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伸手抓住劍柄,趁勢拉出寶劍,一道劍氣寒光乍現,“讓你也嘗我的冰凌劍!”
男子飛身而起帶著一陣寒氣掠出,這劍法并不尋常,劍之所至便是寒氣彌散,一連十六劍,劍招平平無奇,劍氣所帶寒芒卻格擋不住。
火麒麟自悟出的離火劍法,以鐵劍門大開大合的劍招為基礎,加之離火劍部所傳授的迅猛劍招,走的也是重劍催發(fā)的路數。
冰寒劍氣與離火劍交鋒,每一劍都是穩(wěn)穩(wěn)壓制著離火劍炙熱,招未成劍已至,欲要分神拆招,卻又得先破長劍,破了長劍還未拆招,后劍又至,如此循環(huán)往復巧妙相連。
火麒麟在心中疑惑,劍與招之間竟能如此分而協(xié)之,感嘆男子劍法造詣非同尋常。
三十招過后,火麒麟已露出敗象!
男子虛晃一劍,實挑天門,火麒麟早已看破這劍招,卻躲不過這劍氣,寒芒輕輕刺穿了火麒麟左肩。
火麒麟急急后退數丈之外,輕輕右手按住左肩,隨時準備再戰(zhàn)。
男子卻無心再戰(zhàn),傲慢地說道:“你雖有神兵利刃,然你的修為境界實在太低了,所以你只能算是個不入流的劍客?!?p> “不入流,你也至多不過比我厲害,若論起劍術,中原武林三城十劍的傳奇才是劍統(tǒng),而你也不過是個飯桶?!被瘅梓腈倚εR,絲毫不懼。
“哈哈,劍盟三城與十大劍主,都不過是些浪得虛名的家伙,十大劍主在劍道上的修為也不過初脫凡品,至多是化境大成修為,勝過我等倒是足夠,但與我獨龍島上的高手相較,不過蛇鼠之輩。”男子不屑地說道。
忽而男子恍然大悟,譏誚地說道:“哦,對了,你還未脫凡品,或許還不知道這武學修為的境界吧,我來教教你,武學修為有一品四境,似你等在江湖上也算是高手的劍客,其實與武學一道也只是凡品,只有達到我這等修為悟出自己獨一的武學門道,算是達到了武學化境修為,似我這般也只是化境小成,再往上苦修還能修煉至大成圓滿,但若跨不出化境這一步,終老了也只是個術境絕世高手,就算天下無敵也無法抵抗歲月和衰老,若是跨出術境這一步,修煉到武學通玄,那才是真正屹立江湖的不老傳說?!?p> “似你這般六根不凈邪念叢生的人,永遠也修煉不到至高的武學境界!”火麒麟說道。
“哼,就算修煉到玄境又如何,似島上那些老怪一般苦修,那人生的意義何在,就算修煉到傳說中的神境又如何,天下無敵了還不是孤獨一人,還不如我這般瀟灑快意!”男子思想倒是豁達,對武學修煉并不執(zhí)迷。
“既是這樣,那你又何必學武,為何不去青樓做個龜公,既可瀟灑快意,又不必妄造罪孽!”火麒麟嘲諷道。
“我何曾不是這般想,又何曾不是這般做,三年的龜奴生活,受盡屈辱,根本由不得我,不止女票客欺辱我,老鴇欺負,小廝欺負我,連我最喜歡的姑娘也看不起我,所以我這才千辛萬苦登上了獨龍島,如今過上了我想過的快意生活!”男子說得情真意切,不似謊言,似乎對于這樣的過往一點也不避諱,并不覺得有什么丟臉的地方。
原來每一個人背后都有個心酸的故事,就算是個惡人也不是生來便惡的。
“哈哈,過上了你想要的生活,你終也不過是個奴役,早晚你會遭報應的!”鐵籠下被鐵鏈捆綁著四肢的女囚陰冷地說道。
“哈哈,明日的報應我不知道,不過現在你的報應卻到了!”說完,男子手中一道寒芒飛出,力道正好劃破女囚的手臂,恰恰不傷到筋骨只劃破皮肉。
女囚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任由血流順著手臂淌到肩膀,順著脖頸流到背脊,滑過臀部大腿,直至流到囚籠的鐵柵欄上。
“嚶嚶嗚嗚!”女囚低聲哭訴了起來,身體微微顫抖著,好似痙攣一般地微微抽搐,極為痛楚又低聲哼吟,隱約聽得女子呢喃:“念去去,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洞庭寂寞,但愿來生不相見?!?p> 凌飛云心中莫名一痛,一絲不祥的預感浮上心頭,但大敵當前也不敢分心。
火麒麟心中戰(zhàn)意大漲,示意凌飛云合力攻之,提著離火劍飛身而起。
凌飛云與火麒麟兩人合擊卻并未占得優(yōu)勢,反倒是劍招不合處處掣肘,反觀男子以一敵二竟顯得游刃有余。
男子不愿戀戰(zhàn)撤身而退,運起勁氣大喝一聲:“讓你們見識一下真正化境武者的劍氣!”
“一劍冰寒!”
聲落處,男子手中冰凌劍寒芒大作,一股強大氣勁朝著凌、火二人飛來。
火麒麟與凌飛云根本抵抗不住這氣勁寒芒,雙雙震飛在地,瞬間便失去了戰(zhàn)力。
“你們是如何找到這隱秘所在的?”男子提劍轉過身一步步走向火麒麟。
“呸!”火麒麟一口血水吐出,根本不屑男子的殺氣威逼。
男子越走越近,火麒麟感覺身上所受的寒氣越來越濃,此刻寒氣入體,若不是火麒麟有火煉體抵抗,此刻怕也如凌飛云一般。
凌飛云周身泛起了一絲寒霜,渾身瑟瑟。
這便是化境武者與尋常武者的區(qū)別,化境武者已經登峰造極練至化境,手中兵刃能夠發(fā)揮最大威力,故而先前男子寒芒一擊根本是火、凌二人無法抵擋的。
“可惜了,如此強悍煉體功夫,若是能夠突破凡品修煉至化境,就憑這化境體魄也是我劍氣寒芒所不能傷的!”男子走近了,手中長劍架在火麒麟的脖子上。
無論口中如何贊賞,男子心中的殺意不減,緩緩地說道:“可惜我不會給你這個成長的機會了!”
“去死!”男子長劍直刺火麒麟心臟。
“叮!”一聲鐵鳴。
男子手中的長劍被一顆飛石震開。
男子轉過頭來望著洞口,站著一個十四、五歲的男孩,男孩眉清目秀,一身布衣,竟是躲在洞口樟樹后面的凌云志。
“何必趕盡殺絕!你換個地方逍遙快活便是,大戰(zhàn)還未來臨沒有多少高人會盯著你這樣的小魚小蝦的?!绷柙浦韭曇衾蠚鈾M秋,分明是一個中年男子嗓音,哪里還有先前的童稚之音。
火麒麟與凌飛云原本心中一急,還想叫凌云志快跑,看這光景方才覺得受了巨騙,心中又奇又恨,只想正好看清這凌云志的真面目。
“好大的口氣,小娃娃,方才一擊倒也察覺你有幾分本事,但想要從我手中救人,憑你方才那一下子還遠遠不夠!”男子話雖說得好聽,心中卻已經打起十二分精神,不敢小覷這個身材矮小卻老氣橫秋的小娃娃。
“我不喜歡別人叫我小娃娃!你記住,想活著滾回獨龍島就不要犯了我的禁令?!绷柙浦揪故且桓备吒咴谏系拿羁谖恰?p> “你究竟是誰?”男子仍舊不敢妄動,因為先前以石擊劍的力道,讓男子不敢有絲毫小覷之心。
“溫玉國,中原武林與獨龍島大戰(zhàn)未開,你最好先夾起你的尾巴,少知道一點才可以多活些日子。”凌云志根本不屑回答男子的問題。
凌云志一口叫破了男子的身份,男子心中大驚,起劍便殺。
“莫要動手,我不想殺人!”凌云志臉上的表情忽然就便得異常痛苦,緊緊咬著牙關,步子微微后退,極為痛苦不愿地樣子。
溫玉國手中的冰凌劍卻已然刺出。
“劍鎖寒江!”
又一招!
“冰封萬里!”
溫玉國手中冰凌劍挽起朵朵寒芒,果然是一點寒芒先到,隨后劍出如龍。
相隔不過數丈,頃刻間劍芒冰鋒便至凌云志身前。
凌云志已經退無可退,避亦無處可避,千鈞一發(fā)之際,凌云志雙目怒睜,眼中滿是血紅,怒吼一聲:“爆!”
凌云志好似一臺人形的機簧發(fā)射器一般,渾身上下爆裂出成千上道細小的針形氣流,每一寸肌肉間都裂變飛出一道氣勁,,每一道氣勁飛出與寒芒碰撞,激起陣陣脆響,轉瞬間溫玉國挽出的劍氣寒芒盡散。
卻還有無數氣流飛針射向溫玉國,漫天都是針形氣勁,好似花雨一般密密麻麻。
溫玉國單憑手中一柄長劍,根本無法擋開這密密麻麻地針形氣勁。
剎那之后,溫玉國成了一具尸體躺在地上,渾身上下被氣勁射成了篩子。
“一心求死,與我何干!”凌云志似自我開脫一般,似乎殺人是凌云志最不愿犯下的罪孽一般。
溫玉國已死,冰凌劍落在地上瞬間便失去寒芒,猶如凡鐵一般。
凌飛云身上的寒氣也逐漸散去,漸漸恢復氣力站起身來問道:“你究竟是誰?為何要欺騙我叔侄二人?”
“我不是故意要欺騙您的,原本我也只是想找火麒麟決出勝負,只是火麒麟實在太弱所以我一直沒有出手?!绷柙浦镜吐曊f著,話語中滿是歉意和愧疚。
“其實我情愿一輩子做你的干兒子,我實在不愿意回到那個讓人窒息的地方,我就像個雕像一樣受人供奉,卻沒有一個人想真正靠近我?!绷柙浦就纯嗟卣f道。
“以你的武功誰又能強迫你?”凌飛云充滿懷疑地說道。
“我的一生注定是不由自己的。”凌云志口中滿是無奈和絕望,似乎余生也沒有希望一般。
“我知道你是誰了?”火麒麟恍然大悟,驚喜地說道。
凌云志點頭默認,卻不說話。
“只是我想不通,你既然是哥哥,為何會是這般容貌?”
凌云志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痛苦之色,“與生俱來,容不得我選擇?!?p> 凌飛云心中正疑,忽然想起先前凌云志所用的功夫,好像十九年前在無歸客棧胖梨花所使用的暴雨梨花針法,驚呼出聲:“你是唐門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