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yán)y子又兜了一圈,書信第四次如期而至:“看來這次沒問題了,準(zhǔn)備交易吧,地點花柳巷東邊第三條街,第四戶人家,我在那等你?!?p> 孫縣令終于松了口氣,目光也由原來的痛惜化為兇狠:“抽調(diào)三十個身手好的衙役,換成便裝將這個地方圍起來。其他人拉著銀子跟我出發(fā),只要對方出現(xiàn),立刻抓起來?!?p> “是!”眾衙役在孫縣令的吩咐下迅速出發(fā),孫縣令招招手,一頂藍(lán)色小轎出現(xiàn)在他面前。
書信上說的人家青磚綠瓦,一看就知十分殷實,唯獨大門緊閉,給人一種陰森之感。
孫縣令轎子到達(dá)后,示意王師爺叫門,可任王師爺如何拍打,里面卻半點動靜也沒。
因為怕惹怒對方,王師爺動作不敢太大,但對方既然把地點定在這,應(yīng)該知道他們到了才對???
孫縣令眉頭一皺,忽然意識到不對,右手一揮:“沖進(jìn)去!”
幾乎在一瞬間,那三十個便裝衙役便餓虎撲食般跳進(jìn)院子,不一會里面?zhèn)鞒鰵⒇i般的慘叫:“你們干什么?王八蛋,快閉眼,不怕長針眼嗎?”
“哎啊,老爺,賤妾今日不要活了,嗚嗚嗚……”
“怎么回事?”孫縣令看著王師爺。
王師爺進(jìn)去一趟,很快出來,臉色古怪道:“大人,您進(jìn)去看看就知道了?!?p> 孫縣令邁步而入,便見一男一女在眾衙役的包圍下蹲在角落,男子四十多歲,女子不足二十,重點是兩人身上不著片縷。
看著入眼白花花的一片皮膚,男子倒也罷了,女子委實讓在場之人眼饞。
孫縣令心憂兒子安全,哪在乎這點風(fēng)化問題,他問中年男子:“你是誰?怎么在這?”
中年男子見如此陣勢,整個人都懵了,他期期艾艾道:“青天大老爺……小人叫孫興,是鹽號的掌柜,這是小人的家?。 ?p> 他又一指身邊的女人:“這是小人新納的小妾?!?p> “你身上的傷怎么回事?”
鹽號掌柜的臀部背上全是長長的紅痕,有的還不停向外滲血。
“這……”孫興卻不知該怎么回答。
王師爺小聲道:“大人,孫掌柜剛剛正和他的小妾玩皮鞭……”
說著又解釋道:“孫掌柜開的鹽號,少爺在里面有干股。”
孫縣令這才意識到可能鬧了個大烏龍:“所有人,把這里給我仔細(xì)搜一遍?!?p> 說完又對孫興道:“帶你的小妾把衣服穿上……記住,下次口味不要這么重,對身體不好?!?p> 孫掌柜:“?????哦,是是!”
一炷香后,搜尋的衙役回來:“大人,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p> 孫縣令眉頭緊皺,不明所以下,只得和眾衙役走了出去。
王師爺忽然道:“大人,您看?!?p> 卻見孫掌柜家的大門上,一封書信被一只飛鏢扎著隨風(fēng)飄蕩,旁邊還粘有一根代表鄙視的中指,不是畫出來的,而是真的人的中指。
“孫大人帶這么多手下,看來是沒誠意了?現(xiàn)在給你兩個選擇:
一、回縣衙,當(dāng)什么都沒發(fā)生,明天還你兒子(生死看本人心情);
二、你自己一個人出縣城,到西南十三里的老槐樹村,記得帶銀子……哦,考慮到你可能拉不動,允許找兩個人幫忙?!?p> 孫縣令一把將信封扔到地上,并用腳猛踩:“豎子安敢戲我!”
王師爺?shù)茸约掖笕税l(fā)完脾氣,才期期艾艾問:“大人,現(xiàn)在怎么辦?”
“能怎么辦,找兩個好手扮成車夫,用馬車?yán)香y子跟我走?!?p> “還要不要帶衙役?”
“帶什么帶,再帶我兒子的手指就沒了……”孫縣令稍微猶豫,還是道,“讓他們先回縣衙,我離開后半個時辰再出發(fā),記住,不要靠近大槐樹村一里之內(nèi),萬事等我信號?!?p> “是……”
******
大槐樹村因村口有一顆五人合抱粗的大槐樹而得名。
在刻意放慢速度的前提下,孫縣令坐著馬車趕到這時,已是一個時辰后。
一車夫報告:“老爺,前方就到地方了,現(xiàn)在怎么辦?”
車夫是孫家自己培養(yǎng)的家仆,武力值強(qiáng)勁,最關(guān)鍵是忠心耿耿。
孫縣令看著遠(yuǎn)處比平日多不少的販夫走卒,深吸一口氣:“進(jìn)村!”
不過三人到村口大槐樹旁又愣住了,此時樹梢上掛著一塊長長的白布:“孫大人,你速度太慢,我等不及,和兄弟們到北三十里鋪用膳去鳥,還要勞你大駕去和我們匯合。
提個小意見,既然你架車都這么慢,干脆別架了,把馬拴大槐樹上,自己拉著走。別?;?,否則……你也不想你兒子的手變成餅狀,是吧?”
兩車夫面面相覷:“老爺,怎么辦?”
孫縣令看著大槐樹村內(nèi)不時向外探頭探腦的村民,咬牙道:“照他說的做。”
鄭潮索要的十萬兩白銀中,雖然九成都是銀票,但銀子也有一千斤。
兩車夫雖能拉動,但考慮到要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走三十里,也絕對會累崩潰。孫縣令再嬌貴,也不好意思坐到車上,只得亦步亦趨的跟在車后面。
這次是想快也快不了,三人走了兩個時辰,北三十里鋪才映入眼簾。
孫縣令一屁股坐到地上,兩個時辰的不停奔波,對他這樣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人來說,絕對是巨大考驗,兩個車夫身體雖好,但有幾百斤的負(fù)重,只會比他更累。
北三十里鋪不是村落,而是一個小型集會,每天交易些菜蔬瓜果,一般上午人較多,三人到這里時,下午都過去一大半,入眼望去,只有幾個收攤子準(zhǔn)備離開的農(nóng)民。
一個七八歲的孩童見三人停下,忙跑過來:“請問可是孫老爺?”
孫縣令一愣:“老夫的確姓孫?!?p> “有位叔叔讓我把這封信給你?!?p> 看著熟悉的信紙,孫縣令眼皮一跳,正要伸手去拿,卻被那孩童閃開:“那位叔叔說了,你要給我兩枚銅板買糖葫蘆,我才能把信給你?!?p> 制止兩名準(zhǔn)備動手的屬下,孫縣令從懷中摸出十枚銅錢:“這些錢可以全給你買糖葫蘆,不過你要回答我一個問題,給你信的叔叔長什么樣?”
孩童皺起眉頭想了想:“我不知道,那位叔叔穿著黑色衣服,臉也用布包起來,我問他,他說他長得太丑,怕嚇到我?!?p> 孫縣令心頭一跳,果然是這幫人。將銅板塞到孩童手中,他打開信封,可惜這位一縣之長不知道,在他低頭看信的同時,幾個收攤農(nóng)民相互對視一眼,笑了。
“親愛的孫大人,為什么你總是這么慢?從這里一直向東七八里,有個風(fēng)景不錯的海灣,去吧!”
“我&%¥#……”此時此刻,疲累欲死的孫縣令已沒有多余的精力去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