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隨著一陣白光閃過,原本杳無人煙的荒山里憑空出現(xiàn)了兩個人影。兩人皆是身著白色服飾,只是其中年歲看起來稍大一些的那名男子好像受了傷,嘴角有一絲殷紅的血跡,就連身上也沾染了點點血痕。
“父親,你的傷……”那名年輕的男子單膝跪地看著眼前之人,曾經是何等風光恣意,而現(xiàn)在被奸人陷害,落得個身敗名裂的下場,心里說不出的悲憤凄涼。
“無礙,”那受了傷的男子即使受了傷,身上那獨屬于上位者的威嚴與風采也沒有絲毫受損,反而更顯得他沉穩(wěn)大氣,不為外物所動搖。
此時要是周圍有外人在,看著堂堂修真界第一大門派的掌門和掌門獨子竟然也會有如此受傷落魄的時候,恐怕就要被驚掉了下巴。
“歧兒,我們現(xiàn)在雖然離開了太玄派,可是那些人不會輕易罷休的,現(xiàn)在的我們無疑已經成為了整個修真界最大的敵人,人人都欲除之而后快,那些籍籍無名的修士更是想借我們二人的性命來揚名立萬,所以我們不僅要小心那些正派的修士,還要提防小人暗算?!?p> “若是如此,那我父子二人就只能暫時隱姓埋名,改頭換面了,要不然我們必定是寸步難行?!?p> “嗯,歧兒你說的不錯,不知你身上可帶著能夠掩藏容貌的法寶?”
“父親,我身上帶著換顏丹,只是只有幾顆,恐怕堅持不了多久?!庇衿鐝淖约旱膬ξ镏腑h(huán)中取出一瓶換顏丹,輕搖了兩下,發(fā)現(xiàn)里面所剩無幾。
“沒關系,只要能撐到我們抵達目的地就夠了?!?p> “目的地?不知父親你說的目的地是哪?這偌大的修真界現(xiàn)在哪里能夠容得下我們?”
“有一個地方可以,只要我們能夠在那里活著生存下來,那么那里就會是我們休養(yǎng)生息的最佳之地?!庇耒呎f著,眼里閃現(xiàn)出光彩,那是名為“希望”的光芒。
“父親說的是……”玉歧遲疑了一下問道,“無妄秘境?”
“沒錯,只有那里雖然身處修真界,可是卻不受修真界任何一處勢力的管轄,而且里面危機重重,對你我二人是危險,對其他人何嘗不是危險?不過危險總是與機會并存,說不定我們父子福大命大,還能夠在那里得到像太長老那樣的頂級功法,一路扶搖直上。”
“沒錯,父親當年能夠從無妄秘境之中全身而退,這次輕車熟路,修為比之從前也更加高深莫測,一定能夠化險為夷,否極泰來?!?p> “事不宜遲,我們現(xiàn)在就動身,只是為父身上的靈力都已經悉數(shù)化為了魔氣,現(xiàn)在只能依靠你使用法寶帶我去那無妄秘境了?!?p> 玉琰嘆息一聲,顯然對于自己空有修為法寶而無用武之地而懊惱不已。
“父親放心,歧兒一定會竭盡全力,在追兵來之前趕到無妄秘境?!?p> 玉歧從自己的丹田之中召喚出自己的本命法寶,是一對雙劍,以速度見長,用來做趕路的法器是最合適的。
只是二人的計劃是好的,可是他們還是低估了大乘期修士的神通,盡管是依靠傳送符離開了太玄派,可是距離到底是不夠遠,玉嘯尊者只使用了自己的靈識就輕松鎖定了兩人的位置,隨后便帶著大部隊浩浩蕩蕩地往此處趕來。
玉琰與玉歧父子二人一路飛馳趕往無妄秘境,途中兩人為掩藏蹤跡特意走那人煙罕至的僻靜小路,甚至不惜借道妖獸密集的大荒山谷附近,本以為能夠順利躲開追兵,不曾想,就是他們這縝密的布局,反而是落入了其他人的陷阱之中。
玉歧看著自己第三次經過這條小路時就知道自己著了別人的道,入了迷陣,無法脫身。
玉歧知道自己既然一開始沒有覺察出陣法的存在,那么即使自己在這里轉個幾天幾夜恐怕也無濟于事,只能先從飛劍上下來,保存靈力,以待脫困。
“歧兒,怎么了?”為了能夠盡快恢復傷勢,玉琰從御劍飛行開始就一直在打坐療傷,對于外界的感知幾乎全靠玉歧,此時玉歧突然停了下來,自然玉琰也從打坐狀態(tài)中蘇醒過來。
“父親,此處有異,恐怕我們是進入了迷陣中,只是孩兒的修為不夠,無法找出此陣的陣眼,若是一直在這里耽誤下去,恐怕對我們很不利?!?p> “嗯,為父來試試?!庇耒皫撞?,準備放出神識探查這里。
“父親小心,萬一……”
玉琰背對著玉歧,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玉琰微微搖了搖頭制止了玉歧接下來的話,現(xiàn)在的他們可以稱得上是窮途末路,如果不兵行險招,只怕是等不到無妄秘境,只在這里就會功虧一簣。
玉歧也知道他們現(xiàn)在的境況,多耽誤一分就多一分的危險,別無他法的他只能無能為力地看著自己的父親拖著受傷的身體放出自己的神識,為他們能夠順利逃離這里不惜加重自己的傷勢。
不過須臾,玉琰收回了自己的神識,然后示意玉歧跟上自己,兩人一前一后向著一個方向走去。
腳下的路并不好走,不僅坑坑洼洼,而且還時不時會有荊棘或者樹藤突然冒出來,玉歧不止一次地向父親提議由自己在前面開路,讓玉琰指點自己方向,只是每一次都被玉琰拒絕了。
大約行走了一刻鐘,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起來,大有一種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意味,只是到底是柳暗花明還是山重水復,玉琰父子兩人不禁在心中暗暗警惕。
只見眼前,土地平曠,屋舍儼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阡陌交通,雞犬相聞。令人以為自己身處那尋覓不得的桃花源中,只是其中卻沒有怡然自樂的人家,整個屋舍靜悄悄地了無人煙,反倒像是陰森森的鬼域,透著股瘆人的味道。
玉歧心知此地有異,只是不敢擅作主張,于是看向自己的父親打算商量一下如何拜托眼前的困局,只是玉琰似乎一點也不在意,直接抬起腳頭也不回地向那屋舍中最考究的一間走去。
玉琰走了,玉歧自然不會獨自呆在這里,他本想提醒父親小心,只是玉琰現(xiàn)在好像并不想同他交談。
玉琰父子二人徑直走到那明顯比其他屋子要華麗精致的小軒門外,只是似乎里面有人,還沒等他們敲門,那雕花鏤空的門就自動打開,像是邀請二人進入。
玉琰一馬當先地進入里面,玉歧緊隨其后也一同跨了進去,就在二人進入之后,門又自動地闔上了。
門外安寧和樂,端的是一派歸園田居的恬淡愜意,而門內的裝扮卻并不是那么的美好,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淫靡。
玉琰貴為太玄派掌門,本身的出身也是極好的,有些地方雖然略有耳聞,可是卻從未親身見過,不過這并不妨礙他明白此地作何用處的。至于玉歧,他對于這里可是不要太熟悉了,因為就在不久之前,他和另外一個男子還在這里糾纏不清,即使換了地方,可是他依然認出了這里的裝飾同迦葉城玉仙樓花魁的房間一模一樣。
就在玉歧打量這里的時候,忽然從房間的深處傳來一陣纏綿悱惻的琴聲,琴聲如怨如慕,如泣如訴,似乎光是聽琴聲就能夠在腦海中勾勒出一位為情所困、為情所傷的癡情女子,在孤獨寂寞地祈盼著自己的心上人能夠快些回到自己的身邊。
玉琰對于琴聲可以說是絲毫無感,只是幽幽地吐出一句:“靡靡之音。”
而心中有所猜測的玉歧聽到這琴聲,整張臉都黑了,身上還不受控制地起了層層疊疊的雞皮疙瘩,心里不禁冒出一句:“見鬼。”
琴聲還在不停地響,只是這般動人心弦的聲音似乎對于玉琰和玉歧父子二人并沒有什么用處,或許是琴聲的主人也明白自己這么彈下去也不過是無用功,干脆直接歇了琴聲。
“我道這玉歧翩翩公子,怎么性情卻像那修行日久的佛修和尚一般,原來根源在這呢!”琴聲止了,隨即又響起了一位男子的聲音。
玉琰并不認識這人的聲音,又聽得此人貌似認識玉歧,因此沒有采取什么防備,只穩(wěn)穩(wěn)地立在原地,等那人自己現(xiàn)身。
至于玉歧,聽到聲音后他就明白自己和父親現(xiàn)在應該無事,要不然情兮也不會有閑情逸致在這里彈琴。
那人邊說邊掀起了用來裝點屋子的緋紅色薄紗,輕紗飄起,露出真容,果然是情兮。
“一別多日,別來無恙?!鼻橘馇鍦\一笑,一時間如百花盛開,亂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