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經(jīng)不好念
“額——”,月念扣了扣頭,不知如何應答,看著沐雨睡意未醒,雙眼迷離,也不覺得是他故意“使絆”,不自覺得咬住了手指。
月半蓮示意讓沐雨躺下,沐雨只得遵醫(yī)囑。葉流云彎身給沐雨拉上被子,手伸進了床鋪,感受到冰涼,才發(fā)覺沒打開電熱毯的開關,不免撓了撓頭。
月半蓮打發(fā)著杵在一旁,有點礙事的月念,“行了,別咬了,病號又來了,破了自己處理。”
月念忙松開牙齒,可手上已經(jīng)染了點紅色,難免被自己的力量震驚到。
“哦,是得自己去處理了?!?p> 月念按住手指,向著醫(yī)藥箱去了,引得月半蓮直搖頭,心中暗語:“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床上的涼意侵饒全身,沐雨能夠感受的手腳好像被凍住了,他摸了摸胸口,還熱乎著,慶幸他自己的大難不死,又覺后福不淺,心中咒罵著葉流云成心冷死他。
葉流云打開了電熱毯開關,和沐雨聊起了沐雨的“英雄事跡”。
據(jù)葉流云所說,他們本來以為上課遲到了,慌忙出門,風馳電掣,卻不料都在樓門前絆倒了,才發(fā)覺了沐雨渾身冰涼,打著一串串噴嚏,睡在樓門前。
他們就兵分兩路,一路上課去請假,一路把沐雨扛起,扯到了“無病不入”。
沐雨打了個噴嚏,身子哆嗦了一下,忙裹緊了赤色被子,不知是被自己的“英雄事跡”嚇到了,還是電熱毯的溫度不夠。
葉流云在一旁嘎嘎笑,活脫一只尋到配偶的鴨子。沐雨臉上涼意漸濃,嘴角微微一笑。
笑聲一停,葉流云的手撫上了沐雨的額頭,摸索著。沐雨嘴角一搐,嘴角旋出個窩。
“摸啥,糙漢子都會看病了嗎?”
葉流云又嘎嘎笑了起來,撫在沐雨額頭的手收了回來。
“我是看你是不發(fā)燒了,膽識過人不是一點點簡直。”
沐雨一臉茫然,五官皺到一起,很是團圓。
月念手上貼了張創(chuàng)可貼,向他們走了過去,手拍在了葉流云的肩上。
“他啊,是說你不怕??!一個人在樓門前睡了一夜吧!怎么,你是和樓管有仇嗎?是不是樓管不讓你們白天貼‘六賢居’的門牌,你急了。”
沐雨一臉無奈,苦笑著,“當然不是了?!?p> 葉流云手搭上下巴,拗著頭,摸著似有似無的胡須,忽而左手擊右掌。
“對對,那你一定是失戀了,和我講講吧,沐大哥,我保證會對她好的?!?p> 月念說著,坐在了沐雨的床邊,拉起了沐雨的手,一雙大眼撲朔迷離,閃動著好奇。
沐雨拿住枕頭,頭往后靠了點,縮回了被月念握住的手,一臉不情愿。
“我還沒戀愛過,你想多了?!?p> “那就是……”月念轉起了眼珠,繼續(xù)思考著理由,能夠讓男生一夜睡地面的理由。
葉流云從床上拉起了月念,“大妹子,收起你的遐想,咱不打攪病號好吧,要不你目測一下我有女朋友嗎?”
月念看著板直著身子的葉流云,有力量沒美感,不覺搖了搖頭,深沉得嘆氣。
“唉,你啊,懸……”
“不是,我咋懸了……”
葉流云和月念一起靠到了沐雨對面的椅子上,雙手互搭在肩上,聊得火熱,前傾后仰。
“咳咳……”,沒人理沐雨,冰涼還在侵蝕著沐雨,他掀開被子,將電熱毯的熱度調到了最大。
葉流云和月念越聊越起勁,沐雨背對著他們,側躺了好一會兒,心卻怎么都暖和不起來。
一會兒,吵嚷的聲音沒了,月半蓮叫停了他們的聊天,沐雨才側了過來,平躺著。
葉流云的電話響了,出去了“無病不入”才接通。月念嘟著嘴,雙手成九十度舉起,抗拒著月半蓮的母權,沐雨卻覺得很可愛。
好不容易,月念看向了沐雨,雙手合十,明白了她吵到了病號。
沐雨莞爾一笑,就當是原諒,可月念還在點頭,致歉得很真誠。
葉流云接完了電話,回到了藥房,就直奔沐雨床邊。
“怎么樣,床熱了嗎?要不要我把溫度調到最大呢?”
葉流云說著就要去調,沐雨忙阻止了,只怕他也找不到還可以調高的溫度。
沐雨往上拉了點被子,舉著手中的手機。
“沐雨,放心,兩天病假已經(jīng)請好了?!?p> 沐雨有點慌張,他還從未請過假,哪怕少上一節(jié)課都覺得褻瀆學科。
“不用,最多一天病假,或者,我躺一會兒就可以去上課了?!?p> 葉流云擺擺手,“行了,行了,收起你的學霸氣概,今天是‘秋媽’的課,你難道有興趣嗎?”
沐雨只好不反駁,越發(fā)安穩(wěn)得躺著。一想起‘秋媽’就想到了自己還不會小學拼音的事實。
月半蓮敲了敲診臺,發(fā)出“非病號盡快離去”的宣言,趕走了葉流云他們。沐雨也閉上了眼睛,裝作熟睡入定。
月半蓮支了支手,月念完全沒了之前為民申冤的無畏,耷拉著手臂跟著月半蓮進到了里間,與沐雨隔著一道墻。
沐雨抬起頭看了眼里屋,只有一堵墻,墻頭壓過天際,沐雨只好繼續(xù)裝睡。
睡著,睡著,沐雨越發(fā)清醒了,他想起了昨天的所見所聞,想起了“解釋回饋”。
沐雨滿懷期待得打開手機,里面的文字細小卻醒目。
“你好,三月念安已添加你為好友?!?p> 三月念安:“抱歉,我沒想到大叔你這么傻的,還真去找警察兄弟了,給您賠不是啦!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鼻眼能通天,肚里能撐船,原諒我吧!【大哭】”
沐雨的笑意如繁星璀璨,眼皮甚至遮住了雙眼,嘴角揚起一片繁花。
“原諒了,再不原諒,你都把我夸上天了。【笑哭】”沐雨這樣敲打著鍵盤。
沐雨放下了手機,里間的聲音大了起來,有點嘈雜。
“你不要,我還要……”
霎時,里間的門口倒了藥架,幾十盒藥零星的落向四處。隨之而來的是月念,她壓在那些藥的上面,身子在里面,只有束著丸子頭的腦殼露了出來。不知是自己絆倒了,還是怎么了。
“躺著干啥,還不快撿藥。”墻那面?zhèn)鱽碓掳肷彽暮奥暋?p> 月念連忙爬了起來,扶起了藥架,撿著地上的藥盒,抱在懷里,如同對待襁褓中嬰兒,撿完了里間,又來撿散在沐雨病房里的。
沐雨把身子探了探,手伸向了地面,撿起了離他病床最近的一盒藥。沐雨叫住了抱著幾盒藥的月念,把藥遞給了她。
沐雨又把手伸向地面,卻不想,觸到了一片柔軟,沐雨探身一看,原來摸上了月念的手背,壓在他們雙手下的是一盒藥。
月念顯得有些不知所措,悶著頭撿完了散在地上的藥盒,掩著頭跑回了里間。
沐雨看著自己的手掌,卻無心回味月念手背的溫軟。沐雨的手掌有了紅色,顯然是沾染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