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槍響!
余詩琳瞳孔劇烈收縮,恐懼與理智交鋒中,讓她臨場做出了最佳抉擇。
命匣不能交出去。
自己也絕對不可以死在這!
就在兩個服務(wù)生轉(zhuǎn)身的時候,她已經(jīng)抽起手提箱,毫不猶豫地向窗戶的逃離方向沖去。
就在余詩琳逃離的剎那。
她余光看到,翁嘉興沒有第一時間逃走,而是望了逃命的自己一眼,然后抓起滾燙的茶壺,對著服務(wù)生的腦袋削去!
就在余詩琳馬上跳窗,翁嘉興的茶壺即將蓋到服務(wù)生腦袋上時。
“等一下!別打了、別打了!”
常叔的聲音制止住了混亂的場面。
他將演戲用的中槍血包從里懷掏出來,然后招呼著服務(wù)生把身后墻壁搽干凈。
余詩琳一手拎箱子,一手扒陽臺,保持著撅屁股鉆窗戶的姿勢,滿臉震驚。
“常叔你?!他們……”
常叔哈哈大笑。
“阿琳,我這是作為長輩教你些人生經(jīng)驗。早些年,我跟你父親做拍賣會的買賣出生入死,古董這玩意,動輒幾百上千萬,時常會有同行和不長眼的家伙起歹心!”常叔指著自己眼角的疤痕。
他感慨道:“這是當(dāng)年一把警用黑星在我臉上留下的痕跡,就差幾厘米我就真的沒了?!?p> 兩個男服務(wù)生卸去偽裝。
原來他們都是常叔的徒弟,今天被常叔叫來幫忙演一場戲。
余詩琳嗔怒道:“常叔!您怎么不提前告訴我一聲!”
“告訴你,你就有防范心理,起不到教育意義了。后生啊,這江湖險惡,其中道理由我慢慢教給你。你之前打電話跟我說,你手上有一樣很多人覬覦的寶貝,這手提箱就是你說的東西吧?”
“是……”
“那你還不小心點!現(xiàn)在的年輕人,過慣了安逸生活,哪里像我們當(dāng)年老一輩闖江湖那樣刀口舔血,真是做什么都做不好?!背J鍝u頭嘆氣道。
翁嘉興尷尬地捧著茶壺。
余詩琳氣也消了大半,她緊緊環(huán)抱手提箱,突然抬起目光瞥了翁嘉興一眼,聲音小得像蚊子叫:“剛才,謝謝?!?p> “遲了?!蔽碳闻d面無表情。
余詩琳一點不惱,嘴角帶著微微笑意。
常叔提起話茬。
“手提箱里的東西這樣寶貴,你怎么能不通知你父親呢!哎,真是的。他在本地軍方那邊有點人脈,能請來幾個保護(hù)你的軍隊好手……”
咚咚咚——!
客房的門再一次被敲響。
余詩琳脫口而出:“常叔,你點茶水了?”
“沒有。”常叔愣了下。
余詩琳抿嘴:“您別再和我開這種玩笑了,剛才我真的差一點就從三樓跳下去!”
“阿五阿四,你們之前叫茶水了么?”常叔轉(zhuǎn)身詢問兩位徒弟。
徒弟紛紛搖頭表示沒有。
桓海茶樓有個規(guī)矩。
若是客人不叫,絕對不會有服務(wù)生來敲門。這條規(guī)矩是為了方便在茶樓談買賣的老板,不被無關(guān)緊要的人打攪。
余詩琳和翁嘉興也跟著搖頭。
頓時,客廳里的氣氛冷了下來。
咚咚咚?。?!
來人依舊在有條不紊地敲門,節(jié)奏沉緩,但響聲更大。
咚咚咚?。?!
敲門聲依舊不停。
常叔給徒弟使了個眼色,阿五和阿四分別掏出手槍,大臂和小臂成直角狀,袖子微微遮住持槍的手,槍口對準(zhǔn)大門。
咚。
這次只響起了一聲。
時間緩慢流逝,窗外的嘰喳鳥叫聲,掩蓋不住眾人內(nèi)心的砰砰心跳。
一滴冷汗從常叔額頭滑到下巴,滴落茶幾。以他的經(jīng)驗,這敲門聲絕非平常事。
聲音是空氣振動的節(jié)奏。
敲門聲透露出理智和克制,換種說法,叫做冷酷。是一種對局勢了如指掌,準(zhǔn)備萬全的心理狀態(tài),宛如做好了熱身運動的田徑隊員,正等待著信號槍沖天的一聲炸響。
“阿琳,你還沒和叔說……你手上的東西都招惹來了什么人?”
余詩琳低聲道:“大概是,用一千條人命去換這東西,也不會覺得虧本的人?!?p> 常叔急忙問。
“你箱子里那是開國玉璽還是和氏璧?。??難道、難道是核原料?。俊?p> “比那些,還可怕……”余詩琳語氣不似作謊。
常叔倒吸一口涼氣,表情難看到臉上褶子都多了。
可他心中突然多出來了一條疑慮。
是不是太夸張了?
怎么可能會有比和氏璧和核原料更可怕的東西……
難道是這小女娃在反演戲?
常叔越想越有這種可能。
余詩琳的說法太超出常理了,冷靜中掩蓋的驚慌在常叔眼中逐漸接近做作的表演。
常叔不能確認(rèn)。
直到余詩琳的手提箱忽然小小地蹦了一下。
常叔訝然。
里面是活物!
這印證了他的猜想,余詩琳估計八成是特地來找他尋開心的。正常人的確會這樣想,西宮山拍賣行一直是余微泱主持大局,若是真有這般貴重的東西,也不會跑到余詩琳手上。
常叔松了一口氣。
客房外又沒了動靜。
翁嘉興趁機(jī)編輯了一條信息,偷偷給老板周正發(fā)了過去。
翁嘉興:【老板,可能有人盯上您的東西了?!?p> 周正:【東西丟了無所謂,你必須保全自己。】
翁嘉興目光一顫。
他搖搖頭將片刻的軟弱清掃而空,繼續(xù)發(fā)送信息。
翁嘉興:【您放心,我拼死也不會讓盒子丟掉!這是您對我的信任?!?p> 周正:【違抗命令?】
間隔數(shù)秒。
翁嘉興接到了老板下一條信息。
【下不為例,我親自處理。在我趕到前,活下去?!?p> 翁嘉興還想再說些什么。
手機(jī)右上角的信號格子瞬間清空,連一個信號都沒有了。這是信號網(wǎng)絡(luò)覆蓋率最高的市中心地區(qū),沒有信號必然說明附近有人使用了信號屏蔽裝置。
突然。
距離門口最近的阿四撲通倒地。
身旁的阿五急忙把他身體翻過來,立刻看到了阿四只剩眼白的猙獰面孔,口鼻間已經(jīng)沒了呼吸特征。
常叔沒看清楚阿四的五官,還保持著剛才建立的猜測。
他眼前越來越模糊……
常叔想著。
阿四演的真像一回事,突然暴斃的模樣給演活了。這小子,真不該跟我學(xué)賭術(shù),更應(yīng)該去橫店發(fā)展!但這種演技沒有靈魂,怎么能沒有槍聲就倒地了呢!
太假!
這小娃娃們,連演戲做局都不如我這老家伙啊,真是嫩到家啦!
思考的聲音越來越遠(yuǎn),直到漸漸消失不見。
伴隨著對余詩琳這年輕女娃的嗤之以鼻,常叔涼了。
在微笑中,常叔百分之百的、貨真價實的……徹底涼了!
糟糕!是毒素嗎?
翁嘉興凜然,當(dāng)即捂住余詩琳的口鼻,一手搶過她的手提箱,從身后裹著余詩琳的身體,瘋狂沖向了窗戶,然后縱身一躍!
咣當(dāng)。
兩人砸在了一樓的垃圾箱上。
茶樓三樓客房里。
一個東南亞長相的瘦高女人破門而入,環(huán)顧四周,沒能找到余詩琳的蹤影。
她立刻追到了窗戶邊。
同時對著微型對講機(jī)說道:“目標(biāo)跑了?!?p> “追上去,不能讓【代號F】存在奉京的消息,使更多人知道……”
代號F,正是余詩琳無意間在電話中泄露出去的F35制造圖!