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憂強忍著肩上的疼痛,撐起手臂懸在夜憂念上方,那慘白的臉色剛好落在了他的眼中。
看著看著,天上竟飄起了小雪,周遭的溫度降了又降,仿佛渾身的血液都被凝結了似的。
那位宛如謫仙般的男子似是踏雪而來,湛藍色的眼眸里夾雜著三分冷意與七分肅殺之意。
見此狀,沈云憂急忙從夜憂念身上爬起,卻不小心牽動了肩處的傷口,疼的額頭上直冒冷汗。
滿頭青絲沒有簪子固定而隨意的落在了肩頭,沾染了些許鮮血。
左右搖晃不定的單薄身軀,好似隨時都會倒下,她為什么不多依賴自己一點?
“把他帶下去醫(yī)治,是死是活無所謂?!?p> 在沈畫卿的手指剛好觸碰到沈云憂的衣裙之時,卻被她邁著后退的步子給躲開了,就在他不解的時候,沈云憂出聲笑道“你也不怕染臟了自己的衣服?”
“都這樣了還想著打趣我?”
話剛說完,失重感隨之而來,沈云憂不讓沈畫卿抱著就是為了不染臟他的衣服,這下可好了,他月白色的衣襟上沾滿了紅色。
白布沾著溫水,一遍遍擦拭著傷口邊緣的血跡,動作很小心,生怕觸到傷口。
“心疼了?”感受到肩后擦拭的手一頓,又道“那你還教他這種招式。”
她可沒忘記夜憂念那副勢在必得的樣子,真是,有些欠打呢。
起初,沈畫卿也只是隨便的從書閣中找出了一本劍譜,贈與夜憂念去參悟,只是沒想到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竟會有如此的成就。
“大人,巫醫(yī)到了?!睆拈T口傳來的聲音讓沈畫卿收回了手,沾染著鮮血的白布被丟在了溫水中。
清水慢慢變成了淡紅的顏色。
這個巫醫(yī)是個同沈云憂一般大的孩童,許是沒見過什么世面,光是看到自己的傷口就哆嗦的不行,連上藥也都是小心翼翼的。
取出藥箱中擺放的白色紗布,一層層展開繞在肩處,傷口很深,直到紗布纏完都還能看見有血跡滲出“好啦好啦!主子千萬要注意不能讓傷口碰到水!”
“嗯,我知道了。”
聽到了沈云憂的回答,小巫醫(yī)卻并沒有著急歸東西走人,只是搬了一張小木椅坐在床頭看著她,大大的眼睛里只有她一個人的身影。
“不走?”
話中是濃濃的逐客令,但小巫醫(yī)卻似乎不著急走人。
是為什么呢?
沈云憂心中有幾分預感,不知道是不是......慢慢的把那只纏著火魅的手伸了出來。
啊,果然是這樣。
小巫醫(yī)放在大腿上的手指,在火魅出現(xiàn)后動了一下。
沈云憂心想,巫醫(yī)族的人是覺得自己會答應一個孩子的要求,還是說吃準了她不會忍心傷害這個孩子?
“你喜歡它?”在說話的時候,火魅動了動自己的腦袋對著小巫醫(yī)的方向看去。
“不,不是!”
急忙否認的態(tài)度讓沈云憂耐下了性子“我以為你看著它,是喜歡它的?!?p> “那,那個,我......”轉過頭看了一眼身后站著的沈畫卿又回身看了一眼沈云憂,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但說無妨?!?p> “主子,可不可以把這條小蛇借給我......”聲音越說越小,直到最后沒了聲。
借?借出去作何用?還回來的時候是死是活?
沈云憂沒出聲,小巫醫(yī)也是把頭埋在衣襟里不敢抬頭直視她。
是有借無還呢。
“是族里的長老讓你來的吧?!?p> “他們有沒有告訴你,借去這條小蛇后要做什么用途?”
沈云憂把身子靠在了枕頭上,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躺著。
“并,并沒有......”
沒有也罷,她不適合聽到這個。
“回去告訴他們,火魅我是不會借出去的,讓他們另尋法子。”
“請回吧?!?p> 逐客令一下,小巫醫(yī)也不能再作逗留,除非她想被沈畫卿親自‘請’出去。
“此番空手而回,想必那些家伙定會去尋她的麻煩,但這些,又與我沈云憂有何干系呢?”
眼底浮現(xiàn)的幽光,讓旁人對她感到了一股陌生感,她原本不是這樣的人。
不巧,現(xiàn)在是了。
應了沈云憂的話,空手而歸的小巫醫(yī)被帶去了族中最危險的地方——毒窟。
顧名思義就是有很多毒蠱蟲的洞窟,是用來懲罰那些犯下罪責的巫醫(yī)的。
當然,沒有完成族中長老交托的任務也要懲罰。
夜憂念沒有把蛇膽取回來反倒又被關在了妖帝府,巫醫(yī)族也嘗試用各種方法為妖后解毒,結果卻是可想而知。
連派出去的小巫醫(yī)也都是空手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