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見過這種手法
蘇傾沒回應,徑自走到醫(yī)務柜旁拿出縫合工具和藥水,坐到穆城對面示意他把手伸出來。
“……有專利都這么高冷?”
顧南行從椅子上站起來,拍拍穆城,“那我就不看你受罪了,剛才劉局call我回去一趟,車在下面等著,你縫好過去就行?!?p> 穆城看著眼前的醫(yī)生拆布條,應了一聲。
顧南行看向蘇傾笑笑,“那蘇醫(yī)生,這家伙就交給你了?他很怕痛的,要哭了可別傳出去。”
“閉嘴,”穆城冷冷看一眼,“出去。”
“行——”顧南行兩手插口袋里,一手搭上李琴肩膀,把人一同帶了出去。
“小護士,你們這位醫(yī)生不是啞巴吧?”
“不、不是的……”
關門。
診室安靜了。
蘇傾凝凝神,把所有布條拆開,拿著棉簽先用酒精消毒。
傷口看得出做過緊急處理,但布條上不干凈,已經(jīng)有些潰爛感染。刀口從手腕處伸到手肘,長長一道剖開,血肉混在一起,現(xiàn)在還不停滲血。
男人一直垂著眸子,不知是在看傷口還是看人。這么嚴重的傷,酒精涂上去一般人暈過去的都有,他卻一聲不吭,好像這不是自己的手。
蘇傾戴了一兩百度的眼鏡,清晰度倒還挺好,就是頭有點兒暈,涂酒精角度偏了些。好在對方也不吭聲,沒出什么問題。
她低著頭專注于傷口,頭頂上的視線就像探照燈一樣,直到酒精擦完也沒抬頭看一眼。
消毒完畢,開始縫針。
工具早已備好,蘇傾想了想,還是按照常規(guī)把一塊可供咬的干凈毛巾遞過去。
穆城只是看了一眼,“不用?!?p> 蘇傾一頓,點點頭,開始手上動作。
說實話,這么大傷口不局麻,她還是挺佩服的。畢竟因為頭暈手上動作比平時慢些,整個過程下來穆城只是側(cè)頭看窗外,動也沒動。
無痕縫合其實不過是個巧方法,線的材質(zhì)是一方面,縫合者只要把線頭藏在傷口背部,痕跡就會微乎其微。
穆城的膚色和他本人一樣白,至少在男人、尤其是當兵的男人里,算很白的了。他的手臂很結(jié)實,但又不顯得壯,是恰到好處的棱角有致,正因如此,穿上軍服才會十分挺拔。
蘇傾這么想著縫完最后一針,用習慣的方法將線繞一圈形成一個小結(jié),隨即極快地掃過,利用針頭切段銀線。
啪。
線斷了。
蘇傾的手被一把抓住。
穆城聲音低沉:“這是你的專利?”
他不說話的時候就已經(jīng)夠把人凍僵,現(xiàn)在眉頭緊鎖,眼睛變得更加鋒利,讓人不自覺想要逃離。
蘇傾心里早已亂了節(jié)奏,好在理智尚存,她不動聲色避開投射來的目光,點了點頭。
穆城看了眼已經(jīng)縫合好的傷口,半晌,說:“我見過這種手法?!?p> 蘇傾一頓。
塵封已久的記憶一角被掀開,她眼前猛然閃過昨晚夢里的場景。
死氣沉沉的荒城中,一個女孩拿著泥堆里翻出來的線給士兵縫合傷口……
老天,他竟然還記得。
蘇傾強大的心理素質(zhì)讓她貫徹裝傻這一原則,她輕輕把手覆上去,把自己的手抽出來,笑著搖了搖頭。
如果這場景被劉祁見到,一定會被嘲笑成“智障在用看智障的眼神微笑”。
她強裝鎮(zhèn)定把棉簽等工具收回托盤,站起就要逃離現(xiàn)場,誰知道長時間盯著一個地方突然站起來,破眼鏡又弄的一陣眩暈。
這回運氣可不好了,托盤里的藥水傾斜她第一時間擺正托盤,但整個人又是往傾斜的另一方向倒,兩個作用力一起,腳下一個趔趄,撲了下去。
藥水撒了一地不用說,更崩潰的是,她倒在了穆城身上。
以現(xiàn)在這個姿勢,穆城一手正環(huán)著她的腰。
“不、不好意思,”蘇傾趕緊爬起來把東西裝回托盤,“給您添麻煩實在……”
她一噎。
不小心說話了?!
她抬頭瞄眼穆城,正巧撞上對方看來的目光。那簡直就像審訊室照犯人的探照燈。
穆城站起來,她下意識摸向托盤里的針線。
“你……”
?!?p> 電話響了。
穆城一頓,拿出口袋的手機接通。
“恩,恩。好,我馬上過去?!?p> 電話掛斷,他靜了靜,又深深看了蘇傾低著的頭頂一眼,大踏步走了出去。
一分鐘,兩分鐘……
電梯一聲輕響,穆城又走了回來。
蘇傾拿著被落下的軍帽雙手呈上。
“……”
穆城戴上帽子,再次看了眼,走了出去。
腳步聲漸遠,蘇傾看著那人逐漸模糊的背影,長長地呼了口氣。
她把眼鏡口罩摘下,靜靜倚在門上,過了幾分鐘,從口袋里拿出寫著“邀請函”三個字的信箋。
時間,明天。地點,穆家園。
她輕嘆口氣,把信箋收回去,自嘲笑了笑。
看來明天辦完事就得開溜了。
……
當初沒救他就好了啊。
詩月竹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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