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房不太平
月念嗖的一下拉起了沐雨的手,劇烈晃動。
“大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原諒一個人是這個世界最大的美德,你也不忍心丟失天大的美德吧!”
葉流云驚歪了脖子,雙手捂頭。
常人肯定被晃得頭皮作痛,眩暈感不請自來,好不容易才能恢復(fù)意識。
沐雨則鎮(zhèn)定自若,堅如磐石,巋然不動,像觀禮一樣凝視著月念。
她的面容秀麗,錯略計算的黃金比例肉眼可見,隨著晃動,扎著的“丸子頭”變得臃腫如包子,頭發(fā)從發(fā)箍里抽離出來,慢慢地在頭皮散開。
一樹繁花盛綻也便就如此。
沐雨看得出神,眼角綻出花海。
葉流云過來制止了月念。
“停,停,別搖了,再搖病號就成不倒翁了,喂,再搖了就傻了,停?!?p> 月念看著沐雨抽搐的嘴角,大有要吐的架勢,可眼角卻笑意綿綿,估計是搖傻了。
看著沐雨的姿態(tài),月念都被自己的豪爽嚇到了,忙點著頭,雙手拜佛。
“對不起,對不起,不是故意的。”
沐雨揮揮手,雙眼瞇笑。
“沒關(guān)系,還是說說碰瓷的事兒吧!”
沐雨難得的笑容在滿臉繃帶的加持下,怎么看怎么像木乃伊復(fù)生的陰邪之笑。
月念有點不寒而栗,雙手無處安放的貼在胸口。
“大哥,你這幅樣子要真去碰瓷,估計得死好幾次?!?p> 葉流云看著沐雨的樣子也心有所忌,倒沒舍得繼續(xù)插刀。
“咋說話呢?快說說為啥把我們倆當混混?!?p> 月念打起趣來。
“那還不簡單,還不是你們長得丑,行為猥瑣,看不出與混混有啥差別唄!”
葉流云嘴一歪。
“你快說,少貧嘴,不然我讓沐雨再笑一個,你要知道這小子跟我同一個學(xué)校幾年,我可沒見過他笑幾次?!?p> 月念雙手左右揮動,一臉恐慌。
“算了,算了,放過我吧還是?!?p> 沐雨臉一轉(zhuǎn),正對著他們。
“我笑得很丑嗎?”
葉流云望了望天花板,腳剁了剁地板。
“那個,你不是要給我們說那個碰瓷來著嘛!”
月念領(lǐng)會過來,也把頭揚起。
“對,對,要說那個的,要說的?!?p> 二人不約而同的揚著頭轉(zhuǎn)身,坐到了病診臺上。
沐雨無語之極,不知道何時起的風波,病號已經(jīng)如此不受關(guān)注了。
月念便粗略的講了近來藥房發(fā)生的事兒,沐雨聽得認真,從病床上坐到了藥房的椅子上,慢慢地靠近了他們的位置。
原來,“無病不入”藥房這幾日不太太平。
月念的父母在她還小時就離婚了。
月念口中的母親年紀尚小,貌美如花,這就引來一個男人,妄想采蜜。
那男人先是登門拜訪了一次,給自己的臉上畫了妝,貼上了看似在流血的紅紙片,彎腰束足地來到藥店。
月念的母親便毫無戒備心的扶他進了藥店。
隨著月念母親的問診,紅紙片男人訴說了自己的種種癥狀,腰酸背痛腿抽筋通通都有。
月念母親便發(fā)覺了不對,提出為紅紙片男人號脈。
紅紙片男人自然不依,月念母親一腳踢翻了那男人的座椅,紅紙片男人摔了個狗吃屎,面部和地板平行。
“你媽挺厲害呀,一腳就踹翻一個大男人,你不是在講笑話吧!”
葉流云忍不住吐槽。
月念停了下來,對自己豎起了大拇指。
“那當然,那可是我媽,什么道的黑帶來著,不然你以為呢?”
沐雨還陷在了月念的故事中。
“那之后呢?”
月念繼續(xù)娓娓道來。
紅紙片男人摔在了地上,自知自己偽裝敗露,就在月母的藥房里以賣假藥的名義大鬧了一番。
二人大罵一場,從藥房內(nèi)罵到藥房外,醫(yī)患關(guān)系的所有僵硬點都被點出。
幾家隔壁買零食的學(xué)生都紛紛聚了過來,趕著看熱鬧,圍了個水泄不通,校門外的交通一時堵塞,車馬都無法過。
迫于學(xué)生的壓力,二人都停了嘴戰(zhàn),紅紙片男人趁機跑了。
“那最后呢?阿姨還好吧!”
沐雨關(guān)心的問候。
月念斜瞪沐雨。
“廢話,不是英雄事跡,我閑得沒事不去上學(xué),和你們在這兒扯啥犢子?!?p> 月念自豪地站了起來,講著結(jié)局。
最后,月母報警了,在警察的詢問下,紅紙片男人交代了他的一切,唯獨沒交代他偽裝病號的目的。
警方認為紅紙片男人目的不純,還影響社會公共交通,將其拘留,并賠償月母的一切損失。
“好了,全劇終?!痹履铍p手揚起。
葉流云手指向月念,一臉生無可戀。
“啊,那,紅紙片男人都被警察叔叔教育了,你還懷疑我們,你不覺得我冤枉嗎?”
沐雨眼珠斜向葉流云,“是我們。”
月念坐了下來,無所謂的拿起了筆。
“有啥冤枉的,主兇沒了,不還有同伙嗎?”
沐雨抱著科學(xué)的嚴謹態(tài)度。
“合理?!?p> 葉流云一臉茫然,究竟哪兒合理了嗎?
月念用手砸向后腦勺,好像在喚起沉睡的腦細胞。
葉流云忙湊近了月念點兒。
“你是不也覺得不合理?!?p> 月念雙手捋了捋眉毛,拖起下巴又放了下來。
“唉,不是,我在想面癱要開什么藥來著,媽也沒說過?。 ?p> “啊……”,沐雨,葉流云二人齊聲喊出。
二人交換了視線,葉流云手一拖,沐雨先來。
“不是面癱,是快毀容了好吧!”
葉流云直接站了起來,手拍在診臺上。
“不是,你沒學(xué)醫(yī),你都敢治病,你差點給人毀容了,兜了這么一大圈,你才是個騙子吧!”
月念忙雙手拜佛,一臉委屈。
“大哥,相信妹子,我媽是醫(yī)生,我得了她真?zhèn)鞯?,沒問題的?!?p> 葉流云愣是不信,直到月念第一次握住他的手,千般懇求萬般哭訴,葉流云才軟了心。
月念就在二人的注視下轉(zhuǎn)著筆,拼命地回憶臉痛的處方,看得出掙扎。
沐雨開始擔心起自己面部的命運來,萬一夭折在此,豈不失足。
霎時,“無病不入”外熙熙攘攘,人流涌向同一個方向。
周五的課程結(jié)束了,一中的學(xué)生都歡心雀躍,從藥房門前經(jīng)過。
一個女人逆著人流,從學(xué)生中擠進了“無病不入”。
那女人,雙手展了展上衣往沐雨三人哪兒去,腳下大步流星卻具美感,一張素白面龐遮擋了歲月的輪廓,怎么看都像是第二個“月念”。
寫處方,月念本就有心無力,在藥房里四處蹦跶,還借以找藥物的名義。
月念一抬頭就看見了月半蓮,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個熊抱給了母親,親切無比。
“媽,千盼萬盼,您總算來了。”
月半蓮擺脫了月念難得的熱情。
“你,學(xué)校不是離這兒挺遠嗎?咋比我先到藥房?放學(xué)早嗎?還是又逃課了?!?p> 月念腦殼上冒了冷汗,勉強編造理由。
“媽,怎么會嘛!我當然是……”
葉流云憋了好久的話從嘴邊溜出。
“她跟我們扯了一下午沒用的?!?p> 沐雨忙堵住葉流云的嘴。
“阿姨,不是這樣的,應(yīng)該是放學(xué)早,今天周五嘛!”
看到沐雨只能露出眼睛的滿臉繃帶,月半蓮目光凌冽,冰冷的看向月念。
“你干的好事,把人纏成木乃伊干啥。”
月念完全沒了之前喊“大哥”的氣勢,對月半蓮唯唯諾諾都來不及。
沐雨,葉流云在一旁偷笑。
病診臺的主人正式回歸。
月半蓮一邊拆開沐雨面部纏著的繃帶,一邊向葉流云詢問了受傷的前因后果,牢牢掌握傷情。
月念在旁輔助,遞給月半蓮消毒液,突然露出詭異的目光。
“媽,要不,號脈吧!”
鏡觀火
謝謝夜長非水,的打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