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涼不否認,這個男人說話的聲音很好聽??墒俏龈粫雎?,他語氣里的冰冷。
沈家本就是營州城里的大戶,多養(yǎng)幾個人,是不成問題的。知道他的想法,微涼也就不跟他客氣了。
斟酌了片刻,微涼也沒想藏著掖著,開門見山的說道:“我的身子骨兒不好,大爺眼下有沒有適合養(yǎng)病的莊子,給我住個一年半載的,或許還要更多的時日。”
微涼說話的語氣很慢,又是有氣無力。沈重言以為自己聽錯了,等他確認自己聽到的都是真的,萬年寒冰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龜裂的跡象。
“我這里還真有個小莊子,風景好,也安靜,很適合養(yǎng)病。就在營州城南的常興鎮(zhèn)上,離這里大概七八十里路。那個莊子我前些日子還去過,里面的東西一應俱全,你隨時都可以過去?!彼芘氯~微涼反悔,忙不迭的應下了。
聽出來這個男人言語中,毫不掩飾的催促,微涼心中不禁暗喜?!叭绻梢裕魈煸缟衔揖拖脒^去。”
沈重言沒想到,葉微涼會這么快就順了自己的意思,竟讓他有了英雄無用武之地的錯覺。
只好訕訕的開口:“既然你想提早過去,現(xiàn)在就讓紅袖給你收拾東西,如果缺少什么你盡管跟我說?!?p> “好!”微涼并沒有違心的說謝謝!只是在心里默默的畫著圈,等本姑娘養(yǎng)好了身體,我一定給你個“窩心腳”這是你欠原主的。
達成了共識的兩人,再也沒有交談下去的必要。表面上的祥和,卻瞬間讓屋子里陷入了沉寂。
這種感覺真的不好,沈重言很想轉(zhuǎn)身回前院,可是想想又忍住了,沒有離開。
一是,怕眼前的女人反悔。二是,覺得自己不好太過份。畢竟葉微涼已經(jīng)自請去莊子上休養(yǎng),就說明這個女人不會再扒著自己不放,自己何不表現(xiàn)的大度一點。
如此說來,就算是心里再不喜,也留了下來,裝作若無其事的看著某個地方出神。
不大一會兒,就聽見外面?zhèn)鱽砹艘粋€不太情愿的聲音:“都這個時候了,大爺怎么會來這里?你這個死丫頭要是敢騙我?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紅袖姐,我真的沒騙你。真的是大爺讓我叫你的,我哪有膽子敢騙你?!?p> “哼!諒你也不敢!”
兩個聲音到了門外,嘎然而止。
緊接著簾子一挑,紅袖第一眼就看見一臉陰沉的沈重言。當即就換上了一副妖嬈的笑臉:“大爺,這么晚了,您怎么過來了?!?p> “我過來不過來?還要知會你嗎?”沈重言沒有好氣的說到。
“奴婢不敢!”說完,紅袖就知趣的閉上嘴,再也不敢吭聲了。
微涼卻不給她裝乖的機會,輕聲細語的吩咐道:“紅袖,我剛跟大爺說了,明個兒去莊子上養(yǎng)病。你現(xiàn)在就幫我收拾東西吧!也不知道我的身子什么時候能好,把四季的衣物都帶上好了!”
葉微涼的話傳到紅袖耳中,無異于就是一驚。她大眼閃爍著,才小心翼翼的說道:“大…大奶奶,今個兒太晚了,明個兒早上奴婢在幫您收拾吧!”
“就現(xiàn)在收拾吧!趁著大爺還在呢,缺了什么大爺好給咱們幫補些。翠衣,你也過來幫紅袖歸攏?!?p> “是!”翠衣應聲進來,就率先打開衣柜。紅袖想攔著,可是大爺在呢,她沒敢伸手攔阻。
看著空蕩蕩的衣柜,翠衣有些詫異的看了眼紅袖。又去打開別的柜子,可是屋子里的幾個柜子都打開了,里面的東西不是寥寥無幾,就是空空如也。
看到此景,沈重言不禁大怒。他是不喜歡葉微涼,可是他也沒打算刻薄她。以沈家的財力物力,養(yǎng)個把閑人,還是不成問題的??墒沁@個丫頭的膽子也太大了,居然敢公然的霸占主子的東西,真的是不知死活。
葉微涼卻狀是無意的,適時加了把火:“紅袖,我的體己銀子呢,你都放哪了,咱們都得帶上,以免到時候遠水解不了近渴?!?p> “……”
看著此時面無人色的紅袖,沈重言覺得自己的臉都跟著掉地上了。這場實力打臉,他自己也難辭其咎。畢竟這個丫頭,是他親自指給葉微涼做大丫頭的。誰知道這個該死的東西,居然背著他做出這種讓人憤恨的事。
來人,去這個賤東西的屋子,給我搜?!?p> “是,奴婢馬上就去?!痹鹤永镉腥藨?。不大一會兒,就聽見院子里有搬動的聲音。“大爺,東西是要搬進大奶奶的屋子,還是放在院子里?!?p> “都給我搬進來!也讓我看看這個賤東西,有多大的膽子?!?p> 隨著幾個大包裹被兩個婆子抱進來,兩個婆子又出來進去搗騰了好幾趟,才算把東西都搬完。
看著在紅袖屋子里,搜出來的衣物布匹,在到金銀首飾,沈重言的臉都綠了。
而退到一旁的婆子撇撇嘴,心說:這個丫頭可真是作死,她一個丫頭的屋子,居然比大奶奶屋子里的擺設(shè)還體面。
“我還真不知道,紅袖把我屋子里的東西,放在她的屋子里保管,真是奇了?!蔽隹蓻]打算給她推卸的借口。
“來人,把這個賤東西拉出去,打三十板子,趕出府去?!比~微涼的話,讓沈重言臉上火辣辣的難受。處置紅袖,也就發(fā)了狠。
剛剛還覺得有倚仗的紅袖,聽了沈重言的話,臉色大變??藓恐蛟诘厣仙贽q:“大爺,您就饒了奴婢吧!您就是給奴婢十個膽子,奴婢也不敢這么做呀!這…都是表姑娘要奴婢這么做的。”
紅袖的話,又象幾個大巴掌,毫無預兆的甩在沈重言的臉上。
“怎么可能?采蓮她那么知書達理,明辨是非,又那么善解人意。怎么會讓你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情!”
沈重言實在無法相信,這一切都是蓮表妹指使的。表妹為了和自己在一起,不計較名份,心甘情愿的等了這么多年,怎么會做這種下作的事!
“下賤的東西,如果你在胡亂攀咬,我就讓人拔了你的舌頭?!鄙蛑匮詯汉莺莸牧R到。
“大爺,奴婢沒有亂說,真的是表姑娘讓奴婢這么做的,這是表姑娘賞給奴婢的鐲子。”
紅袖迅速的撩起衣袖,讓大爺看她手腕上那支明晃晃的鐲子。
這支鐲子,沈重言是有印象的,表妹的首飾幾乎都是他送的,包括這支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