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管家很生氣,特別生氣。
如果不是小姐提議過來種菜,他壓根就不想來。
更讓他沒想到的是,來這還能碰上訛他銀子的兩個家伙。
他聽自家小姐的話,不和對方計較,便裝作沒看見,可眼前的家伙竟然得寸進尺,先對小姐一陣猛瞧,被自己眼神警告后,又不停發(fā)出陰陽怪氣的聲音,討厭至極!
終于,他再也忍不?。骸靶∽樱N地就種你自己的地,不種立刻滾蛋,老夫不理你,可不意味著怕你?!?p> 鄭潮無語了,自己好像沒干什么吧?怎么這家伙一副死了爹似的?
“楊管家,火氣別那么大,容易傷身。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提醒你,你這樣種菜,是不可能長出菜苗的?!?p> 楊管家冷笑:“年輕人,老夫怎么種菜,需要你教嗎?”
鄭潮無奈的搖頭:“哎,不聽爹爺言,吃虧在眼前?!?p> “你……”楊管家氣急,“好好,老夫倒要請教,菜如何種才能長得更好?”
鄭潮伸伸懶腰:“雖然你的嘴很臭,但看在大家都是鄰居的份上,我不和你計較。記住了,種菜,尤其是很小的菜籽,坑千萬不能挖深,只需把土翻松軟,撒上去踩平即可?!?p> 說著,他還拿出一包購物平臺送的菜籽和肥料,跑到對方地里示范一番。
看鄭潮的動作,楊管家嘴里的冷笑一直沒停:“是嗎?老夫是不會種菜,可你能確定你自己的方法就一定對?”
鄭潮拍拍胸脯:“必須保證,哥當年在QQ農(nóng)場可是種菜達人?!?p> 楊管家指著鄭潮隨意撒到地里的稻種:“老夫是不懂種菜,卻種過稻谷,它應該不是直接灑地面上的吧?”
“這……”鄭潮有些尷尬,他總不能說因為自己偷懶才這樣干。
楊管家哈哈大笑,聲音響徹云霄:“小子,你自己什么都不會,還想指揮別人?別以為老夫不知你安得什么心思,我家小姐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就算現(xiàn)在落難,也不是你這樣的狗東西可以覬覦的?!?p> “你……”鄭潮也怒了,他好心給對方指出種菜的錯誤,誰知對方不領情不說,反而罵他是狗,是可忍孰不可忍,叔能忍,嬸也不能忍!
而且他對楊小姐只是欣賞,說到覬覦之心,那是半點沒有,相比一見鐘情,鄭潮更相信相濡以沫。
“切,你家小姐是有才,但那有什么用,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種個菜腳連泥都不敢沾,要是沒人幫著,除了餓死,我想不到其他可能。”
原來楊小姐見兩個家丁身上沾滿泥點,躊躇良久,還是沒勇氣往泥里踩,只是站在田壟邊觀看,給了鄭潮借題發(fā)揮的機會。
楊管家都快氣瘋了,眼前的年輕人不僅想打小姐的主意,被自己揭穿還出言不遜,反口污蔑,一點做人的底線都沒有。
“阿大、阿二,去把這個泥腿子的腿給我打折!”阿大、阿二正是那兩個種菜的家丁。
鄭潮猛然后退一步,臉色大變的看著兩個膀大腰圓的家伙獰笑著朝自己走來:“你們想干什么?”
其實他把話題往楊小姐身上引之后就有些后悔,畢竟人家是位姑娘,又沒得罪自己,還主動賠了十兩銀子,和楊管家這樣的刁奴不是一類人。
正準備說些道歉的話,沒想到這位楊管家竟要直接動粗。
“砰!”
家丁阿大一腳蹬到鄭潮屁股上,鄭潮的小身板直接平移出兩三步。
“哎喲,打人了,還有沒有王法?警察,警察在哪里?”鄭潮情急之下連忙呼救,沒辦法,他一個坐辦公室的,不可能是這兩位兇神惡煞的家伙的對手。
“住手,你們干什么?”
鄭潮沒想到竟真有人來解圍,扭過頭,只見四個渾如鐵塔般的壯漢挺直而立,其中一人更是鶴立雞群,不是鐵錘又是誰?
而另外三人鄭潮也都認識,鋼錘、油錘、米錘,正是錘子四兄弟。
知道海鹽的提純之法后,因為需要大量木炭,出錢購買已不劃算,幾人決定自己砍柴自己燒,沒想到剛出村就看到鄭潮和人爭執(zhí)。
鄭潮忙道:“四位哥哥來的正好,小弟好心教他們?nèi)绾畏N菜,他們不領情不說,還想動手動腳。”
鐵錘冷哼:“你就是楊管家吧?土囚村禁止打斗,不管你們有什么矛盾,當面動手都不好吧?”顯然已從左青山口中知道了昨天楊家門口發(fā)生的事。
楊管家卻根本不聽他在說什么,鄭潮對自家小姐不敬,比打他的臉嚴重多了,豈能輕易甘休?
“你們這群泥腿子全是一丘之貉,阿大阿二,連他們一起打!”
阿大阿二聞言,臉色再次猙獰起來,別看對方有五個人,但他倆是學過幾年功夫的,一般的粗腳漢子,對付七八個都不在話下。
誰知錘子四兄弟中其他三人動都沒動,只有鐵錘邁前一步,鄭潮剛想提醒他小心,就聽砰砰咚咚一通亂響,阿大阿二便如炸裂的沙包,躺在地上哼哼唧唧。
鄭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到了什么?黃飛鴻?霍元甲?李小龍?沒想到這位看似不起眼的鐵錘,竟然還是位武林高手,而且是大高手,高手中的高手高手高高手。
他和阿大阿二交手,沒有一點莊稼漢的拳打腳踢,反而和成龍電影的武術動作類似,章法分明又無比炫目。
“你想干什么?哎喲……”楊管家看鐵錘放倒阿大阿二后,抬步朝他走來,臉色不禁一變,兩腳下意識的后退。
誰知腳下一滑,竟一屁股坐到泥地里,他驚慌之下用力掙扎,身上的泥巴越來越多,不一會便弄的滿身都是。
“嗷嘿嘿嘿嘿~”看楊管家狼狽的樣子,鄭潮立刻發(fā)出周星星版的夸張?zhí)搨未笮?,教你老小子狗仗人勢仗勢欺人,踢得潮哥現(xiàn)在屁股還疼呢,該!
楊管家哪里受過如此屈辱,忍不住怒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鄭潮極度無語,也不知誰欺負誰,不過他可不會傻到去和對方爭辯是非,而是露出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就欺負你了,怎么著?有本事你咬我啊!”
楊管家還沒說話,就聽一個輕柔的聲音響起:“單其它讀其,加木也讀棋;砍去棋邊木,添欠就是欺。龍游淺水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正是楊家小姐楊溪。
“我擦,這姑娘罵人不吐臟字??!”鄭潮被噎的直翻白眼,只是這句型怎么好像有點熟?
他靈機一動,笑著朝楊溪道:“有水為真溪,無水也是奚,去掉溪邊水,加鳥便是鷄(雞)。得意貓兒強似虎,落地鳳凰不如雞!”
“噗……,你你……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楊管家氣的一口老血噴出,楊家小姐閨字便是溪,而雞則為這個時代某種地位低下的女人的某種低賤職業(yè),鄭潮將溪和雞串聯(lián)在一起,若放在其他地方倒沒什么,可此情此景,再聯(lián)想楊溪跟隨父親被貶土囚村的處境,卻是有些狠了。
鄭潮抱著手,無比得意道:“喲,老楊,你們對我又罵又打又是諷刺,我不過回了一句,就有辱斯文了?那你是什么?無恥下流死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