不像?!?p> 其實,柳依依也覺得俞蘭暉不容易走進,她看自己的時候總是有點兒別扭的感覺。但是柳依依不喜歡背后議論別人的不是,就轉(zhuǎn)了話題:“老說別人,你自己呢?看你說宋婷那么有經(jīng)驗的樣子?!?p> “我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你有沒有男朋友不知道?”
“我跟你說,我有一個發(fā)小,上小學前就認識了,兩家人也很熟悉。我覺得他是喜歡我的吧。但是也沒有相互表白過。不對,我們倆上大班的時候說過長大要結(jié)婚的,大人也開過要他娶我的玩笑?!?p> “什么時候的老皇歷了?玩笑也能作數(shù)?那你怎么想呢?”
“我好像是喜歡他吧,關鍵是也沒有碰到讓我更心動的男生比較一下。就是因為想不明白,所以才說不知道?!?p> “他在哪兒呢?”
“他考的是軍校,手機、通訊什么的管得特別嚴。現(xiàn)在是三個月新生軍訓,估計沒有時間搭理我?!?p> “那等他再次出現(xiàn)的時候,你再繼續(xù)你的春夢吧?”
“什么意思?”
“你倆十有八九沒戲,他要是喜歡你,早就說了。還等到現(xiàn)在那么讓你牽腸掛肚的?”
“哦,那依依你有沒有喜歡的人呀?”
“沒有。初吻還在。初戀還在。初擁還在。連初牽都還在?!鼻芈??就當他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吧。暗戀不算初戀。柳依依下意識的否認他的存在。老天爺不給,我就不要了。
“初牽?”
“和男生牽手。”
“???那我大班就和他親過了,就一下?!?p> “大班的事不算?!?p> “也對哦?!?p> 倆人聊著,去上英語聽說課。按照入學時的英語聽說測試成績,柳依依在A1班,常怡蓁在B1班。
在這里,柳依依一向自以為傲的英語也受到了打擊:比起周圍的同學,她覺得自己的發(fā)音、語音語調(diào)實在是不堪入耳,而且她就像茶壺煮餃子,有貨倒不出來。腦子里知道怎么說,可是總在琢磨語法和用詞,說出來的磕磕巴巴的。
課上的每一句英語柳依依都聽得懂,可是要說出來就難了。
這節(jié)課談個人經(jīng)歷,英語老師問:“Where have you been?”(你去過哪里?)
她先在腦子里反應了一下自己的句子現(xiàn)在完成時是否正確,才說:“I have been to Shanghai,Guilin, Harbin,and so on.”(我去過上海,桂林,哈爾濱,等等。)
老師追問:“Really? Which city do you like best? Why?”(真的?你最喜歡哪個城市?為什么?)
“Maybe Guilin, I think......”(也許是桂林,我想......)
風景用scenery還是landscape 呢?有什么區(qū)別呢?
“......the scenery there is ......(......那里的風景......)
最高級要加the.
“......the most beautiful in China.”(......是中國最美的。)
一個簡單句被柳依依說得支離破碎。要是再加上從句,心里就更要琢磨半天了。
柳依依陷入一種死循環(huán):怕出錯就想的多,想的多就說得慢,越慢越著急,越急越出錯,出了錯就更緊張。
這天坐在柳依依后面的人一張嘴:“I like sports very much”(我很喜歡運動),柳依依以為是美國人在說話,那個腔調(diào)太正了!回頭一看,正是自己同系的同學。柳依依以為自己語音語調(diào)蠻好的自信瞬間崩塌——小時候接觸的都是英國語音,大了以后美語流行,又受了影響。試想如果一個人的普通話里同時有臺灣腔和京腔,那該多么可怕!
英語老師下課的時候說,建議大家回去多練習,一個句子你說上20遍,不可能不順溜。
柳依依真的就開始跟著課文音頻讀句子練習語言語調(diào),一個句子讀20遍,每個詞都發(fā)音到位,不吞音。幾天下來自我感覺挺有效果的——讀得臉都疼了,說明練到了一些英語發(fā)音用得多漢語發(fā)音用得少的肌肉。
但是說的慢老是想的問題還是沒有解決,每周一次的聽說課就成了柳依依的死穴。
柳依依只能自我安慰:也許得身臨其境,在全英文的環(huán)境里,逼著自己天天說,沒有時間想,才能解決問題,好吧,慢慢來,語言這個東西,需要積累。
說到語言,柳依依還選修了德語課。這是因為柳依依覺得未來如果能去歐洲旅游一趟,多會說一門外語也不錯。沒準以后用得上呢。估計這樣想的同學很多,法語課很快就報滿了,柳依依沒搶上。想到瑞士和奧地利也都是德語國家,就報了德語。
德語老師是個30多歲的媽媽,她總是在用自己兒子學德語的經(jīng)歷舉例子。老師在德國本碩博讀了10年,對德國相當了解,上課也仿佛帶上了德國人的嚴謹和認真,一絲不茍的批改學生的每一次練習。不過考慮到柳依依們只是選修,沒有過級考試的壓力,她在課上會講很多有意思的東西,比如,城市,風景,美食和足球。德語老師說,在中國,與德國有關的,更新最快的也許就是每周的德國足球甲級聯(lián)賽電視直播。雖然柳依依對自己說是為了學習德語,但是心里還是有個秦聲踢球的念頭冒出來又被壓了下去。一個城市一兩只球隊,柳依依很快記住了德國的球隊和城市名字。她發(fā)現(xiàn)慕尼黑的德語發(fā)音一點兒也不“黑”,反而很“醒”,柏林就音譯的很準。法蘭克福居然有兩個,得說美因河畔的法蘭克福或者是奧德河畔的法蘭克福,這德國人怎么想的,這不是搞事情嗎,一個名字倆地兒搶,簡單的事情復雜化了呀。
愛則暉
在女生的世界里有很多人會莫名的彼此看不順眼。其實看不順眼的東西很可能就是自己身上的缺點。由于不接受有這樣缺點的自己,從而投射到了別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